成绩出来那天,程子衿电话查完成绩,忽地起身跑到楼顶仰天大叫:“死老天,我终于可以冲出牢笼了!”把她父母吓个半死,以为这孩子这次又没考好疯了。结果打电话又查了一遍,一听分还挺高!才知道她是高兴过头了,赶忙到处打电话给各路亲戚好友说自家孩子今年考的不错,压抑了两年终于抬起头来的感觉。
接下来填报志愿,这天程子衿逛完街回家,一开门就见乌泱泱的一群人,有站着的、坐沙发上的、坐沙发背上的、椅子上、马扎也搬出来了……原来程父程母觉得填报志愿这事太重要了,不能和第一次一样让程子衿胡来,凡是家里亲戚和朋友有点见识的都被叫到家里开会支招。亲戚朋友问,有什么喜欢的专业吗?
程子衿摇摇头,表示无想法,以前和丁毅好的时候,她想的只是考去y市,后来分手了,也没想过哪个城市哪个专业的事,只一心想着能上大学就好。她向来都是胸无大志之人,对未来从不多想。
这时程母开口说:“我建议还是报经济管理类的吧,将来实在找不到工作还能回家帮忙。”
程子衿扫了一遍填报志愿的书,觉得好多专业自己也不了解,就这经管类的还算通俗易懂,于是说,“就报经济管理类的吧。”众人像领了旨一样,又开始讨论报哪个学校。
说到临市d大学的时候,程母自语道:“方成新是不是在这个学校?我打电话问问丽芬”
电话那头,程丽芬:“是啊,他学的也是经济管理类,一会儿他回来我让他帮忙问问,子衿的成绩报考他们系保不保险,晚会儿我给您回话。”
程丽芬晚上回了电话,说是子衿的成绩报d大的经管系肯定没问题,还说以后两个孩子结伴去上学也可以互相照应,真是不错呢!
这话听在程子衿耳朵了,顿时拿定了主意:只要不是临市d大学,同批次的大学不管专业都可以考虑!
程母挂了电话,便同程子衿说,这次你听我的。第一志愿报d大经管,会计专业、工商企业管理你随便选一个就行。程子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另一套小九九
她第一志愿报了s大,牧鸽的母校,也是省内很有名的大学,专业选了冷门,感觉竞争可能会小。二志愿按经管类专业选了一所大学,三志愿没填,服从调剂。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s大扑空,被调剂到r大市场营销专业,好在r大还算不错,唯一不足就是也在临市和方成新的学校同在大学城。后来,程子衿回想起报志愿的事,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抵触和方成新同校,是因为高中闹了三年不想大学和他有交集?更或者是因为丁毅的缘故,她不想见到以前的同学,任何能让她联想起丁毅的人她都想躲着。
开学前,程父程母给她办了十几桌酒席,说是践行。那阵势,除了没男方父母亲戚好友到场和婚宴也差不多少了,程子衿无奈地端着酒被父母带着到处去敬酒。
方成新在人群中看着她,瘦了,眼睛因为眼窝凹进去显得大了些,但是却没了以往地神采飞扬,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正在应付一桌桌的恭贺,看她快走到自己这桌时,方成新走掉了。
开学那天,程父程母开车去送她,到了r大校门口时,遇到了方成新。两年没见,方成新变得不太一样了,少了些稚气,最大的变化是发型,在程子衿印象中,方成新高中只留过两种发型,偏长些的分头,另一种是板寸。两种毫无美感又两个极端的发型,一个老气,一个像囚犯。而他现在的发型比毛寸稍微长些,打薄打碎的头发很有层次感,再配上圆领白t恤,九分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
方成新发现程子衿一直盯着自己或者说是脑袋看,心里有些发毛。迎上程父程母说道:“舅姥爷,舅姥姥,今天第一天报道,事情会比较多。我来帮忙。”程母一看这孩子真是懂事,内心欢喜,于是寒暄道:“成新,今年该大三了吧?”刚问完,就被程父用胳膊拐了一下,才意识到程子衿本和他一级,这话问出去岂不是戳了自家孩子的痛处。方成新显然意识到这点,只小声的“嗯”了一声。
根据报道当天要办的手续进行分工后,程父程母带行李先去宿舍,他和程子衿缴各种费用,领被褥,暖瓶等生活用品。一切收拾妥当后,四人去市里吃饭,饭后程父要开车再把他们送回学校。程子衿不想让老两口来回折腾,便说她和方成新一起坐公车回去,顺便熟悉下交通线路,方便以后出行。
程父程母走后,只剩两人。程子衿觉得气氛瞬间变的怪异,明明之前见面就要吵的两人,这么沉默着算怎么回事。方成新,你是两年不见我没遇到对手,退化了么,你倒是找个茬,好让我怼回去啊。别这么干走啊,太怪异了!
方成新却在内心暗想:程子衿这家伙这两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么安静的她太罕见了,明显精神状态都不正常嘛,我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惹她!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一路默默地回到了大学城。方成新看着时间还早,就提议说:“我带你在周围转转,以后你想买什么东西也好找地。”程子衿回:“好”便再无其他言语,就这么跟着他转到晚饭点,买了一堆生活用品。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点东西,方成新提着东西帮她送回宿舍。
宿舍有比较爱开玩笑的舍友问道:“橙子,这位是你男朋友吧?还挺帅!”
程子衿“噗”地一声笑出了声,“他啊,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侄”侄子还没说完,就看到方成新威胁的眼神正瞪向她。于是连忙改口:“他是我值日的时候认识的!”
其他人一听这答案,值日的时候认识的是什么鬼?值什么日,第一天来了分活干了?我们怎么就没值到个帅哥呢?
程子衿忽然觉得刚才那一幕才是她和方成新正确的相处模式,对!就是那种眼神!还有恼她却又奈何不了她的表情,今天一下午两人到底在闹哪样,都这么熟了,却还装斯文,太逗了!
两人似有某种默契一般,在程子衿那句改口的话说完后,方成新确定她还是原来的她,不用和她客气。于是伸手薅住程子衿刚刚扎起的小辫子就往外拖:“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
女生宿舍外,程子衿使劲甩开揪着自己辫子的手,双手叉腰,斜愣脑袋瞪着眼前那个高一头的男生,却见他被自己逗乐了,侧脸笑着,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下很是明显。
方成新伸手对着她脑袋胡乱一通乱摸,把她头发搞得乱糟糟,然后说道:“还是那句话,不要和别人讲我们的关系!”说完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返回,冲着程子衿摊开手:“手机拿来!”
程子衿撇着嘴,掏出她的直板诺基亚。
方成新输入一串号码播了出去,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起后,挂断。“我的电话存好了,我学校就在你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事打给我!”说完看着程子衿一头蓬乱的头发,忍不住又想再去挠一把。
程子衿迅速躲开,嘴里喊着:“快滚,快滚!”
方正新一看没得逞,扭头边跑走边喊道:“程子衿,你多久没洗头了!”
程子衿气得弯腰捞起一只拖鞋就朝他扔去,看着方成新跑远了后,单跳着去捡鞋,嘴里嘟囔着:“幸亏我反应快,差点用手机丢他了!”
回去的路上,方同学堆了一脸的笑,走着走着就突然加个灌篮的动作高高跃起去够路边的树枝,她来了!程子衿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