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65.公主出嫁

    七月初

    皇上上幸巴颜额尔追地方，翁牛特草原迎来了翁牛特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大清公主。同时，他们还看到了皇上的銮驾，因为皇上亲自送亲！皇上端坐在銮驾上从容不迫的目视前方。翁牛特诸台吉及众蒙古列跪道左奏言“臣等翁牛特地方向来谋生甚艰，蒙皇上遣官训以谋生之道，禁止盗贼加以养育，又赐牛羊使孳生蕃息，臣等俱已各得其所矣，今公主下嫁多罗杜楞郡王仓津，又蒙圣驾亲临光荣无比，合词迎驾欢呼动地。”

    皇上满意的看着他们抬起手高声道“众卿平身。”跪拜的众人恭敬的起身，是日，上驻驿和硕温恪公主第。

    公主府邸不算大也不算小，分三进院落，中轴对称，府门前立有华表，建有石桥，总占地十亩。婳燕幸得一处小院落。婳燕懒洋洋的支着左手躺在软榻上，竹雅端着铜盆进屋便瞧见自家格格这般没有规矩的躺着无奈的叹口气，将铜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走到婳燕身边，扶婳燕坐起身，婳燕仿佛软骨病似的靠在竹雅身上，有气无力的道“终于送到地方了，这段日子着实是难过，坐的脚酸腿疼的。”

    “格格往年不是日日念叨着巡塞，今年好不容易跟着皇上出来，怎么还愁眉苦脸的了，这可是格格千万般求来的呢。”竹雅道。

    婳燕闻言哀怨的抬起头不在靠在竹雅，噘着嘴道“谁知道皇上要走的这般远，我打小出生行的路都不上这段时间行的路长。好呀，原本青巧便能换着花样打趣我，如今竹雅耳濡目染也学会这般打趣功夫。”

    “奴才不过是就事论事，格格莫要躺着了，方才奴才出去时青巧急匆匆的同奴才说，说八公主的婚服已经送过去了，格格那日要陪着公主也要穿喜庆些衣裳，衣裳在尚衣局哪，青巧便去取了，一会格格试试可有不妥的地方，若是没有问题当日便是哪身衣裳，听说是公主早就让人备下的。”竹雅这一说完，婳燕急忙直起身，瞪大着眼睛看着竹雅，竹雅看的一阵疑惑，问道“可是格格有什么问题？”

    婳燕张着嘴转过头轻轻摇摇头，皱着眉头握着拳头咬牙道“好呀，在宫里头八公主合着便算计好了，让我伺候她出嫁，气死我了。”

    刚巧青巧拿着衣裳进了屋，婳燕指着衣裳对着青巧喊道“把这衣裳给她送回去，本格格居然被她算计着了！”

    青巧端着衣裳一脸为难的看着竹雅，竹雅坐到青巧身边拿起衣裳摊开衣裳摆放在衣架上，红艳喜气的衣裳映入眼帘，婳燕望一眼发红的衣裳刺入眼中，头疼的扶着额头对着竹雅道“算了，本就答应了，这红色的衣裳当真是刺目却又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在上当受骗便是没脑子！”说罢婳燕翻身躺在软榻上，竹雅与青巧对视无奈的摇头。

    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十五日

    八公主封号和硕温恪公主于七月十五日下嫁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婳燕早读完便急忙回院落换衣裳，婳燕看着铜镜中喜气洋洋的自己叹口气，便急匆匆的赶到公主的寝宫，寝宫内外丝竹之声络绎不绝，一路上吵的婳燕也是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到了寝宫里里外外的宫女一层又一层，婳燕看着人群生出落荒而逃的想法，正想转身离开，谁料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眼尖远远便瞧见了婳燕，大声的喊道格格来了快些进屋。婳燕忍住想要离开的想法硬着头皮往内屋走去。

    八公主端坐在朱红色的梳妆台前，婳燕镀步到八公主身后福身行礼，八公主透过铜镜往她一眼，婳燕也起了身看着公主寝殿，珠花头饰整整齐齐的放在梳妆台边上，大红婚服摆在一旁的衣架上，大红灯笼随处可见。

    “瞧着真是喜气洋洋，就是外间的响乐着实刺耳。”婳燕道。

    “一生只有这一次是为我而庆祝，听着刺耳算不得什么，再者今日嫁不嫁还未知可否，若是不嫁真是想看看那些吹奏的宫人是何面目。”公主道。

    婳燕却有些许疑惑，这婚事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结婚当日还能退婚？莫不是公主要逃婚，就公主这身板能逃出去就真是奇了怪，公主看着婳燕目瞪口呆的模样捂嘴轻声一笑“往常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有趣，若是知道我必不会对你嘲讽那么久，应该也能做个闺中知己。你不必出神想着本公主逃婚退婚，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你不知道无论公主还是皇子出嫁前都必要试婚，若无缺陷这婚事才算定下，如今我还未知是否，且还需等等。”公主说道试婚时面上时而青时而红，着实是有趣，在婳燕姐姐出嫁时婳燕也是知道试婚，当初还未姐姐打抱不平，如今看着公主也需如此也是心酸。

    “你不必替我不平，生在帝王家本就如此，到你那日你也许也能明白我是如何感觉了，真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八公主道。

    “我想我不会有那么一天。”婳燕带着笑的回道。

    八公主摇摇头回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话满则过。”

    婳燕本想开口回道但是看着大喜的日子还是不同公主计较，这时宫人迎着成婚日送亲的亲王福晋、贝子夫人入内，婳燕微微侧身行礼，公主也是起身对着几名福晋夫人行颔首礼，位分最高的福晋笑眯眯的上前拉着公主的手扶着坐道软榻上，公主望一眼婳燕，婳燕起身站在公主身边，福晋笑道“额驸无任何缺陷，公主放心下嫁，额驸此人相貌端正，德行优良，日后必不会亏待公主，公主也要同额驸举案齐眉。”

    “举案齐眉。”公主细细念着语气带着些许的凄苦，福晋也是知道公主确实不能日日见额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公主。公主回过神望着福晋笑着道“今日辛苦几位福晋及夫人要忙前忙后。”

    “公主言重，这本就是命妇们该做的事，格格可否要歇歇，离吉时还有三四个时辰。”福晋问道。

    公主听着丝竹摇摇头，让几位福晋陪着说话，几名福晋也笑着点头围着公主说起话，左一句右一句，婳燕在旁听的着实烦躁，看起来公主也没想到她们这么能说，既然话都出口也不能收回只好干坐着赔笑。

    婳燕得个空闲从公主身边逃出来，好不容易出了公主的寝宫，离着奏乐也远了些，婳燕走走逛逛伸着懒腰，原本出来想找着竹雅和青巧，可是人多婳燕寻了一圈便不再找了，免得被公主抓到在哪里受苦受难。婳燕寻一处长廊坐下，看着透过花丛树木看着公主寝宫方向的人群，婳燕支着手想着，你说公主在里头闲聊，那这么多急匆匆的宫人都在忙什么，想着想着也想不明白。

    “小丫头怎么躲在这里清闲，你不是在八妹哪里陪侍吗？”十三爷的声音从身后穿来，婳燕转过头看着十三爷，十三爷身边还站在十五爷及十六爷，婳燕颠颠肩坐在长廊处道声吉祥。十三爷笑一声站到婳燕面前道“怎么今日这般没有礼数，往常也未见你坐着向本阿哥行礼啊。”

    “你我几人也算熟识，难道十三爷往日说的无须多礼只是哄骗婳燕，婳燕竟然还当了真。”婳燕回道，十三爷闻言无奈的点头道声说不过你。

    “你这身红衣裳确实好看。”十五阿哥冷不丁突然说道，这般语气实属难得。

    “多谢十五阿哥，今日十五阿哥难得说一句好听话。”婳燕笑眯眯的道。

    “你未听全，这身衣裳配你着实可惜了。”十五阿哥道，婳燕咬着牙瞪一眼十五阿哥，这十五阿哥不说句难听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十五阿哥则被这一瞪瞪的愣神，看着婳燕艳丽的面容不由得一痴，十三爷望一眼十五阿哥笑着挑眉，未语只是暗想看了十五阿哥是陷入其中喽，十三爷又望向婳燕，暗自摇头，只是这丫头还云里雾里。婳燕发现十三爷看着自己摇头疑惑的问道“十三爷这是摇什么头，对了，今日是你的亲妹出嫁你是不是要送嫁啊。”

    “正是，吉日到是我便随送亲依仗送至额驸府邸。”十三爷回道。

    婳燕了然的点头，却忽然想起有些地方不对，婳燕猛的起身一拍十五阿哥的肩膀，十五阿哥还在发神这一拍吓了其一跳，又吃痛的扶着肩膀，这一巴掌着实的疼啊，推开婳燕气急败坏的道“你好端端的拍我作甚。”

    “对不住啊十五阿哥，我只是突然想到公主是从公主府出嫁，可过几日还要回公主府这有何区别啊！”婳燕先是对十五阿哥道声歉才对着十三爷问道。

    “是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八妹还需先入额驸府邸，第二日才回到公主府，出嫁并未不妥。”十三爷道。

    婳燕了然的点头，叹口气罢了想必公主也不会介意，四个人又坐着聊了会，婳燕也过问了十六的骑射，十六也认认真真的回道，惹得十三爷一笑，说婳燕这先生教的确实好，日后若是有孩子也让婳燕教授，婳燕无奈的看着十三爷。这般闲聊也过了约半个多时辰，十三爷看着日头起身带着二位爷去给公主送祝贺，婳燕死活不愿在去，只好作罢，三个人便离开。待三人出来，只有十三爷过来陪着婳燕，十五以及十六都回到皇上哪里，毕竟十三一会要代母送妹，两个人闲扯了一会，还有近二个时辰时公主差人让婳燕回去，公主该穿衣了。婳燕拜别十三爷回去，在一阵忙碌中为公主穿嫁衣画眉梳头，一顿忙碌下来也快近吉时了。

    公主端坐在梳妆台上看着自己，头纱就放在台前，公主看着身边的福晋开口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同木兰格格有几句话要说，一刻钟后去请十三哥过来。”

    “公主这不合规矩，更何况还有许多事没有弄完，这不大好。”福晋道。

    “本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都出去留婳燕一人！”众人只好道声是，放下手上的东西离开。

    婳燕走到公主身边，看着公主发饰，公主抬起手摸着头纱，开口道“婳燕，今日之后我便是他人之妻，虽然她们都说额驸好，可是我终究不知他是何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公主转过身抬手婳燕作势拉住公主，公主站起身看着婳燕，另一手摸着婳燕的发鬓，目光中含着婳燕看不明白的神色“你比我要幸福，我希望你日后嫁的男子是你真心喜欢的人，我从皇阿玛哪里知道你有嬷嬷的恩典，既然有着恩典寻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欢喜的人，莫要像我一般无何奈何，你定要记住我所言，不枉费我一番期许。”说罢轻轻抱住婳燕，婳燕咬唇点头。

    公主轻轻松开婳燕，松开手转身往外间走去，婳燕看着公主的背影笑了笑，深吸口气将梳妆台前的面纱端起，跟在公主身后，朱红色的大门打开，十三爷步入屋内，宫人也应声入内，公主望着十三爷道“母妃去的早，哥哥便待母妃受我一拜吧。”十三爷含泪的点头，坐到首座。

    公主由宫人扶着跪下行跪拜礼，行礼后十三爷起身拉着公主说到了几句，公主淡笑的点头。吉时快到是，婳燕将面纱递给十三爷，十三爷拿起面纱盖在公主头上，公主身穿吉服，由命妇导引前往皇上处行礼拜别，在由命妇导引升彩辇，由太监和执事校卫抬辇出府。公主依仗前导，校卫执灯8对，火把10对和下下辇铺路红毡40条随后，陪送福晋，夫人，命妇乘车随行，内务府总管，内管理等骑马与送行大队保持一定距离在前导引，参领及护军骑马在后护送。送亲队伍到额驸府邸后，众人下马步入，依仗停在仪门外，公主彩辇入至庭阶下，命妇导引公主出辇，福晋，夫人随公主入室。额驸父亲在外堂礼宾，额驸母在中堂礼宾；公主入室后等候吉时行合卺礼。公主此番便也算结束，婳燕目送着公主离开公主府，久久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