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不知过了几日，男孩终于睁开了眼。他摸摸肚子，习惯性的说道：“娘，我饿了。”然而并无人答话。男孩环视四周，发现此处并不是他家的东房。“奇怪，这是哪？我怎么在这？”他敲敲头，努力回忆。“爷爷，糖包子，爹，娘……”他木然自语“还有，还有……”男孩不断敲击脑袋，却怎么也记不起之后的事。无奈只好停下动作，开始观察这处厢房。简简单单，这是男孩所给的评价。确实，除了一张床，一个圆桌，以及圆桌上的馒头茶水，此处再无别物。男孩身体动了动，想出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何处，爹娘是否在外面。但身子一动便有彻骨之痛随之而来，反复试了几次，发现痛楚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加难忍，男孩不得不压下出去的念头。静静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吱。”一个年轻沙弥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盘馒头，径直向圆桌走去。这沙弥很是年轻，身材修长，身着素色袈裟。将盘子放于桌子上，他习惯性的侧头一看。双人对视一眼，男孩面色讶色，沙弥双眼大睁，先是意外后是惊喜。“你醒了！快来，赶紧吃点东西，你昏迷了三日肯定饿了。”沙弥笑着开口。“你是……”男孩被莫名其妙的关怀感动，不自主道“这里是？”“哦，忘了介绍，这里是梵天寺，我法号叫凡空，以后你就得叫我大师兄了。”沙弥一拍脑袋。“大师兄？”男孩很是不解。
“对啊，师傅已经打算收你为弟子了，而我是师傅的大弟子，也就是你的大师兄。”
“可……”
“师弟，就先别管这些了，来快吃几个馒头，然后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就可以拜师了。”
“可……”男孩还欲再言，但看见沙弥突然板起的面孔就止住了话语。
一连几日，沙弥日日都来，或是只身一人或是三五成群，他们自称师兄。男孩暗自数了数，算上大师兄共有五人。而男孩的身体已渐渐恢复，至少可以勉勉强强的走动了。
这日，大师兄端着那从未变过的盘子走进厢房，看了眼发呆的男孩暗自一叹。旋即开口“师弟，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跟我去见师傅吧。”男孩点了点头却并不答话。“师弟，你为什么老是闷闷不乐呢。佛曰那什么什么来着。”沙弥无奈开口。“我知道了。明天就去。”男孩盯着天花板木然道。“唉～那你好好休息吧，记得把馒头吃了。”沙弥见状叹息一声。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头。凡空就叫起男孩，走向佛塔。这是男孩第一次出自己的厢房，对他来说这所谓的梵天寺似乎真的是天降之寺，无论是远处的青佛殿，还是眼前的佛塔，无一不是鬼斧神工，巧夺天工。由于男孩重伤初愈，凡空故意放慢脚步，顺着男孩的节奏慢慢向佛塔走去。“师弟，咱这梵天寺乃是青灯佛选址，又经后世人不断加筑，说是当今第一寺都不算夸张。”凡空边走边说“远处那座大殿是青佛寺，平常接待来客，召开佛会都在那里。眼前这个白塔换作佛塔，共有十四层，昔日十二佛丈与佛主各占一层，不过最顶曾是干什么用的就不得而知了。“会不会那里也有人居住？”男孩好奇道。“应该是无人的，那次我去跟着凡天师兄去拜见佛主是曾偷偷去过第十四层，那的门是闭着的，好像多年无人进去过的样子。”凡空停下脚步。“师弟我们到了，今日先拜师，有什么问题等事后再问不迟。”“嗯。”男孩点头。
进入佛塔，凡空并未停步，顺着塔梯继续往上，背后男孩紧紧跟随。一直到十一层一处阁房凡空才停下，走
到阁门前，凡空干咳一声道“师傅，师弟已带来。”“进来吧”一道声音从门内传出。闻言凡空转头看了一眼男孩示意其跟紧，随后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宽阔的阁室，与这宽阔不和的是这里空无一物，当然，除了一个盘膝而坐的佛僧和一口静静立在墙角的佛刀。“师傅……”见到佛僧凡空立即开口。“凡空，你先出去，老衲与这孩子单独聊聊。”佛僧淡淡道。“是，那我在塔外等候。”凡空恭敬点头。
凡空退出佛阁，男孩立于门口，佛僧盘膝而坐。一时间两人并不言语，似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半晌后，佛僧率先开口。
“赵雪松。”
“雪松，雪松，雪中之松。好名字。”
“你可愿意当我弟子？”见男孩无意此事，佛僧索性开门见山。
“我要是当了你的弟子就能去找我娘、爹还有爷爷吗？”思索半天，男孩问道。
“可以，只不过要等你学成之后。”佛僧淡淡开口。
“那好，我当你的弟子。”男孩不假思索。
“你可知成我佛弟子要戒荤，戒酒，戒……”
“我戒，我什么都可以戒，只要能见到我娘，我爹。”
“也罢，既然你执念如此之深，就法号凡念吧。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禅悔佛丈第六弟子。”
“师傅。”男孩倒也机灵，当下便学这他爷爷拜佛的姿势朝着佛僧跪了下去。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反复三下。
“你先回去，好好休养，你大师兄会告诉你佛戒，待你倒背如流再来找我。”三扣罢，佛僧淡淡开口。
“是。”男孩起身，向着佛僧深深一拜，退出佛阁。
“老八，他和你可真像啊！”却未曾听见寂静的佛阁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师弟，你……”一出佛塔凡空便迎了上来。“我拜师了，师傅给我取了法号叫凡念。”男孩说道，似乎因为有望见到父母而非常高兴。“凡念，念。”凡空自言自语“师傅这是念谁呢？”“师傅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凡念闻言立即说道。“屁孩，懂什么。”凡空紧皱眉头还在思索。“唉～算了，算了，晚上跟老三讨论一下，他平时最懂师傅，肯定知道师傅在想谁。嘿嘿。”不知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凡念眼里高大可亲的大师兄似有一丝莫名的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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