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自有打算,那么他也不便再说些什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汤药早已凉透,钟叔慢慢走过去,正准备将汤药端走时,却发现元珝歌已经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轻唤道:“殿下”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倦容。
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无力颓然的呓语,“茉儿,不要离开我”
钟叔一怔,满脸愕然地看着元珝歌,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沙哑,听起来让人尤为心疼。
想必殿下又是在思念慕二小姐,他跟了殿下这么久,自然知道殿下的喜性与爱好。
这么多年,殿下从不近女色,很难得对一个女子动心。
这次,他看的出来,殿下这是真的喜欢那位慕二小姐,也是真的在乎。
只可惜, 造物弄人,慕二小姐已经许配给珩王殿下,一切已成定局,他们俩注定有缘无分
看到元珝歌熟睡,钟叔不忍打扰,便拿了一件长衫,披在了元珝歌的身上。
这张脸依旧是完美得毫无瑕疵,露出的侧脸苍白没有血色,这一夜,元珝歌睡得很沉,睡梦中不时浮现出那张清丽出尘的脸。
而钟叔,也陪伴在其左右,静静地候着,就像在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着。
翌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殿下,皇上来了。”
穿过层层的帷幔,只见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人在众太监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元珝歌“儿臣参见父皇。”
钟叔也跟着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参见皇上!”
殿中一众的下人们全都叩拜,
“免了吧”元玄昊看了他一眼,毁了挥袖。
元珝歌起身,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父皇一大早来到儿臣的寝殿有何要事?”
元玄昊目光沉了沉,低低额道:“那天在揽月殿,是朕有些太过着急了。”
“仔细想来,还是觉得珝儿你不应该去冒这个险。”
旁边站着的钟叔闻言,眼中立马闪过一抹喜色,
可是元珝歌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父皇您是天子,说过的话当然得成功履才是,不然岂不是被天下人给嗤笑,或者说了闲话去”
钟叔立马变了脸,殿下这是何意?皇上既然说了让他不去了,他又为何
元玄昊听言也是一愣,然后笑道,拍拍他的肩膀,“珝儿,你长大了,看来你真是懂事了”
“那天在揽月殿,还是朕有些太过,这才吼了你,可是朕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南方的事情真的已经让朕焦头烂额,泽儿生性胆小,不敢去,所以朕前思后想还是觉得最适合的人选便是珝儿你。”
只要珝儿你能够成功平定南下,无论你给出什么条件,朕都满足你。
元珝歌漫不经心地敛眉:“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元玄昊重重点头,朕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和慕家那姑娘的事情,朕是真的做不了主。
其实,元玄昊还是有私心的,身为西陵国的皇子,理应担当重任,而不是将全部的心思寄托在儿女之情之上,所以,他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受到感情的牵绊,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更何况,那个女人,是元珩璟所喜欢的,他也不愿意看到
停顿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朕可以许诺你,你可以不娶夕颜公主。”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南下。”
元珝歌似乎心中早有打算,“父皇,儿臣打算明日就起身,”
明日?
钟叔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怎么会这么快?
这未免也有点太过仓促了吧?
元玄昊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震惊,他以为珝儿恐怕还要再拖延几日,可是实在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就选择南下,
“此行诸多凶险,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他突然问道:“要不然,朕再多派一些人手,暗自保护你?”
元珝歌却是笑了笑,“不用了,父皇,难道你还不相信儿臣这府中人手的能力?=”
不仅是皇上,就连殿内的中侍卫,也是暗暗吃了一惊,他们还以为殿下要把这件事情拖下一段时间。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八成又是淑贵妃玩的把戏,所以切不可贸然行事,可是他们实在是没有料想到,殿下居然明日就要出发,完全没有任何的先兆。
“既然明日就要动身,想必你一切都已经准备周全了吧。”
“”元珝歌漫不经心地敛眉,“儿臣已经准备妥当了。”
“那就好。”元玄昊点了点头,目光突然落向桌案上一本字帖上,外观上已经有些发黄,看得出来已经有了一些年份。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有几分好奇,觉得那个东西有点吸引人,“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那本字帖,翻开一看,却是脸色大变,“这这是”
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眼便看出来,那是兰妃的字迹,眼中的情绪也渐渐变得有些不明。
元珝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父皇看得出来,这是谁的字迹?”
“看得出来,朕是不会忘记的,这是你母妃的字迹”
元珝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他也会认识吗?他也会在意吗?
那么当初为何要选择相信淑贵妃那个女人的话?亲自赐了毒酒,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是他的父皇,害死了他最爱的母妃。
他真有外人说得那样爱自己的母妃吗?
元玄昊痛苦,眸底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兴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元玄昊很快便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毕竟是一朝天子,还是能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临走前,元玄昊突然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元珝歌一眼,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眸光黯淡无光,沉默许久之后,
哑然道:“临走前,你还是去看看你的母妃吧。”
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回头道:“代朕,向她也问一声好。”
言罢,他便拂袖离开。
身后的元珝歌却是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幽诡难测,这就是你对她的情分吗?这就是你所爱的女人吗?
你说你爱他,难道你就不能亲自去看看她吗?
这么多年了,你看了她几次,屈指可数的几次。
也罢,想必去看了,你的心里也只有无限的心虚,元珝歌心里如是想着,正因为觉得愧疚,所以才不会去看。
你宁愿整日与那淑贵妃在后宫寻欢作乱,也不愿去看母妃一眼,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倘若真的是因为朝政繁忙,倒也罢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许诗柳悠闲地躺在摇椅上,脸上一直的忧愁终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她心里暗想:如今,凌雪的伤势已经治好了,现在,当今之际最重要的便是成功铲除慕璃茉那个小贱蹄子,只要成功的铲除了她,便能够
就在她心里暗自盘算之际,一阵焦急的惊呼声突然从门外传来,“三夫人三夫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喧哗?”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许诗柳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没看见本夫人正在”
那奴才顺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下来,喘着粗气道:“三夫人不是,大事不好了张嬷嬷被二小姐给请走了。
“什么!”许诗柳陡然直起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说谁被慕璃茉请走了?”
“张嬷嬷。据下房里的人来说,今日卯时三刻,南苑突然来了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把张嬷嬷给请走了、”
“既然是卯时三刻,那为何你们现在才告诉本夫人你们这群人是吃干饭的吗?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本夫人是怎么和你们交代的,务必将她给本夫人看紧了,可是你们却让他们在本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你们到底是什么办事的?”
“再说了,既然是卯时三刻,为何这么晚才来禀告?”
许诗柳,“若是你们能改有早日来找本夫人,说不定还能拦住他们,这下好了,人被带走了”和依本夫人看,你们这几个就是故意的,故意知情不报,想要帮助慕璃茉那个小贱蹄子,你们简直是反了天是了吧,这么急着去投靠那小贱人
“三夫人息怒啊,奴才不是没有来找你,而是实在是找不到你人啊!今天本来是要来找夫人您的,可是翻遍了整个东苑,奴才都找不到三夫人您人。”
听到这话,许诗柳这心里面立马咯噔一下,那个时候,不正是她与那姚行健在百花园里
“咳咳”许诗柳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脸上的神情,“那个时候,本夫人恰好有点事情要办,所以才没有在院落里。”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看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