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说客
和叶追梦随意聊了一会儿，宁志远便看到那边，苗书语已经从众人的簇拥中脱身，向着这里走了过来。
“宁先生，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见牛都尉。”经过和村人的相处，少女似乎又找到了过去的坚强和干练，“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相信你，肯定会对当下的困局，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我跟哥哥去。”叶追梦扔掉了玉米棒，拍拍手跟了过来。
苗书语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他，轻轻点头。
在这山谷中，三人穿过错落布置的篝火，绕过一处处热闹的人群，最后在溪谷的尽头，找到了边军构筑的营地。
那边，慕容逸正陪着一个老将，神态极为恭敬。
得到禀报，三人到了老将跟前。并不拘谨地行礼之后，宁志远很自然地注视着这个，在曾经的记忆中也留下不少痕迹的人物——牛连。
年岁当然不小，但他比自己记忆中还是要年轻，看起来并非如何苍老，精气神相比，更是旺盛许多，流露的刚毅坚定，也是那般引人注目。
听到宁志远的说辞，牛都尉皱起了眉头，但首先开口反对的，反而是旁边的慕容逸：“如你所言，我们定然会失败？理由呢！”
看到性格刚硬的牛都尉，并未对慕容逸插言有任何不快，宁志远便明白这过去的同乡，如今在这老将心目中，已是极为欣赏爱护的地位。
“牛大叔，我相信他。”苗书语忽然在旁轻声说了一句。
也许是少女让这老将有些意动，他终于淡淡地开口：“年轻人啊，你愿为村人的安危忧虑，自然很好，但你既然说接下来，我们的处境堪忧，我也愿闻其详……”
宁志远再度躬身施礼，平静地说道：“多谢都尉大人，我仅问一句，您可知在前方布防的酆荒军，兵力几何？”
场中所有人都是静默。
牛都尉盯了宁志远片刻，忽然扫了眼一旁的慕容逸，慕容逸立刻开口说道：“从之前一战判断，追在身后的鬼族军该有两支，基于敌方的指挥旗帜，也至少分属不同两方……可惜，酆荒战乱不休，势力更替频繁，部队编制混杂无序，实在不清楚具体情报……”
宁志远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赞许：“若依常理，确实如此。但这种不清不楚的资讯，必然导致错误的局势论断。”
他挺起身，侃侃而谈地说道：“酆荒地处大陆偏远，在人族印象中也是混乱可怖，但其实它的历史久远，可以追溯到上古传说的时代。自从一批堕入黑暗的英雄被各方驱逐，不得不到边荒建立势力，有史以来，似乎都属于盗匪与阴邪的聚集地……”
慕容逸不客气的打断：“你说的这些，我们早便知晓——”
谁想，这次牛都尉止住了属下：“小逸，且听他说。”
宁志远微微一笑，看来即便是脾气暴躁的老将，也听出了一些值得关注信息，自然继续说道：“酆荒本非一国，乃是对这一边荒势力统称。实际上，由于鬼族对阴气依赖，本能的吸引吞噬，导致在其地生存的势力互相觊觎防备，彼此间征伐不断，经年累月，便产生了侵略性极强的战力。荣理，后秦，甚至长安等地，全都受其侵害……”
“常年战乱，使得酆荒鬼族势力，俱是身经百战而生，虽说编制极度混乱不堪，然而一旦误估必犯大错，你们所见不同番号队伍，规模可能千差万别，所以若能将之前战况情报完整与我描述，我定能提供更加细节讯息……”
“宁志远！”慕容逸终于忍不住再度出声，“以你身份来历，怎么可能知晓酆荒内部情形？你——”
“慕容逸。”
宁志远忽然转身，倏地贴近慕容逸身前，两人直面相对，距离不过一拳。
这是什么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使得慕容逸一下子被那深邃双眸，吸引了全部心神。本来两人个头相仿，但只是在这一瞬间，慕容逸感觉在对方目光注视下，自己是如此渺小，无力，幼稚，苍白……
“听好，我来并非与你争执。”在愣然无语的慕容逸面前，宁志远淡然地展露超脱般的信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可不要因私废公，最后追悔莫及。”
慕容逸的表情，由怔愣，挣扎，终于变得愤怒——好容易摆脱对面人影响后，他更对自己方才气势上的败退怯懦，产生了无比的惊疑和羞恼。
然而，还未等他针锋相对，牛连便开了口：“小逸，如他所言，告诉他吧。”
慕容逸只能忍下了心头气。
几人寻了地方坐下，慕容逸挥手招来了一个看来文弱的幕僚样兵士，将他们所知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宁志远。慕容逸在过程中，只是补充些关键点和推测结论，以及一些只有前线兵将才了解的细节。牛都尉则是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宁志远，不发一语。
宁志远将听闻与自身经历结合，很快推敲出整个局势更加明朗的轮廓大概。心中确凿之余，对身边这个牛连老将如今竟能如此平心静气，感到些许意外。看来记忆中那个脾性极差的老人，并没有让他了解全部的面目。
“明白了。”
听罢描述，宁志远沉吟着，慢慢开口：“不知你们是否听闻过，鬼灵圣地——煞山。出于敬畏，几乎大部分新生的无名鬼灵都取山名，以‘煞’为姓。煞山中，聚集着酆荒内数量最多，最为古老和强大的鬼灵上阶，鬼主。”
周围人静静的听着。
“其实，酆荒内部鬼族大略拜三方为尊，一方为鬼主，一方为血魃——鬼主秉持天地阴气，血魃掠取血液精华。它们的传说历来很多，我也不多加解释。而剩下的一方实力并不逊色，成员出身却较为复杂，有熬过年久岁月的阴怪成精，也有他族被阴气侵蚀转化，有本地土生土长，也有外地流浪而至……可正是这来历驳杂的一方势力，如今掌握了酆荒名义上的统治大权。”
=========古今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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