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秦时情时》 20.第十七章

    “哈欠……”

    打了不知道第多少个呵欠之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婉灵，脸上的怨念又加重了几分。

    眼神不爽的看向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她实在想不通，昨天折腾到后半夜才休息的他们是怎么做到第二天还能这么早起的？

    关键是，他们浪他们的，能不能别拉上她？！

    敢怒而不敢言的婉灵无奈地对天翻了个白眼，打着长长的呵欠，目光不耐烦地扫向忙着商量对策的流沙众人，心里正思考着等会散了是回去睡个回笼觉还是去吃顿热气腾腾的早餐。回神便撞上了卫庄寒凉的蓝色双眸，冷冷的目光紧紧跟随她心不在焉的慵懒，凌冽眼神吓了婉灵一个哆嗦，愣是将没打完的后半截呵欠给咽了下去。

    但卫庄凌厉的目光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婉灵被这样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盯得越发心虚，最后终于缴械投降。

    “啊呀，撑不住了撑不住了，又累又困，我要出去转转，清醒一下，你们商量，不用管我，到时候直接给我安排任务就好，我服从安排听指挥！”

    婉灵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还不忘举起爪子表示走心，然后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待在座诸位想发表意见的时候，却遗憾地发现当事人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只能无奈地认同了她的做法并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啊……真是个美好的清晨啊~”

    逃出生天的婉灵站在街边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登时神清气爽，原地复活。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隔了好几条街的紫兰轩，婉灵心情大好，此时正值朝阳升起，金色光辉铺满大地，安静的街道开始逐渐变得吵闹，生意人纷纷开张营业为生计忙碌。

    婉灵缓步走过，目光略过身边的店铺，又看向远方的城门，内心仿佛找到归属一般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鼻尖闻到食物的香气，婉灵狠狠地嗅了嗅，还没迈开腿，肚子已然开始抗议。

    片刻后――

    婉灵一手举着新鲜出锅的蒸饼，悠哉悠哉地边走边啃，顺着主干道漫无目的的闲逛，当四周的行人开始变少时，婉灵抬头，只看见面前富丽堂皇的庭院以及牌匾上闪瞎狗眼的三个烫金大字――

    太子府。

    婉灵抬手抚了抚额头，似是无奈，怎么偏生忘记了太子府就在主干道的尽头？

    扫了一眼历经磨难沧桑的府邸大门，咽下最后一口热气腾腾的蒸饼，婉灵吹着口哨，望天望地视若无睹地、毫不犹豫地、良心一点也不会痛地掉头撤退。

    回到城中心，此时这座城市已经完全苏醒，街道两边开始营业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正在接待着一批又一批的顾客，而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奋力吆喝的小商贩。

    婉灵缓步走着，穿过闹市，转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巷子颇为隐蔽，鲜有人来，与外面热闹的大街仿佛两个世界，婉灵停下脚步，微微一笑，瞬间消失在原地。

    没多久，巷子里便走入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看到巷子里空无一人，似乎还有一点惊讶。

    此刻，婉灵忽然在上空，并向那人发动袭击，那人也不傻站着，足下施力，及时躲了过去，婉灵轻笑，抬手一排银针飞出，那人见状抛出几片黑羽，银针与之发生碰撞，二者皆被卸力，纷纷碎裂、坠落。

    断裂的银针和破碎的黑羽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婉灵微微仰首，余光却时刻关注着雪幕那边的黑衣人，当一片碎羽正巧飘落阻隔双方视线的时候，婉灵立刻足下运气，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衣角扬起的风惊扰了空中的羽毛，扰乱了它们的轨迹，不消片刻，却又归于宁静。

    婉灵一手置于背后，一手指着对方的脖颈，指尖的银针在阳光下反射出细小危险的光。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婉灵收了银针，笑盈盈地看着面前一袭黑色劲装的墨鸦，调侃。

    墨鸦闻言，耸耸肩，露出一副无赖窘迫的表情，略显遗憾：

    “居然被你这小丫头算计了，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轻功上乘，确实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呢……”婉灵努努嘴，墨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身后的石板上静静躺着几支黑羽，“你要是少掉点毛就更好了。”

    墨鸦看着那几支羽毛，流露出一丝似真似假的尴尬窘迫：“原来如此。”

    “你们将军府都这么无聊的吗？闲得没事跟踪人玩？”婉灵皱眉，语气是难得的严肃认真，“要不是我认得你的气息，方才可就不是过招这么简单了。”

    “我只是看你没精打采的，担心而已。”

    “所以你就从太子府跟我跟到了这儿？”婉灵斜眼瞅着他，嘲讽，“陪我跑了大半个新郑，你还真是贴心！”

    “……”

    “喂，小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子府？”

    见墨鸦不答话，婉灵转移了话题，直白而犀利地发出疑问。

    墨鸦的眼神在刹那间降至冰点，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冷冷地盯着婉灵，目光如同千年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未等墨鸦答话，婉灵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目光，凶巴巴地质问：

    “你该不会是去人家太子府趁火打劫了吧？”

    “这个……”

    墨鸦有些跟不上婉灵的思维，原本在方才那一瞬间想了好几种对策的他突然就哑口无言了。

    “不会吧？真的啊？”

    见墨鸦不说话，婉灵果断认定为默认，根本没想到对方只是被她的想象力给吓到了而已。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凶悍转变为惊讶，最后定格在责怪和嗔怒：“太没义气了你，这么有趣的事情居然不带上我，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啊？？”

    被婉灵脱线的脑回路雷得外焦里嫩的墨鸦这次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只能发出表示惊讶的单音节字语。

    婉灵却不给他已经死机的大脑重启的机会，一手摩挲着下巴，探索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最后干脆手一伸，挑挑眉，一脸任性地无赖坏笑。

    “见者有份！墨鸦大人不打算分我一点？”

    “……”

    墨鸦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肚中无话了。

    正在考虑如何应付面前这个脑洞堪比黑洞的小姑娘，抬眸间，却见婉灵朝着巷口走去，留给他一个无谓的背影，一步一步，摇曳生姿，最后，通通湮灭在了那刺眼的光芒之中。只余那番郑重的话语在耳畔回荡，经久不衰：

    “不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太子府，我都没兴趣知道，只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不是敌人。”

    墨鸦仰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那笑意深达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完全伪装不出来的情绪。

    朝阳的光芒透过小巷的一线天完完全全地撒了进来，阴暗的巷道瞬间被点亮，温暖灿烂。

    沐浴在金色微光下，婉灵阖眸昂首，心情莫名轻快，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任由阳光亲吻自己的脸颊，她只享受这偷得的片刻悠闲。

    盘算着时间，婉灵慢悠悠地踏上回紫兰轩的路，却在转身那瞬被大街上与她擦肩而过的骑着白马的男子吸引了注意力。

    血色的修身华服，银白的柔顺长发披散在身后，目不斜视地驾马前行，不疾不徐，不言不语，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周身却有着一种不可与之对视的威压，加上着苍白俊美的面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好危险！

    婉灵隔着街旁熙熙攘攘的路人看向他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随即是毫不遮掩地厌恶皱眉。

    她生来对暗息敏感，大多数藏有龌蹉变态心思的人在她面前都得原形毕露，更不要说方才那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体内神秘力量突然像猫咪一样地失控炸毛压都压不住了。

    而且……

    是错觉么？总觉得他的气息似乎和那天晚上驱赶僵尸的那人很像，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正思考间，忽然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伸向婉灵背后，婉灵眸光一闪，反身一招擒拿出手，却在定睛之时，猛然愣住。

    “张……张良？”

    翡色衣衫如水，清秀面庞如玉，衬映着满含笑意的双眸，就算此刻被她压制住，那不染纤尘的样子依旧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姑娘可否放手？”

    “啊啊啊，对不起！”婉灵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松手，捂着脸在心里想这下完了别说异次元的粉丝，单是这新郑城里的未出阁的女儿家若是知道她这般对待她们的梦中情人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她的了。

    “婉灵姑娘？”对面的张良可不知道婉灵的内心戏有多足，只看到她松开他的手之后就一直捂着脸，一副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啊哈哈哈张良公子找我真是有失远迎不知道所为何事啊我们借一步说话。”

    婉灵猛然抬头，一脸的顾左右而干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然后趁着当事人以及旁观者当机的瞬间，拽着张良的袖子撒丫子就跑。

    开玩笑！刚才她抬头的那一瞬间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杀气了好吧！虽然她是一个习武之人但她也是有原则的好吧！对方可都是普通老百姓她怎么能下得去手！绝对不是因为对方人数太多！！

    至于为什么会拽上张良……

    她一点都不觉得把他一个人丢在痴汉堆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她能做出来，而且她才不会承认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但旁人投来的目光让她现在也很后悔啊呜呜呜！

    跑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婉灵松开张良的衣袖，扶着墙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抬头看向张良，很显然，他同样因为长时间的奔跑有些呼吸不稳，虽然整体还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却不难看出其中夹杂着的一丝狼狈。

    “噗哈哈哈。”

    不知为何，婉灵忽然心情大好，不由开怀笑出声。张良眉眼弯弯，似乎也有些忍俊不禁，举起衣袖掩口轻笑。

    婉灵倚着墙根抬头，只觉得天空中朝阳的光芒大盛，耀眼明亮。

    果然又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