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口出狂言?”莫绮雯瞠目而视,连连呼道:“速速将她带到堂前!”
原是那殿门外的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弟子,名唤桑芷。此刻她正被两名魁梧的师姐押到了堂下,双膝跪地却依旧昂首而视,不卑不亢。
上官昫阳眸中微闪,冲那女子抬手轻挥道:“继续说。”
“此事既非重火宫所为,却又为何要认?又何须在此为了旁人之言而唯唯诺诺,犹豫不决?为今之计难道不该是彻查真凶,找出真相吗?重火宫已然安静了太久,此事于重火宫不可不谓之一次契机……”女子说到此处却是停了下来,看了看众人面上皆是一片迷茫,又继续说道:“一次重掌棋局的机会。”
上官昫阳眼中已有激赏,故而重新看向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青鲨帮一案主事之人于正于邪皆有可能,若是正派行此事,无非是要借我重火宫之名行那削弱魔教之举或许更甚;若是邪派行此事,便是要借此打破正邪平衡,意图扩展魔教势力。当然或许还有第三者可能,其目的远未可知。
既然有人要这江湖大乱,那我们便要将其搅得更乱,届时揪出这幕后之人,彻底推翻棋局,重新夺回我们的掌局之位。届时何愁重火宫威名不扬?江湖之中又有谁敢不从?即便是统一江湖,也亦非不可能!……”
后面的话,众人虽说听得不尽然明白,但这一番激昂陈词不可不谓之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便是如同一击铁锤将众人的心魄都要击将出来。二十年前,重火宫之威犹在眼前,桑芷的一席话仿佛又重新让她们忆起了当年的盛况,胸中也似有一团团烈火如岩浆般兀自翻滚不停,立时便要喷涌而出。
此时的上官昫阳面上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不行,你不能进去,少主同各位长老在议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搅。”殿外传来一阵刀剑相抵之声,一名蓝衣少年持剑而立,毫不退让,“我有急事要见少主,你等快快给我让开,小心刀剑无眼!”
门外弟子皆是好笑,他不过一人之力却倒叫她们小心,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上官昫阳闻声而问:“门外何人?”
“回少主,是那凌云镖局的二公子凌琅。”莫绮雯望了一眼殿外颔首答道。
上官昫阳身居高座,自是将那小公子的满身泥泞看的一清二楚,心知这山路艰险,他独自一人攀岩而至倒也实在是不易。“让他进来吧。”
凌琅驰步而来,躬身一拜,便款款而道。原是凌云镖局接了京师盐商王瑾的单,要将万两商银运往邺州,而他便是此次押镖之人。可半途中竟遇到魔教众人,连伤他数名镖师将镖银尽数劫了去。所以,他此次是来讨要镖银的。
听到此处,却又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正是金巧巧。“你镖银被劫不去找那魔教讨要,竟是来我重火宫讨要,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那凌琅面上一寒,狠狠的飞来一记眼刀。“那劫镖之人说了,正是因为重火宫灭青鲨帮在先,她们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往后这种事只怕是不会少。既然事因你重火宫而起,而镖银也在你重火宫境地被劫,我却又如何不能向你等讨要?”
这凌琅看似稚嫩俊秀,这张嘴却是伶牙俐齿的很,说的金巧巧是白眼直翻。还没等她回话,那凌琅又继续说了起来。“重火宫也是巍巍名门,宫主玄冥神掌更是威震江湖,想必不会袖手旁观吧?”言中竟有一丝胁迫意味。
“你……你……”金巧巧一时竟无话可抵,更是急的一脑门的汗。
“莫说这青鲨帮之事非我重火宫所为,帮你那是情,不帮那是理。二公子这求人办事的态度也未免太过不像样了一些。”一旁的桑芷却是看不下去,出言相帮。
那凌琅斜眼一看,见那桑芷咄咄而视,毫无相让,却也是咬了咬牙,当下心一横跪了下来。想他骄纵至此,竟是从未从未与人低头,只是此时关系重大,却不是他一己之力所能承担的。“凌琅自知能力低微,还望少宫主出手相助,来日定当重谢此恩。”
上官昫阳见此情形,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幽幽说道:“无妨,帮你便是了。”
“你看,少主都答应帮你了,你赶紧回去等消息吧。省的杵在这碍眼!”金巧巧见那凌琅吃瘪,心中欢喜之余还不忘奚落他几句。
凌琅却是依旧没有动静,脚下更是未曾踏出半步。他只道自己决不能走,口说无凭;这少宫主模样散漫,形容萎靡也不知可信与否?这镖银一天未讨回,他便一天也不能离开。
上官昫阳瞥了一眼,又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有些疲乏。“天色已晚,山路难行,凌公子且在此暂住一晚吧。桑芷,你同他备一间客房。”此话懒懒一出,却是为那驻足原地的凌琅解了围。
说罢便拂了拂衣袖起身离开,金巧巧和南无月一左一右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众人也纷纷自行散去。那桑芷却是在想:这少主究竟是何时知道她的姓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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