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并不在意她,缓缓伸出手掌。竖起,再将拇指微微曲起,余下四指。且以为已然表达得再明显不过,便是将原先说好的五千两减至四千。
上官昫阳摇了摇头,也伸出了手掌,却依旧是个五。
老道心中窃喜,难道这丫头愿意给她五千两?转念一想,这也难怪,想她好歹也是一堂堂皇女,这点小钱自然是缺不得的。思及此处,他也不禁有些乐不可支起来,
可他似乎想错了。
只见上官昫阳在左袖中翻了一会,出其不意的拿出一锭碎银,轻轻地往他跟前一推:“我说的是五两。”
什么?某道的脸色有些难看,从天宫到地狱的滋味今个儿他可算是尝到了。他这番还没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又听得那上官昫阳徐徐说道:“佛门有云‘众生平等’,既然终生平等,又何来的高低贵贱?而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和她们有什么不同,所以五人五两银子,足矣。”
竟然同他提起佛门?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作答。这上官昫阳分明是在提醒他,他亦是佛门中人。
不过认真他可就输了,定了定神,一改正色,反倒做出一副无赖样,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少说废话,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想赖账。今儿要不到这卦金我还就不走了。”说罢便一屁股坐了下来,险些将那坐在另一头的金巧巧给震到地上。指了指在座的:“你,你,还有你……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走。”
上官昫阳勾了勾唇,脚下一点竟提起一物件,幽幽说道:“这木杖做的不错,咦?好像是刚才那和尚落下的,你们说他会不会回来拿呢?”
什么好像,分明就是!这上官昫阳不过是替他提了把腰带,他那不争气的师侄便被迷得晕头转向的,竟然将木杖都给落下了。
失算啊失算!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可此番却被这小丫头算计了,今儿可算是栽了,这便宜端的是讨不着了。还能怎么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吧。一把将那桌上的五两银子拂到手中,甩了甩拂尘,转身走向了门外。
“走吧。”上官昫阳看向南无月,眸中多了一丝宠溺。见他仍旧不动身,轻声笑道:“怎么啦?难道你想留下来等那和尚来拿杖子么?”
南无月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南岳山下,山门大敞。入眼便是足有丈余宽的石阶,亮澄澄的绵延向上,或是盘旋,或是穿峡而过,远远看不见尽头。这石阶左右皆有扶手,扶手之上竟安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小石狮,高低坐卧,姿态竟然各不相同,活灵活现。
金巧巧好奇的摸了摸手中的石狮,“这衡山派可真是气派啊,瞧瞧这石阶,都伸到了山顶去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哪里像我们重火宫,那山路可当真是山路,竟是些乱石,若是没些武功底子,只怕上个山都得送了小命!诶?对了,少主,咱们什么时候也弄这么个石阶,那样一来,门徒可就多多了,人人都可以上山学艺,咱们重火宫可就发达了。”
“你懂个逑!还人人都上山学艺,我们重火宫是人人都进得的吗”莫绮雯喝道。她这丫头,说起话来总是没个脑子,只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啊,巧巧,往后说话可得注意着点,无论何时何地切不可失了我重火宫的气节。”叶卉温声说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气节是个啥玩意儿,她是不懂。不过既然二娘都说了,那肯定是有道理的,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还未等跨进山门,面前便冲出一群手持麻绳的粗壮女子,转瞬间蜂拥而至,围在了几人跟前。南无月将匕首握在手中,闪身挡在了上官昫阳的前面。
“坐轿吗?坐轿吗?”“来几顶轿子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着问道。问便问吧,金巧巧望着朝她伸来的深浅不一的一堆手臂,有些无奈了。谁让她走在最前面呢?
一掌拍掉眼前差点戳进她鼻孔的手指,“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给我退后,往后退,别动手动脚的,否则可别怪本大侠不客气了。”
说罢抽出背后的九环刀,亮在身前。
众人一惊,便都收回了手臂,领头的一女子憨笑几声,“姑娘怕是误会了,咱们不过是些抬轿的,在这岳山脚下混口营生,养家糊口。”指了指背后的几顶轿子,说的好听些是轿子,不过是些厚竹扎起的木椅罢了。
原来如此,金巧巧嘟囔:“那你不早说?”她可不承认自己见识浅薄,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
这还用说,是个人都能瞧见的吧?
不过这话女子可不敢说出口,她还想着做她们的生意呢。“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只是这衡山山路绵长,巍峨难行,徒步走上去少说也得半日,我瞧着姑娘们身娇肉贵的怕是要累坏了,何不雇上几台轿子也好省些力气?我这些姐妹们皮糙肉厚的,常年走这山路倒也习惯了,腿脚都给练出来了,这轿子抬得啊那叫一个舒坦。”
她身后的些女子也连连称是,纷纷点头如捣蒜。
不过这话听在金巧巧耳中却又岔了意思。“啥?这山路还算难行?笑话!莫说你区区一个衡山,哪怕就是十座衡山,姑奶奶也照翻不误。你们腿脚厉害,还能厉害的过我?瞧不起谁呢?”金巧巧一抬下巴,估摸着大概这就是方才二娘所说的气节吧,嗯,她可不能丢了重火宫的气节。
众人错愕,这……这生意还怎么做?
就在众人打算四散离去之际,上官昫阳道了声:“且慢!”
那先前说话的女子回头一看,一人持扇而出,款款而来。“你说的不错,我家相公身子矜贵,委实走不得山路,便在你那轿中呆上一呆,也好看看这沿途的风景。”
上官昫阳留下了三台轿子,一台给了莫绮雯,一台给了叶卉,还有一台给了南无月。那些个被选中的轿女们自然喜不自胜,美滋滋地上前抬轿。不过就在上官昫阳随南无月一同挤进那唯有一人宽的木椅之时,这抬轿的可算是笑不出来了。“这……”
上官昫阳伸手一挥,沉甸甸的银子便飞入了一人手中,及时堵住了那人的话。
南无月跳了下来,站到轿旁。
“哎呀!”上官昫阳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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