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97.关押马齐

    婳燕听到音讯焦急的赶往乾清宫，到了大殿外就看到梁九功在外候着，梁九功看到婳燕立刻快步上前拦住婳燕“格格，眼下万岁爷在气头上，马齐大人是格格的阿玛，格格若是进去，万岁爷怕是会迁怒了格格，还望格格这几日避着些，早晚读之事，奴才都安排好旁人代理，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我明白，只是我阿玛如此行事，实在不妥，既然皇上不想见我，还望梁公公多替我留意皇上的意思，毕竟是我的亲阿玛犯事，我又怎能不担心呢。”婳燕皱着眉头说道。

    “格格放心，奴才定会帮你留意的。”如此，婳燕只好回到小院，眼下只能祈求皇上莫要过于生气，只要圣上留阿玛这条命就好，旁的婳燕也不敢求什么，没想到阿玛居然在大殿之上拂袖离开，当真是难料。

    就在婳燕辗转反侧，忧思积虑之时，次日的太阳已经超常升起，皇上依旧端坐在九升宝座之上，张廷玉对着张玉书试了眼色，张玉书立刻明白，张玉玉上前一步对着圣上道“皇上，昨日马齐不顾皇上，竟然当众挥袖而出，实乃大逆不道，臣等不愿包庇此罪人，望主子降罪于马齐。”

    今日马齐毫无惧色的到大殿上朝，丝毫不在意昨日的行径，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是他当做没有发生，但是皇上却没有，皇上听到张玉书之话微微皱眉看向马齐，说道“马齐效用久，朕意欲保全之。昨乃拂袖而出，人臣作威福如此，罪不可赦！”

    “皇上！臣自知罪无可赦，但是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还望主子三思！”马齐闻言跪地叩首，嘴上却振振有词。

    “马齐！时至今日，你仍是不知悔改！当真让朕失望。”皇上痛心疾首的看向马齐，马齐虽不算皇上最信任之人，但是两个人总有着惺惺相惜之意，是个难得的知己。

    “奴才无愧于心。”马齐道。

    “好！来人！把逆臣贼子马齐拖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皇上话音刚落门外侍卫便应声入内，两个人抓住马齐肩膀，马齐微微挣扎开，对着皇上先是叩首，然后将官帽卸下放在地上，起身跟着侍卫离开大殿，当真是个有傲骨之人。

    “皇上，臣认为应当将马齐斩首示众，在将其弟马武、李荣保该坐罪有差，尽夺其族人官，以平圣上之怒。”汉官王椿泰提议道。

    皇上看一眼王椿泰又望向暗含喜悦的张玉书，深思熟虑后，故作感叹的叹息，复而道“朕于心不忍，马齐为人朕还是晓得，念起旧日功劳，免其死罪，将马齐交付于八阿哥严锢，至于其弟马武、李荣保夺其官职闲赋在家，其族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京半步。”

    “皇上，马齐次女木兰格格是否该当同罪？”王椿泰继续道。

    皇上不悦的望一眼王大人，面无表情的道“关她何事，退朝！”说罢拂袖步下台阶步入侧门离开大殿，众臣只好叩首离开。

    婳燕在小院内焦急的等候消息，这时候柳笛小跑回来，婳燕立刻起身相迎，柳笛跑到婳燕面前便道“回格格，原本王椿泰大人请求万岁爷处死马齐大人，但是皇上于心不忍，只是将其交给八阿哥看管，不过格格的族人全都被免了官职，还不得离京半步。”婳燕知晓没有性命之忧松了半口气，只要命还在就有翻身的余地。

    “不过，方才王椿泰大人还提议处置格格，但被皇上一口回绝，可见皇上是不会迁怒格格，格格请放心。”

    “迁怒不迁怒又如何，阿玛已经没了官职，我在如何又能怎样，反正没了家世背景撑腰，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变化，只要我还在乾清宫，他们不敢对我怎样，总归我身后还有太后在，我从来都不担心我自己。”婳燕无神的看向枯树残雪，这冰冷的冬日凉的不只是是身还有心。

    “格格，只要老爷无性命之忧便好，再者宫里头还有格格在，格格替老爷说说好话，时间长了皇上气消了，总会官复原职的，再者此事全因八阿哥，既然关押在八阿哥处，想必八阿哥不会亏待老爷的。”竹雅走到婳燕身边扶着她细声安慰道。

    婳燕却摇摇头，转过身看向竹雅“阿玛与叔叔们倒是好说，我只是担心家中，如今因为阿玛一人连累了整个家族，不晓得额娘与兄长们该如何自处。”婳燕微顿叹口气“竹雅，你一会去收拾些细软，托人给家中，好让额娘她们度过此难关。家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是要吃饭的，十二弟与十三弟正值青春，家中却如此变故，怕是会惹人嘲讽，让额娘她们多多照顾着十二弟及十三弟，情绪是很重要的。切忌，不可鲁莽再生事端，我在宫中能帮定是会帮的。此话可要记清楚，到时候让通传之人口述给额娘，若是写信让人抓住把柄又是一番事端了。”竹雅明白的点点头便带着青巧去库房收拾，能拿出宫的全都包裹好，当晚便托人送往富察氏府邸。

    府邸内，内厅里一群姨娘儿媳围坐一团，有些女眷还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而壮丁男子却坐在外厅商讨着如何解决眼下的难关，这时候管家急匆匆的带着侍卫入府，博明眼尖一眼便看到管家，不悦的问道“这么晚你带着侍卫急匆匆的过来作甚，难道皇上又传出什么旨意了？”

    管家快步到诸位少年面前摆摆手，嘴上道“回八少爷，此人是从宫里头来的，说是木兰格格吩咐，奴才这才领着他入内，怕是格格有事要告诉诸位少爷。”几人听到是婳燕派人立刻打起精神的看向侍卫。

    “奴才给各位大人公子请安，奴才是奉木兰格格之命请来送些物件。”说罢侍卫将身后包裹双手递上，管家伸出手接过在递给三少爷博庆，博庆是嫡长子，马齐关押，他如今就是家中的顶梁柱。博庆看看包裹又望向身边兄弟几人，兄弟几人点点头，博庆才打开包裹，里面一锭锭的银子以及珠宝让在座的兄弟几人都红了眼，博明更是抬起头，看着房顶，自己小妹总是这样让人感动又心疼。

    博庆将心中酸涩压住，哑着声的问道“格格可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格格说，她一切安好，万岁爷并未迁怒于她，只是格格甚是担心府邸安危，只好送些细软过来，并让诸位大人公子请勿鲁莽，养精蓄锐。十二少爷与十三少爷也莫要气愤旁人口舌，一切都需忍耐，请诸位大人看护好二位少公子，格格在宫中会尽全力保全马齐大人，还望诸位放心。”侍卫一字不漏的转述道。

    几人点点头，博庆看着手中的细软，酸涩之意在此喷涌而出，侍卫看着一家人都在感叹之中，但是他不能多待，免得被人看到，只好打破众人，开口道“奴才不能出宫太久，还要返回宫中，诸位大人公子可有何话需要奴才带给格格？”

    “你只告诉她家中之事她无须再管，她在宫中本就危机四伏，她安然便好，家中一切都有我们兄弟几人来面对，可莫在让兄长们感到愧疚了。”博庆道，侍卫点头，便拱手打算离开。

    博明突然伸出手拦住侍卫，急匆匆的说道“加上一句，在宫中受了委屈莫要再忍，咱们家虽然衰败，但是定会东山再起，莫在委屈自己。”侍卫背着身点点头便提步离开。

    五少爷博广疑惑的看向博明，问道“为何要这么说？我们如今只能忍气吞声，委屈些又何妨？”

    博明叹口气，坐到椅子上，好似怀念的说道“实不相瞒，上次那丫头回来，躲在我怀里哭了许久，她虽在宫中锦衣玉食，可是步步维艰，说话做事总是提心吊胆，她那么伤怀，我怎能再让她为了阿玛、为了我们在忍气吞声！五哥，你不心疼燕丫头，我可是心疼的很！”

    “她何时哭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不跟我说？”博广睁大着眼睛不相信的问道。

    “你让她如何说？这一年来宫里头出的事还少嘛，她在天子身边伺候，能比咱们好过吗？我们见一面圣上都胆战心惊，她可是要时时面对啊！”博明捂着眼低吼道，此刻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

    博庆走过来拍拍博明的肩膀，又伸出手揽住博广的肩膀轻轻拍拍“我们兄弟几人莫在吵了，燕丫头她太过于懂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莫要让她担心，这个家不光需要她努力，我们兄弟几个也要努力才行！”兄弟几人点点头，博庆欣慰的点点头，松开手走到兄弟几人中间“如今阿玛关押，三叔四叔也被免职，恐怕三叔四叔以及老太太会怨恨咱们，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十二弟与十三弟年幼，你们只要安心读书，莫要与人发生口舌之争便是，若是他们说些难听的话一律忍耐下来，等以后我们在对付他们。”十二博良与十三博兴对视一眼点点头。

    “四弟，你同我应对各位族人。五弟与七弟在府安排日常琐事，让额娘姨娘以及嫂嫂弟妹们情绪稳定，待她们好些慢慢交接府中事宜。八弟与九弟你们联系些与家中关系甚好的世交与诸位阿哥，走动多走动。”博庆安排好诸位兄弟便看向婳燕拿来的包裹“我们去额娘那看看，燕丫头拿来的细软也要告诉额娘她们一声。”兄弟几人点点头，带着细软到了内厅，佟佳氏看到婳燕拿来的细软又是一番哭天抹泪，这些事我们便一笔带过。

    十二府邸

    婳怡坐在房内看着烛火，过了片刻，十二阿哥推门而入，婳怡抬起头看向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无奈的摇摇头，婳怡拿起手绢捂着脸低头涕泪，十二阿哥不知为何，自从听到那日婳怡的一番话，便对婳怡心生厌烦，如今看到婳怡哭泣更是心烦不已，语气不善的道“别哭了，你阿玛马齐又不是被砍头，只是关押罢了，总有一天皇阿玛会放了他。”

    婳怡闻言抽抽鼻子，忍着泪的说道“爷，我只是心疼阿玛一把年纪要受如此苦楚，我这做女儿的却帮不上忙，我心里头难过啊。”

    十二阿哥无奈的叹口气走到婳怡身边轻轻揽住婳怡的肩膀“你放心吧，宫里头还有婳燕在，皇阿玛没有迁怒她，她定会找准时机向皇上求情，你安心便好。我听说婳燕送了些细软到你家中，可见婳燕那丫头是多么的上心，让人心疼啊，你也不必担忧。”闻言婳怡一僵，心中想到，爷说婳燕好，难不成是气我不帮家中，可我又拿什么可帮。

    婳怡从十二爷怀中起身，目光哀怨的望向十二爷“爷，婳燕就那么好是吗？爷就不能心疼心疼妾身吗？不要在妾身身边说她！妾身不愿听！”说罢背过身。

    “你怎么变的如此不可理喻，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十二阿哥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亲妹妹？亲妹妹就可以抢亲姐姐的夫君吗？”

    “婳怡，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十二阿哥道。

    “我难道想错了吗？当年，她约你一起看花灯便是想要问你，可不可以不娶我，娶她为福晋，只是可惜，当时爷看中的是我，不是她，不然今日这府里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婳怡一时着急将所有话都告诉了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后退一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婳怡，嘴唇颤抖着，过了半响消化了刚才婳怡之言“你是说当年她思慕于我？她当年想要说的话是这个？”

    “自然，若不是我出现在府门口，如今这十二福晋的位子岂不是她婳燕的了，她何苦受困与那高墙之上！”婳怡转过身看向十二阿哥道。

    “这不可能，我定要去问问她。”说罢十二阿哥便转身离开，徒留婳怡独坐在房中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