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大舒了一口气。这一口气送下来，才发觉额上的汗珠顺着落了下来。
衡弩暗笑了一句：“你方才那一手元气化灵，也还不错。”
楚河白了白眼，生死关头，错也必须不错啊……
这么想着，衡弩兴奋地说道：“快把那横公鱼放出来！现在月色未尽，它还没有转换成功，正是虚弱的时候，此时不吞更待何时！大补啊！”
楚河没说话，试探性地出了街道。此刻人群虽然不少，却已经比白日里少了很多。
楚河急忙猫着身子回到了住的地方。叫小二烧了一桶水，做贼一般地将窗门反锁，这才放心地拿出了十物袋。
衡弩觉察不对，诡异的声音响起：“你别告诉我……”
这架势哪像是要吞噬的架势，简直是要助它化身的架势。
楚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鸟鼠村世代受了这些水物的照拂，我见了它们，虽不能救下全部，能够救下一二，也算是报答了它们的恩情。”
衡弩哀叹：“我的救世主，难道以后你就准备光靠元气化灵来修炼？”
他重生的日子，似乎已经越来越远了。
楚河应该也想过这个问题，脸色苦了苦，道：“这……且等之后再说吧。”
衡弩怒极，丹田内的小人瞬间化作无数光流在楚河体内横冲直撞。
楚河闷不吭声，只管受着，直到丹田内的灵元二气逐渐不稳，快要有暴走的状态，衡弩这才不甘愿地停了下来。
若灵元暴走，鼎炉自毁，他也就成了这世间的一缕孤魂。
愤怒是可以的。
只是需要理智的愤怒。
衡弩不吭声了。
楚河嘴角溢出了一条血迹，心中却也觉得愧疚。
自己也许真的不适合修炼吧。
他这么自嘲地想着，一边对着十物袋默念了一边密咒，下一刻一个半人的怪物便摊在了地上。
它的面上身上仍有不少鳞片，背鳍尾鳍还差些并未褪尽，整个呼吸急促，脖间两个若隐若现的红腮剧烈地起伏着。
楚河默然，蹲下将它横抱起来，轻轻放进了刚刚送进来的木桶中。
那半鱼的怪物见了水瞬间有了一些力气，它的眼睛微微张开，目光仍然是游离的，但是体表的鳞片纷纷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木桶中的水汽似乎化成了无数细丝被那些鳞片一一吸收了进去。
整个过程进行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中的灵气不够，楚河沉默。
试探性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如皮珠放了进去。
那横公鱼感受到外物的侵入，立刻剧烈地摆了摆尾！
因为空间有限，溅起的水花立马弄得楚河满脸都是！
那鱼身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出现灼伤处，原本就很虚弱的它此刻看起来更加虚弱了。
楚河皱眉，问道：“衡弩，这是怎么回事？”
衡弩的声音有些嘲讽：“什么怎么回事，横公鱼是纯水性生物，你这如皮珠却是火中水，自然要烧它一烧。”
楚河奇道：“火中如何有水？”
水火相克不相容，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衡弩沉思了一下，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是不行的，滥水却很特殊，流在地火之上，如皮鱼本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产出的如皮珠自然也不是单纯的水性，变成了这奇怪的火中水。”
说罢还啧啧地赞叹了两声：“我行走大荒多年，见到的奇人异事不计其数，滥水也是当中最奇的一件了。”
楚河想不明白：“那我为什么可以吸收如皮珠？”
当时的鼎炉可还是他把整个如皮龙宫都毁了才堆成的。
衡弩答：“算你小子机缘巧合，建鼎炉之时附近只有如皮珠的灵气可以助你，你的丹田自动就选取了这最近的灵气吸收加固。”
“是而你的本源灵气，便是这火中水了，色泽自然也就呈了紫色，元气炼化出来的灵气，也便是火中水的紫色。”
楚河惊：“那我若以后想要修炼，岂不是必须得每次都回到滥水来吸收灵气？”
火中水，大荒其大，却也只听闻了这一处。
衡弩顿了一下，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他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他试探性地问了问：“不然哪次找个单火或单水性的东西吸收吸收？”
说罢又觉得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这紫色灵气究竟算火还是算水也说不清，若是贸然下手，惊动了鼎炉，吸收了相克的灵气，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就有得哭了。
这么一想才觉得冷汗划过，还好方才这小子没有吞噬了横公鱼，如果就这么出了什么岔子，后悔药可没得吃！
楚河不以为然，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从海市回来他就仔细心中想过，要他吸收这些生灵之命而成全自己的修炼，他是实在下不去手的。
无冤无仇，也不愿徒增杀孽。
元气化灵就元气化灵吧，慢是慢点，安全也是安全。
后半夜的时间过得很慢。
楚河回到床上，闭目沉识，渐渐开始从天地中汇聚元气入沉丹田，沉入丹田的元气再缓缓引出来，顺着血液经脉的方向游走，渐渐地将这些天地本生的元气划归成了紫色的雾状物体，又重新引回了鼎炉。
一夜的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
楚河觉得鼎炉中的灵气经过一夜的洗礼，终于恢复了些许，他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周天，最后收在了丹田中。
睁眼。
正对上的正是一对暗红色的瞳孔，头发在光线暗处是黑色，阳光下一照射便成了暗赤色。
那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十来岁，一双手的两侧还有没有成功褪下去的鳍，她浑身**，正好奇地打量着楚河。
楚河一惊，虽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但是他也才十几岁，重点是他觉得他还是七岁的宝宝啊！
他老脸一红，咳了两声，准备说些什么压压惊。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类，便是你救了我？”
楚河呛了一口水，约莫是这个“人类”二字歧视味道太浓，让他没有准备。
他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不赞同地看了看她：“你……”
横公鱼化人之后都是不穿衣服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