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肖园》 10.（十）

    秦桂兰坐在窗台前，满脸悲伤地望着窗外那一轮满月，她的眼前仿若浮现了家乡尘土飞扬的小路，她还想起扎着两条麻花辫的自己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就那么站在自家豆腐坊门前的场景，从豆腐槽里流出来的水在地面上汇成各种各样的图案，一切是那么值得回忆，后来，她便嫁到了林家，一年到头回娘家回不了几次，倒是林家的豆腐货源都来自她家的豆腐坊，且一点利润都没有，她知道父母亲这么做，大部分原因是希望她在林家能过得好；秦桂兰越想越迷茫，越想越琢磨不透到底她的婚姻是幸还是不幸。她回过脸看了一眼空空的大床，丈夫林建树又没有回来，没读过书的她想这一切想得头疼，她只好站起身，将被子摊开，然后关上灯，钻进被窝里，不一会儿，传出浅浅的鼾声。

    村头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声，仔细听，那是朱大婶在喊着夏宛琴的名字，渐渐地，村子又恢复了深夜的宁静。

    秦家经营的一家小小的豆腐坊水槽边，站着秦桂兰的母亲薛氏。

    秦桂兰的父亲秦大贵走到她的跟前，疲惫地问：“怎么还站在这，睡不睡觉？”

    “唉，桂兰好久都没来信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们的小孙女过得好不好。”

    “你们女人就是事多，赶紧洗洗睡吧，累死了，再磨蹭天就亮了。”秦大贵转身走进屋内。

    “能不担心嘛，都这么多年了，桂兰还是没给林家生个儿子……我怕啊，她在林家会受人白眼。”

    “瞎想啥呢，真是的，我们给林家做了多少免费的豆腐，那林老爷子是个生意人，他不会分不清里面的轻重，哎呦，快睡吧，都累死了。”

    薛氏眨了眨酸涩的眼，摇摇头，也跟着进了屋内。

    夏宛琴不知母亲已经快急疯了，此刻的她，坐在船头，任由冬夜的海风包围自己，周遭笼罩着一片浓雾，北码头似乎近在咫尺，但前方的船只上的亮光都朦胧不清，整个碧水港很模糊，模糊得只能听到船底汨汨的潮水声。

    她想起和肖正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那是傍晚放学后发生的事，肖正扬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别墅门前，院子大门敞开着，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这里面没人，我都来过几次了，一个人也没撞见。”肖正扬站在门口指着门内说道。

    “那也不能进去吧，万一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小偷。”

    “没关系，有我在，那里面有个大草坪，可漂亮了。”肖正扬拉着夏宛琴的手走在前面。

    跟在其身侧的夏宛琴脸上升起红晕，她偷偷冲大门口的一朵野花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果然，里面有个十分宽阔的大草坪，晴空万里，景色十分清静迷人。

    肖正扬领着夏宛琴来到草坪上的一颗大树下，相依坐了下来。

    夏宛琴左看右看，脸上全是喜悦。

    肖正扬转过脸盯着夏宛琴的脸看。

    “你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肖正扬坐直身子，一只手撑着草地，一只手慢慢抚上夏宛琴的脸，两人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然后，肖正扬的嘴唇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贴到夏宛琴小小的红唇上。

    那一刻，草坪弥漫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

    陷在回忆里的夏宛琴的眼睛里又涌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