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岚是y市最具情调的一个饭店,虽然是中餐厅,但从装潢到菜品,都颇具欧式风格。穿着队服的人三个人虽然很好看,但与这里格格不入。所以穿过大堂时,喻清扬一直没有讲话,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旁人的探究的目光。
走着走着,本来林晨一直在她身后,但不知怎么突然上前来和她并肩,从左侧挡住了她。喻清扬被突然消失的光线惊了一下,她转头看林晨,难道他看懂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上前帮她,但看他的侧脸诚毅如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喻清扬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到包间的时候,喻清扬看到了林晨的爸爸,五官和林晨长得很像,似乎气质更温文尔雅一点,说起话来有很和气,但不知为什么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果断与气势在里面。
所以当他笑着问喻清扬:“鱼想吃红烧的还是糖醋?”
喻清扬竟然忘了自己不喜欢吃鱼的事实,呆呆地开口说道:“红烧的”。
黎旭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一个教授,一个副教授,原来学的都是关于理科的专业,现在教的也是理科门下的学科,说话时总是带着专业名词,喻清扬觉得黎旭身上那种特征明显的气质,便是在这种氛围里渲染出来的。
“清扬也是理科生?文理这么平衡又这么厉害的女生,真是少见?”是黎旭的妈妈在感叹。
喻清扬一下子接到了四面递来的目光,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微微笑了一下。
这时一直和陈敏聊艺术展的向荷注意到女儿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开口叮嘱:“清扬,不要挑食,快吃饭。”
陈敏看着喻清扬面前的菜,想了想,对林晨说:“你把红烧鱼转到清扬面前吧”,又接着和向荷聊天。
喻清扬本想出声阻止,但看到聊得很欢快的两个人,不再说话了,拉拢着脸看着红烧鱼转过来。
红烧鱼……转过来又转过去了,最后停在喻清扬面前的是一盘香芋肉丝,喻清扬一脸喜悦看相林晨,林晨没有预料到她如此盛大的笑容,不知不觉回了她一个微笑。
这顿饭慢吞吞地总算吃完了,喻清扬不知为何觉得送了一口气,明明只是吃顿饭而已。
尽管已经颁过奖了,但学校还是为他们再次举行了颁奖仪式,这是这次照相的时候,喻清扬没有站在中间,而是站在了林晨的左边。
喻清扬看着杂志但其实在微微出神:转眼间,喻清扬转学到一中已经一个月了,开学典礼,全能竞赛,都已经过去了。周五开始就是国庆假期了。
“清扬,国庆假期你准备去哪里玩?”陶可钰站在喻清扬桌边,用食指戳了戳她。
喻清扬已经有想去的地方了,但她不想说,所以随口答到:“最近有很多化学实验展和生物展,我很感兴趣。”
陶可钰一听就没兴趣了,“果然你们这种年纪前几的人物,放假也不会放松的。”
“你们?”
陶可钰点点头:“对啊,我刚刚听黎旭在和林晨说要去什么物理研讨会”
喻清扬摊摊手,表示自己没那么敬业,只是感兴趣而已。
实际上,喻清扬国庆假期用在了y市唯一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当义工,虽然妈妈知道,但从不打扰她,这也算是她自己的秘密。
整个国庆假期的早晨,喻清扬在晨练的时候都没有碰见林晨,虽然有一点点失落,但因为假期过得很充实,细微的情愫被冲淡了。
结束回校的那天,喻清扬到教室的时候,林晨已经坐在座位了。
“早,假期过得怎么样?”喻清扬先打招呼。
“还好,你呢?”林晨淡淡的声音回应。
喻清扬想也没想:“很充实,但感情很复杂,我也很开心又很难过。”
林晨似乎在思索什么,隔了几秒才讲话,“这样啊,这个送给你!”
说完林晨递来一个化学分子模型,手心大小,但做得很精致。
喻清扬接过,一眼看出:“这是金刚石的化学分子模型!真漂亮,谢谢你!”
林晨随意地点了下头,随即从喻清扬的抽屉里拿了本《应用化学》杂志看起来。
周围的人自从和她熟了之后,便养成了一个习惯,便是从她抽屉里拿杂志。当然,文学类的杂志他们是不看,理科的杂志他们看的比较多。大约为了满足需求,前后桌四个人开始自行买不同的杂志,以便交换阅读。每次老师看到班上成绩最好的四个学生都在看杂志的时候,痛心疾首又舍不得骂,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熏陶心爱的学生们。这让四个人哭笑不得。
喻清扬回家后,把林晨送的模型摆在了书桌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模型越看越漂亮,她拿在手里摆弄了很久,放下准备写作业的时候,不经意看到而盒子上的标签“分子化学实验展出品”。
林晨去了化学展,他不是去参加物理研讨会了吗?喻清扬有点惊讶,自己本来也想去的,是不是去了,就可以遇见他?想太多了,喻清扬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马上又开始,林晨有没有送给其他人呢,好像没看见,似乎是没有的,喻清扬心里疑惑着:为什么送给我呢?因为我化学成绩上次和他考了一样的分数?这理由也太牵强了。或者,他……不可能,他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可望不可即,绝对难以触摸,喻清扬完全无法想象他喜欢一个人的样子。那么,这个礼物是同桌福利?
所幸喻清扬没有因为这个纠结太久,她打算回赠一份礼物给林晨。至于送什么,喻清扬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把自己的假期里画的水彩画回赠给林晨,这是她在医院的后院画的。她边把画装在画筒里边想着那天的景色,那天的黄昏很漂亮。
林晨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喻清扬的画,接过画筒时他露出了极少见的惊讶神情。喻清扬笑着解释:这是自己假期里画的水彩画,希望他不要嫌弃。林晨点点头:“不会”。
林晨回到家才看那幅画,暖色调里她似乎看到了女孩作画时的侧脸。他拿着画筒摩挲了很久,最终把那张画框裱起来,挂在了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