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151.祖孙三代

    永和宫住着几位妃嫔与小主，其中东偏殿是密嫔王氏，因着十六爷的关系，婳燕前去请安，等永和宫一圈走下来，刚好去永和宫宫门处等候万岁爷大驾。

    四爷与弘历坐在一侧，父子俩说着闲话，不一会德妃娘娘一身深紫色旗装尊贵华丽的步入正厅，四爷与弘历立刻起身行礼，德妃笑着摆摆手步到主位闲闲的坐下“自家人无须多礼，坐吧。”德妃找个舒服的姿势，尊贵又亲和的问道“难得老四今日到永和宫，听说前一阵万岁爷安排你去视察仓储，今日入宫复命，万岁爷怎么说？”

    四爷坐着恭敬的回道“回额娘，皇阿玛甚是满意儿臣此次视察仓储之事，并赏给儿臣一枚玉扳指。”说罢将手中的玉扳指呈现给德妃。

    德妃眼眸看向玉扳指“哦？这玉扳指是万岁爷随身佩戴之物，想必若不是你做的出色，你皇阿玛也不会赏赐给你，老四，你可定要做好辅佐之臣，这样额娘才会放心。”德妃暗含深意的说道。

    四爷勾唇一笑，只是其实笑意又几分只有四爷自己知道“儿臣定当遵从额娘之意。”

    德妃满意的点点头，老四一直都甚是平和，只是当初支持废太子，德妃虽然不喜却也明白皇上的心思，只是如今废太子是失势，自然是要全力支持自己的弟弟，老四却听得多做的少，时间长了德妃便作罢，只是心里有些不悦。“老四，如今你弟弟在前线征战沙场，其中苦楚定不是你我坐享荣华富贵之人可明白，额娘别的不多祈求，只希望日后你定要兄弟齐心平天下，将大清的江山稳固不可摧。”

    “额娘，儿臣都明白。”四爷起身拱手道，德妃摆摆手让他坐下，弘历在一旁看看德妃又看看四爷，有些不明所以，至于德妃口中的十四叔，弘历是一次未见过，倒是不一母同胞的十三叔来的勤快。

    “多得话额娘也不在说，你听的久了也耐烦这些事了，只是，你心里要记得，要有额娘这番话。”四爷低着头未语，德妃叹口气“今日万岁爷还同你说了什么事？可有提起遗诏？”

    “皇阿玛怎可同儿臣说这些事，若是额娘想知道，一会皇阿玛摆驾永和宫，额娘可当面询问。”四爷不甚开心的说道，德妃娘娘冷哼一声，一说起这些事老四就爱掉脸子，最终母子二人定会翻脸各自离开，只是今日皇上要来，二人也不好吵闹，德妃压下火气，抬手喝口茶。

    德妃放下茶杯用手帕轻扶嘴角，既然这话题她与四爷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便把视线转向到弘历“弘历这孩子，你和福晋倒是教养的好，皇上常常在本宫面前夸奖弘历乖巧，本想不必麻烦贵妃娘娘，可是贵妃膝下无子，多个孩子也好舒舒心，本宫瞧着贵妃与和妃对待弘历也是极好，弘历你觉得呢。”

    “回皇奶奶，弘历觉得在哪处都好，无论是贵妃阿奶还是皇奶奶对弘历都是极好。”弘历各不得罪的说着，惹得德妃娘娘一笑。

    “弘历，到皇奶奶这来。”德妃慈爱的看着弘历，虽然德妃最喜欢的孙儿是弘明，但是弘历长的清秀，又会说话讨好长辈，这样的孩子德妃怎能不喜欢。

    “听闻你此前同万岁爷狩猎，可是大显威风。你阿玛骑射功夫不如你十四叔，等你十四叔从沙场归来，皇奶奶让他教教你。以后咱们大清的江山，可就靠你们这些孙儿来镇守了。”德妃娘娘看着弘历说道。

    弘历微微点头未多语，下首坐着的四爷倒是眼眸一寒，好在德妃只顾着看弘历并未发现，就是发现又如何，德妃始终认为老四不如老十四。“你十四叔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潮，是难得的巾帼英雄。你皇爷爷对你十四叔寄予厚望，还记得他同你这般大时就深得万岁爷喜欢，本宫瞧着你倒是想起来十四小时候的事情。”德妃转过头对着老四道“老四，你可还记得十四同弘历这般大时，便义愤填膺的要上阵杀敌，拿着宝剑英姿飒爽，倒是稚气的脸庞惹得你皇阿玛一笑。”德妃捂着嘴轻笑着，就这样四爷同德妃谈论起十四爷年少事，弘历在一旁都是安静的听着，只是瞧着自己阿玛虽笑眼底却是寒冰。

    这厢德妃与四爷相聊甚欢，当然其中谁欢谁悲就各人各看了。婳燕在永和宫门等了一二刻钟，万岁爷的銮驾便缓缓而来，婳燕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低着头在宫门口迎圣架。

    万岁爷坐在銮驾内，到宫门头抬轿的太监平稳的放下轿子，万岁爷由梁九功扶下轿，万岁爷抬手抓住披在肩上的大氅，让宫人都免礼，瞧着婳燕在宫门口等着便问道“你怎么没在宫里头陪着德妃，跑宫门口作甚？”

    “方才奴才到时，德妃娘娘正在内殿歇息，婳燕怎可打扰娘娘，便去偏殿的密嫔和各小主处请安，免得失礼，让各位主子认为婳燕不懂规矩。”婳燕得体的回道。

    “恩，密嫔前一阵有些不适，身体可好些？”皇上点点头便提步进永和宫，一路上却问着话。

    “回皇上，密嫔娘娘已经痊愈，万岁爷放心。”皇上点点头，这时各偏殿也都听到万岁爷驾到的声音，各小主从偏殿出来远远的请安，毕竟是到德妃处用膳，做的太过德妃娘娘自会有手段来惩戒她们，一宫之主她们不可得罪，也得罪不起。

    皇上瞧着远处站在的密嫔对其瑶瑶一笑，也不知道密嫔站的那么远能不能看到，皇上转过头想了想对梁九功道“晚上翻密嫔的牌子，你派人安排。”梁九功道声喳便对着身后的王喜使眼色，王喜会意的点头，悄悄离开去安排。

    婳燕侧看一眼未语只是扶着万岁爷步入正殿，德妃他们早就侯在正殿外，瞧见万岁爷走来德妃便低着头请安，四爷与弘历则是半跪在地叩首，万岁爷笑呵呵的走进抬手免礼，伸出手拉住德妃，左手轻轻一拍。婳燕在一旁欠身示意礼数。“如今秋意正浓，怎么不在屋内等着朕？”

    “难得万岁爷驾临臣妾的永和宫，臣妾于情于理都要迎接万岁爷。万岁爷今日瞧着神清气爽，可是有让万岁爷高兴的事？”德妃陪了皇上数十载自然知道挑什么话，又看的明白万岁爷的神情。

    “能够同老四家祖孙三代同堂，朕倍感幸福。”皇上由着德妃扶靠着，一行人步入了大殿正厅。

    “万岁爷高兴，臣妾跟着也高兴，说起来，咱们一家人还从未如此齐聚一堂用膳，就是可惜十四在前线，不然定是让十四带着弘明，以及弘明的孩儿进宫，倒时候可就是祖孙四代了，万岁爷您说是不是。”德妃雍容高贵的捂嘴笑着道，边说边扶着万岁爷坐在主位自己靠坐在一旁。

    “等十四回来咱们在聚，哈哈。这几日朕都了无食欲，今日倒是食欲大增。”皇上伸出手接过德妃递上的暖茶，暖着手笑着看着四爷与弘历。

    “今日臣妾吩咐小厨房做得都是万岁爷爱吃的，臣妾还让人一直炖着人参百合鸡汤，一会万岁爷先喝碗汤羹暖暖胃，倒时候你们父子俩把酒言欢也不会伤了身。”德妃说话间已经又宫人端着浓郁鸡汤的瓷碗，鸡汤芳香四溢，宫人将汤羹端到梁九功面前，面前亲自验毒，没有问题才让宫人递给万岁爷。

    万岁爷闻着香气食欲大开，又想到弘历，便抬手指着弘历道“给弘历端一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多补充营养。”

    德妃笑一声接过宫人的汤碗递给万岁爷，万岁爷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拿着汤勺慢慢的喝着“臣妾哪里会不给弘历，万岁爷倒是对弘历上心，当初万岁爷教导弘明时，可都没有眼下宠爱弘历那么喜欢弘明。”

    “朕的孙儿朕都喜欢。”万岁爷不愿在这方面多说，说完这句德妃也知道不可在多言便笑一声。

    话不多说万岁爷一碗汤羹已经过半，鸡汤喝多了也发腻，万岁爷便将瓷碗放在宫女的托盘内，宫女拿着托盘后退着离开，德妃拿着手帕擦着万岁爷嘴角的汤汁，万岁爷笑眯眯的瞧一眼，德妃眉眼微波流动，惹得万岁爷轻轻一拍，过后一行人也起身前往膳厅，婳燕同梁九功一一验毒，确定不误才让宫人端上桌，万岁爷也净完口，瞧着婳燕忙乎便挥手让她过来。

    “不知万岁爷有何吩咐？”婳燕福身道。

    “今日都是自家人，你并非奴才，又时常照顾弘历，一同坐下用膳吧。”婳燕并不推辞笑着道谢，任由宫人拿着圆凳便在弘历与四爷中间坐下，婳燕本就不是奴才坐下也未尝不可，德妃瞧见不会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婳燕本就会说话，哄得德妃与万岁爷哈哈大笑，虽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万岁爷并不拘泥这些俗礼，所以这顿饭吃的算是畅快开怀。

    华灯日上，万岁爷用完晚膳便同四爷在永和宫下会子棋，一盘终了，万岁爷揉揉眼角，德妃贤惠的伸出手揉揉万岁爷的肩膀“不如今日万岁爷在臣妾这歇下，明日让梁九功拿着万岁爷的朝服到永和宫，免得万岁爷来回奔波，秋风瑟瑟，夜深露重，万岁爷身子重要。”

    “今日朕翻了密嫔的牌子，今晚喝了些酒回去路上醒醒酒也好。”皇上说道。

    德妃微微一颤倒是掩盖的很好，轻声一笑“是，今日万岁爷能到臣妾这用膳，臣妾已经心满意足。前一阵密嫔妹妹染病，如今才好，万岁爷瞧一瞧倒是能让密嫔心情畅快些。”

    “朕也是念着她大病初愈。”万岁爷放下茶杯又道“今日炖的人参百合鸡汤不错，明日你让人送到乾清宫。”

    “臣妾遵旨，万岁爷喜欢喝就好。”德妃乐呵呵的一笑。

    四爷瞧着时辰该出宫回府了，在永和宫坐下去也耽误时间，便起身拱手道“皇阿玛，天色已晚，一会宫门该落了锁，儿臣先行告退。”

    “好，回去好生歇歇，你刚回京就让你进宫，朕放你几日假回府休沐吧。”皇上摆手道。

    “多谢皇阿玛，儿臣告退。”说罢冲着万岁爷与德妃微微点头示意便后退着离开，皇上朝着婳燕摆摆手让她出去送四爷离开。

    “弘历，今日还未问你功课，你给皇爷爷说说这几日学了什么。”皇上让弘历到他身边来，祖孙二人亲密得说着话，德妃在旁瞧着也是慈眉善目，好一幅祖孙团圆图。

    前面宫人掌着灯，婳燕与四爷并肩而行，二人说着客套话“最近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弘历。”

    “自然。四爷回府后，请代婳燕同福晋道声好，上次福晋送来的糕点蔬果甚是可口。”

    “恩，若是喜欢改日本王让福晋在为格格送些。”婳燕轻轻点头。

    “有劳四爷费心了，听闻四爷喜得幼子，可喜可贺。”婳燕抬手道贺。

    “格格客气，小儿若是满月，格格有空还望喝一杯满月酒。”四爷回道。

    婳燕轻轻摇头“满月酒便算了，宫中事多，如今临近年关，可要上下打点整顿，过几日万岁爷还要去畅春园居住，也许一时兴起去四爷的园子，还望四爷好生收拾，再者，那时婳燕又要想着木兰之事，着实是分身乏术，四爷的心意婳燕心领。”一番话说的四爷微愣，看一眼婳燕的眼神，有些明白。

    “本王明白了。”

    “四爷放心，满月礼婳燕是不会忘的。”说罢四爷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二人也到了永和宫门口，四爷停下脚步侧身对婳燕道“格格不必在送，请留步。”

    婳燕微微欠身“四爷路上小心，婳燕恭送四爷。”说罢四爷背着手转身离开，婳燕心中叹口气，万岁爷还说等十四爷归来一家人在吃顿饭，只是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今年只要万岁爷在京，十四爷就不可能回来。十四爷归来日，便是一切尘埃落定，四爷登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