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26. 端午前夕

    御花园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远处忙着端午佳节的宫女太监们急急匆匆，婳燕咬着苹果躺在怪石堆里嗮太阳，竹雅则站在外面把风。

    “你倒是好生惬意。”一道稚嫩的声音穿石而过，婳燕拿下盖着脸颊的大叶子，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十五阿哥？”婳燕看清楚后撇了撇嘴角，并未打算行礼。

    “这里可也是本阿哥的地盘！你怎么在这！还不快滚下去。”十五阿哥抬脚往婳燕方向踢过去，婳燕翻身往后一躲，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左手得意的瞥一下鼻子，挑衅的看着十五阿哥。

    “你！可恶！”十五阿哥气急败坏的说道。

    “可恶？我一没招惹你，二没欺负你。我其实很纳闷，你怎么那么讨厌我？小孩子家家，那么大气性。”

    “你私自躺在这里就是可恶！就是讨厌！你快滚出去！”十五阿哥说着推开婳燕，婳燕毫无设防的往后倒了去，后头磕到一旁的石子上，婳燕吃痛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吓到准备走的十五阿哥一跳，十五阿哥轻轻碰了碰婳燕，婳燕没有说话还是低着头捂着脑袋。闻声赶来的竹雅看着此景惊呼一声，忙上前搀扶起婳燕，婳燕此时也缓了过来，不过手还是捂着磕到的地方。

    “格格可是磕到哪里？怎么一直捂着，快让奴婢瞧一瞧。”婳燕只是摇摇头，指着前面，竹雅一直服侍着婳燕只当明白婳燕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扶着婳燕走到乱石堆前面的小凉亭，十五阿哥看着此景早已没有言语，只是有些手足不错的站在哪里，看到婳燕往外走急忙跟在了后面。

    婳燕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竹雅轻轻扒开婳燕一直捂着的手心，一丝淡淡的血迹映入眼帘，竹雅掏出手帕轻轻的按在伤口处，还好只是擦伤有些红肿，竹雅也放下心。

    婳燕此时也缓了疼，看着手中斑斑血迹，怨念的看着十五阿哥，瞪着眼道“这下你可满意了！”十五阿哥咬着嘴摇头否认，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婳燕，两只手焦虑不安的揉捏着衣角。婳燕看着十五阿哥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叹口气，罢了罢了他还只是小孩子，我这个大孩子怎么能同一个稚儿生气。

    “十五阿哥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十五阿哥放心吧。”十五阿哥不可置疑的看着婳燕。

    “不放心？我婳燕可是说话算数，不会像你一样做小人之事，一点都不大丈夫！”

    “你！哼，本阿哥才不会善罢甘休，你以为这点小事就能吓到本阿哥，简直异想天开。”十五阿哥还是嘴硬的说着，婳燕无可奈何的看着十五阿哥，真不知道怎么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子。

    “十五阿哥，你怎么在这里。”一阵珠帘翠玉，柔和的声音传入耳旁，十五阿哥先是回头一望，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婳燕看着此女子年纪轻轻，衣装虽不艳丽但头上戴着金海棠珠花步摇却不是寻常之物，身后还跟着一群太监宫女，这宫中有此排场不是妃嫔也是皇上宠幸过的女子，更何况身旁牵着一男孩，明黄色的衣物，腰间系着黄带子，应该是皇子阿哥，这更验证了此女子不凡的身份。婳燕福身行万福礼，低头站着。

    “好看的姐姐，额娘，好看！”女子身边的男孩抓着衣角指着婳燕说着，女子莞尔一笑，蹲下身子半抱着男孩对他说道“喜欢姐姐就去问问姐姐可不可以带你玩。”男孩懵懂的点点头，迈着小碎步跑到婳燕面前拽着婳燕的袖口，脸微红的看着婳燕。

    婳燕看一眼男孩又看一眼一旁的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好似看出婳燕的疑惑，不知是因为刚才推婳燕有些愧疚竟然好意提醒了婳燕。“这是十七弟，那位是十七弟的生母陈氏。”说完不远处陈氏微微颔首，婳燕了然点头回礼，这时十七阿哥不高兴了，怎么姐姐不搭理自己。

    “姐姐，姐姐。”十七阿哥着急的喊着婳燕，一声比一声催泪，好似眼泪马上就要溃坝而出。

    “姐姐在，十七阿哥几岁了？”婳燕微微弯下腰看着比他还矮一截的十七阿哥，心里忽然想到了自家小弟，也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可否长高了些。十七阿哥可想不到这些，只感觉眼前的姐姐长得出奇的好看，姐姐问几岁就掰着手指头数着，数到三就高兴的用手比划着三给婳燕看。

    “三！姐姐，三三了！”婳燕笑了笑摸摸十七阿哥的脑袋，十七阿哥顺势拉过婳燕的手，拉住了就不打算放手，婳燕好笑的看着十七阿哥，陈氏也无语的看着自家儿子，看着十七阿哥不放手的样子，陈氏也不好让一群人站在这里受太阳毒照，便提议到凉亭里做做，也好让十七阿哥与十五阿哥多多兄弟亲近些。

    “姐姐，香香，美美！姐姐！”十七阿哥只看着婳燕，婳燕也不好硬推开十七阿哥，十五阿哥在旁也打算逗一逗十七阿哥。

    “小十七，哥哥好不好。”十六阿哥小时候不说话，更何况当时十五阿哥年岁也不大，两人不过相处一岁，还不容易来个小点的，已十五阿哥的性子可不得好好逗逗小十七。

    “不，不好，不喜，喜欢。”十七阿哥口齿不利的说着，手还强势的抱着婳燕的胳膊。

    “哦，是喜欢啊！哥哥也喜欢小十七。”十五阿哥明明知道十七阿哥偏偏想好打趣他，逗弄着他。

    “不不、不喜，喜欢！”十七阿哥着急的说着。

    “哦~还好是喜欢哥哥啊。”十五阿哥坏笑的继续说着。

    “呜呜呜，姐姐，姐姐，额娘，呜呜呜，不不喜，喜欢，不不，呜呜，额娘。”十七阿哥想要反驳却还是说不清楚，反而越来越着急，跺着脚大声哭了起来，也终于松开了手长着双臂让陈氏抱着，婳燕虽然生气十五阿哥气哭十七阿哥，不过能从十七阿哥手中脱离也是感激万分。

    十五阿哥捂着嘴看着哭的打嗝的十七阿哥，这小十七有趣啊，不过看着陈氏有些怨言的样子，十五阿哥轻声一咳，不好意思的看着陈氏，对着陈氏道“陈姨娘，十五在这里向十七弟道歉，刚惹的十七弟哭泣，实数十五做事不对。”陈氏只是摆手说着小孩子玩闹正常，但十五也看出了陈氏脸上的不悦，便托说在不回去该让额娘着急便拉着婳燕离开。

    “嬷嬷下午还吩咐婳燕早些回去礼佛便不在这里打扰小主。”竹雅扶起婳燕站起来对着陈氏福身。

    “恩，那是便是端午，苏麻喇嬷嬷哪里应该也有些忙，格格早些回去也是好的，今日十七阿哥耽误了格格，还望格格见谅。”

    “小主言重了，十七阿哥年纪小不知事，粘人些是应该的。时日不早，婳燕先行告退，改日去咸福宫给小主与十七阿哥请安问好。”陈氏笑着点了点。

    “姐姐，姐姐，不走，走。”十七看到婳燕要走也够不上哭，长着手往这婳燕，婳燕只是看一眼陈氏，看陈氏也无意留人便对着十七阿哥挥挥手便跟着十五阿哥身后离开，十七阿哥看着婳燕离开再次哭了起来，婳燕听着哭声快走了几步，就怕陈氏让婳燕留着哄儿子就好。

    走出御花园，婳燕也该和十五阿哥分道扬镳，婳燕福身便想着告退，十五阿哥伸手拉住婳燕，婳燕看一眼十五阿哥，抽出了手，毕竟小孩子的力气也不算大，十五阿哥尴尬的看一眼婳燕，犹犹豫豫的看着婳燕，婳燕没好气的看着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还有什么话要说，婳燕一会还有事，没有时间陪着十五阿哥在这里看日头。”婳燕看着还不说话的十五阿哥，没有多言转身离开，十五阿哥看着婳燕无奈的叹口气，算了来日方长改日在说对不起吧。

    一旁哄着十七阿哥的陈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怀中哭着的十七阿哥，看着十七阿哥说着“玉树庭前诸谢，紫荆花下三田。也不知以后是好是坏。”

    “小主不必担忧，十七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大师不是说过，我们十七阿哥，命中有贵人，我看十七阿哥那么喜欢多罗燕格格，也许有缘。”身边伺候的宫女说着。

    “贵人，就怕孽缘，既是贵人也是仇人，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陈氏忧愁的说着。

    “娘娘放宽心，我们现在不必想那么多，现在我们只有看着十七阿哥安稳长大成人，到时候娶一贤内助，给小主生一大胖孙子，小主就享受天伦之乐。”

    “天伦之乐？一切还早，我现在只求时日过的慢些，今日见到十七也不知下一次是何时，到那时不知十七还能不能认出我这个额娘。我若是出身好也不会如此，我自个的儿子还要养在别人身边，我这个亲娘却要每日递帖子才能见到我的孩子，我怨啊。”陈氏看着怀中睡着的十七阿哥，深叹口气，擦一擦十七阿哥眼睛泪痕。

    “小主，慎言。”宫女警惕的看看四周话语说着，陈氏看着如此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摸摸十七阿哥稚嫩的脸颊，便将孩子递给奶娘，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