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秦时情时》 24.第二十一章

    “嗯？你醒了？”

    “……呜啊啊啊啊！”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和煦的阳光便落入眼中，朦胧而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伸手挠了挠头发，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

    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婉灵吓得跳起，转头刹那，额头正好撞上床头的桌角，登时痛得飙泪。

    “哎呀，这么鲁莽可不太好，至少要扣掉一分。”

    略带惋惜的语调响起，婉灵面色一沉，杀气腾腾地转身盯着害自己如此狼狈却依旧悠哉悠哉的罪魁祸首。

    墨色坎肩蓬松依旧，画着妖冶花纹的眼戏谑地眯起，发辫随风飘摇，在发丝中若隐若现，微微扬起的下巴恰到好处，意外地帅气和自信，配上随意的抱胸而立的姿势，只觉得格外的……

    ……欠抽！

    “怎么是你？”

    “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昨天有个家伙，趴在我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吧。”

    “……”

    想起昨晚的黑历史，婉灵脸颊一烫，有些心虚，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底气也明显不足起来，但还是挺了挺腰杆，努力摆出一副“老子无所畏惧”的架势。

    墨鸦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像抚摸小动物一样揉了揉她的发丝，戏谑地笑了。

    “那个……昨天，谢谢你了。”

    耳边响起一道别扭的声音，墨鸦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低头看去，竟发现婉灵正红着脸眼神飘忽地转着杯子，神色赧然。

    “你说什么？”嘴角一挑，坏坏地笑。

    “我说……”抬首撞见对方坐等好戏的坏笑，到嘴边的感谢戛然而止，一秒识破诡计，脸色一黑，头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跳啊跳，发烫的脸颊被咬牙切齿的阴笑代替，“好话不说二遍！”

    也不等对方反应，婉灵瞟了一眼桌子上因为受力不均匀而失衡翻倒的杯子，气呼呼地朝外走去，心里还不爽的懊悔：

    “这人真是……道谢也不正经，可恶，我一定是没睡醒，不然怎么刚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很温柔，竟然还花痴了一下下，都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婉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的缘故，一路上走得无比顺畅――要不是撞上卫庄那座冰山，婉灵觉得自己大概可以从新郑城直接走到易水河畔去。

    “跟我走。”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啊，不过……

    “干嘛？”

    还沉浸在“太丢人了”的内心循环中的婉灵脑子尚未转过弯儿来，也就没腾出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一向独来独往狂拽酷炫的冰山卫庄为什么会突然主动找她，当然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态度已经变成了不同以往的强硬，更没有去吐槽在听了这句话以后今天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卫庄竟然破天荒地的没放冷气，只是一边走神一边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巴特！事实证明，不走脑子的行动是愚蠢的。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等婉灵终于从自己的内心世界回过神儿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卫庄来到了一处萧瑟之所。

    红墙黛瓦早已被青苔啃食殆尽，破败的宫墙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枯枝残叶覆满了每一条道路，又脆又薄被踩得吱嘎作响，曾经意境唯美的湖水如今是浮游生物的天堂，湖上幽深的回廊曲折蜿蜒，视野开阔，站上去还依稀能辨认出这里曾经的辉煌。

    “这里是……？”

    “冷宫。”

    卫庄竟然难得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只是那声音却是感慨怅然，仿佛藏有着些许叹息伤感之情。

    婉灵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和卫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这里，埋藏着卫庄那不为人知的过去也说不定。

    只是……

    婉灵看了看四周，虽说是处于宫闱之中，却门可罗雀，入目皆是破败荒凉，甚至断壁残垣，是人人唾弃，唯恐避之不及之地。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卫庄，拥有那样冰山性格的卫庄，到底要经历多么不堪回首的童年才能有如今的傲视群雄，到底需要多么坚韧的内心和毅力才能蜕变得如此强大，到底要背负了多少他本不该背负的东西。

    婉灵忽然觉得心中一疼，看向卫庄的眼神中，有些东西正在逐渐松动碎裂。

    “你就呆在这。”

    “诶？”

    冷不丁收到卫庄的指令，婉灵愣神，这边大脑还没转过弯来，那边卫庄已经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任务了：

    “半柱香之后，去前面的湖心岛。”

    “哦，好。”

    卫庄说完这句话就颠颠儿地走了，婉灵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不过无妨，若真是什么大事，以卫庄的性格，想来也不会把她晾在这里，毕竟他不是盖聂。

    盖聂……

    婉灵伸手点点额头，突然想起那位没来得及道别的师哥，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他现在可好？

    她摇了摇头，心道有缘自会相见，何况人家可是秦时里的重要人物，还有那天下第一剑客的称谓傍身呢。

    冷宫虽然地处偏远，人烟稀少，但景色却是不赖，婉灵一番闲逛，走走停停，竟也到了湖心岛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卫庄真的很会挑位置，这岛虽是不大，但岛中央的那棵花树却很养眼，而此时又正值开花的季节，枝丫上的花蕾多得数不胜数，怒放的花儿层层叠叠的很是壮观，偶尔有被吹落的花瓣施施然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层欢快的水纹。

    婉灵正准备上前几步近距离观赏，却蓦地看到树下立着的两道身影，那挺拔却孤独的身形，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婉灵眯了眯眼，判断出另一道身影是个妹子，眼中一亮，心底八卦之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足下一蹬，便出现在了花树茂密的枝叶之中，借着繁花的掩护，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只是这个角度实在别扭，婉灵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才看到女主角的脸，瞬间顿悟。

    红唇如樱，纱裙飘逸，不是赤练又是何人？

    虽然这姑娘的衣着打扮和赤练一向省布料的风格大相径庭，但那张脸婉灵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认的。

    婉灵咬牙，哼哼哼，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怪怪的，原来是偷摸跑这儿找媳妇儿来了，平日里到底是谁义正言辞地说要远离感情的？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婉灵撇撇嘴，原本以为能捞到什么桃色绯闻，谁料消息没碰上，自己倒差点先被狗粮噎死。

    低头看向自带桃花特效的狗花二人组，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就好比一只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和树下背景都快开花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静地干了一口狗粮，婉灵决定：管他卫庄怎么说怎么想，她要回去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才下了决心，便敏感地察觉到身后的气息骤变，迅速回身防御反击，虽然挡住了这一击，却也被对方逼出了藏身之所，更杯具的是，繁花缭眼，脚下不慎踩空，竟直直掉了下去。

    “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婉灵竭力护着自己没让脸先着地，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泥土特有的腥味和青草的清香混杂，在鼻尖弥漫。

    呃啊……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婉灵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正巧看到卫庄悠哉悠哉地迈步而来，平静的神色好像刚才折腾得她如此狼狈的人不是他一样。

    爬起身来，正准备上前一步质问罪魁祸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不善的声音，少女特有的嗓音里还透着娇蛮任性和些许……嗔怒：

    “你是谁？”

    呦呵，看来有人比她还不爽啊。

    婉灵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姑娘，华丽的银色金属头冠，双臂银钏，粉色腕套，坡跟靴子，无一不在彰显着少女高贵的身份。

    “本公主问你话呢，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见婉灵不说话，觉得自己被轻视了的少女更是不悦，纤纤玉指一指，语气也强硬起来，杏眼一瞪，一层薄怒展露无遗，气鼓鼓地摆出一张包子脸，看起来倒颇为可爱。

    噗……

    想对策的婉灵开了个小岔，没忍住在心底笑出了声，却还是尽全力保持住了表面的平静，硬是没让对面两人看出端倪。

    张了张嘴正准备用想好的答案糊弄一下面前这位公主殿下的问题，卫庄却抢先一步代她做了回应：

    “她是你的陪练。”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