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不过,这不算要求,你还有一次机会。”轻柔淡淡开口,除了主子,谁的人情,她都不会欠。
“那,你笑一下吧。没有别的意思,是很久没人对我笑了,真的,不骗你。你笑一下,真诚一点,就好。这就是我的要求,绝对没有敷衍。”君洛熙一愣,随后笑着说道,那眸里难得有了几丝不易觉察的哀伤。
轻柔也是顿了一下,这真是个,简单又让人心疼的要求呢。除了面对主子,她似乎,也未曾笑过,但即使如此,也不过三四次罢了。
时间过了许久,久到君洛熙以为她会拒绝时,轻柔微微勾起了嘴角,长时间不笑的脸此时显得有些僵硬,但,她不知道,她笑起来时,比之楚羽溪,也丝毫不输。不是那么惊艳,却笑到人的心里,暖到了骨子里,她一笑,就让人想宠着她,护着她,特别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与她,不让她悲伤,她笑得那么明媚,阳光倾照,眼里有星辰,嘴角是春风。
这微笑只持续短短十秒不到,却让君洛熙刻进了脑海里,他大概,永远忘不了了吧。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还有事情要办,必须立刻启程。”似是想到了主子的处境,轻柔分外担忧,语气里有了几分急迫。
“问这做什么?你不会打算拖着你这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子去做什么事吧?我可告诉你,就算我的药再神奇,可也起码得缓个七八天的,就算是去找心上人,也要顾及子的性命吧。何况你又没有。”君洛熙一愣,这丫头当真胆大,这么重的伤还打算去办事情,怕是连走路都困难。
“我真的有急事,此事关乎一人的性命,不能拖下去。所以,求你,告诉我,并放我出去,日后只要不过分的要求,我皆可答应。”轻柔语气不改,话语坚定。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现在走路也困难万分。这里,是极雪山周围的一个村落,而极雪山,处在君临国与白羽国交界处,往东走,便是君临国,若往西走,跨过极雪山,再穿过落雪森林,绕过青萍海,便是白羽国。不知,你是哪国人?”看轻柔坚持的样子,君洛熙想了想,终还是告诉了她。
“极雪山吗?”轻柔喃喃低语,若是她没猜错,主子第一站,应当就是这里了,可这极雪山,却极其凶险,记得儿时,有一回差点死在哪儿,不行,她的主子,她必须护着,任何人都不能伤她,谁,都不行。
感受不到楚羽溪的存在,多一秒钟,她的内心就慌一分,强忍着剧痛掀开被子,披上一件外套,拿起手边的剑,起身准备上山。
“你疯了!你可知你现在只是勉强从鬼门关夺回性命而已,稍有动作,牵动五脏六腑,还有你逆行的经脉,身上魔气还未完全消退,怕是不出几步路就会昏厥致死。”君洛熙赶紧拦住他的动作,语气里是难掩的愤怒。
昏厥致死吗?她已经死过千百回了,不差这一回。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赶不到极雪山,她一定会后悔的,即使很不想承认,可无法否认的事,这个血脉,带给她的,洛家的占卜预言术,以及敏锐的直觉,从不出错。
轻柔无视君洛熙愤怒的神情,强撑着站了起来,浑身像被碾过一样疼痛,说了句:“对不起。”便以龟速向外边移去。
每一步,可能旁人轻轻松松的一步,对她来说却是比之酷刑还要痛苦万倍,好几次撑不住就快昏过去,可靠着强大的洛家灵脉,洛家独一无二的功法维持,以及洛家从出生起培养的非人意志,她走了几十米远。
旁人如此,不出三步,必早已去见阎王了,不,或许至今未醒。
伤口全部崩裂,血染红了绷带,透过绷带,一滴一滴跌落在地上,格外妖冶。看着那个瘦弱的血人缓慢移动着,不,几乎是举步艰难,君洛熙那颗早已刀剑不侵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开了口:“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轻柔身影一顿:“对于我而言,我是藕,她是莲。但她自己,却又不是莲。她是,”轻柔话语稍停几许,坚定地说了一个字:“光。”
莲是藕的清奇的眼睛,莲是藕的心灵的纯洁的橱窗。莲展示着藕的风采,莲把藕的心血凝聚成蕴满深情的精华,脉脉的吐露和燃放。
藕,忍受着世上,所有的指责和诽谤。让自己的心千疮百孔,身体布满节节的哀伤。难见日月的凄楚,还化作了丝丝的甘甜,蕴藏于残存的那可怜的,薄薄的血肉之躯上。
以一个心孔容纳指责,不让莲感到沮丧。以一个心孔容纳责难,不让莲感到迷茫。以一个心孔容纳诽谤,不让莲感到彷徨。以一个心孔容纳谣言,不让莲感到愧疚。以一个心孔容纳中伤,不让莲再有心的痛楚……。以满腔的热血抵挡所有的灾难和不幸,让莲永远有一双清澈的明眸和纯洁美丽的容颜,还有一张清新靓丽的面庞。
莲是藕的眼睛和面容,藕是莲的心脏和归宿。有了眼,藕从不披露自己的寂寞。有了脸,藕从不为自己的暗无天日的岁月感到过不幸和哀伤。
莲,也是藕的灵魂,有莲,才有藕,无莲,便无藕。可见,对于她来说,除了那人,她谁都不会在乎,包括自己。
第一次尝试着对一个女孩好,而这段缘分还未开始,便已被斩断。他似乎,从来未曾幸运过,爱,离他很远。
“即使再往前几步,你便会死在这儿,你也不后悔吗?”君洛熙语气有些激动。
“死也不悔。”几乎是没有犹豫,这句话便脱口而出,让轻柔自己也微微吃惊,原来主子在自己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君洛熙无奈闭上了眼,掩住眸里化不开的哀伤,话语有一丝颤抖:“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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