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158.三入面圣

    十三日，丑刻，皇上病危，这一夜婳燕未睡一直手握佛珠默念佛经，听到竹雅来报并未急着起身，只是淡定的张开眼睛，看一眼手中的佛珠，竹雅不敢打搅婳燕又担心，很是焦急的看着婳燕，额角都起了一层薄汗。待婳燕有所动作，竹雅立刻上前扶起婳燕，佛珠被婳燕随手扔在软榻上“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急召雍亲王入见，魏珠已经去斋所请王爷了。”竹雅回道。

    “咱们也走吧。”说罢并未换衣提步往万岁爷住处清溪书屋走去。

    婳燕到时雍亲王还未来，婳燕看一眼里面太医各自忙碌配药，望一眼李太医和张太医，二位太医轻轻点点头，婳燕移开视线望向王喜，王喜瞧见婳燕便低着头担忧的上前一步“格格可算是来了，万岁爷眼下的情况不妙，是否安排诸位爷与妃嫔入畅春园准备着？”

    “一切都看万岁爷的意思吧。”婳燕看向万岁爷，如今一阵折腾皇上倒是头脑清醒些，想必王喜这么问也是说给万岁爷听的。

    “万岁爷，太医定会尽心为万岁爷诊治，万岁爷放宽心。”婳燕同王喜说完话便步到万岁爷的床榻前，拿着布锦擦拭着万岁爷头上的汗水。

    这时四爷赶到，万岁爷有些不解，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婳燕瞧见万岁爷眼底的不解便说道“好在昨日婳燕安排四爷在园子的斋所居住，万岁爷如今急招，四爷才能来的如此之快。”皇上放下心，四爷也急匆匆的步入屋内。

    “儿臣参见皇阿玛。”四爷半跪在地行礼。

    “老四，到朕面前来。”依言四爷低着头缓步半跪在万岁爷床榻前，婳燕微微错开位置。

    “咳咳，朕怕是熬不过，此前朕命你代行十五日南郊冬至祀典，换吴尔占代行祀典。老四你可要等着十四回京啊！”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四爷紧握着双拳点点头，皇上的话吩咐完了有点昏厥，婳燕瞧着万岁爷的面色惨白，便伺候着万岁爷休息，由李太医他们看护。

    二人步入屋外，四爷看着外面灯火通明，心中百感交集，这时婳燕抬手让柳笛过来，柳笛上前一步半低着头“你去安排人将畅春园的各个出口守好，并且安排侍卫不得停歇的围住园子，一丁点消息都不准放出去。”柳笛点点头便去安排人仔细盯着，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四爷上前一步“一会本王会离开去往紫禁城安排，这里便交给你了。”

    “今日丑刻皇上召见四爷，四爷并未来过，等到四爷将紫禁城安顿妥当，不能让诸位爷发现畅春园的机密，还望四爷带着隆科多大人一同前往畅春园复命。”婳燕看着四爷，四爷点点头，心中明了，如今畅春园都是婳燕的天下，今日万岁爷召见四爷一事外面人都不得而知，一会去紫禁城同老八他们商谈政务，四爷还要做一个假像，老八他们只知道皇上感染风寒，却不知已经病危，凡是传递给老八的消息都是婳燕他们刻意而为的假消息，甚至为了让老八他们放松警惕，曾透露出有意让十四爷继位的遗诏，让德妃和八爷欣喜若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对于上位者而言，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如此四爷便疾步离开安排后续。

    婳燕转过头看着寝殿，招手让魏珠过来吩咐事情。

    寅刻，万岁爷清醒一会，婳燕伺候万岁爷喝些米粥汤水，万岁爷又再次昏昏沉沉。

    巳刻，四爷赶到畅春园，急入寝宫问安。万岁爷眼下意识混沌，瞧见四爷入屋倒是清醒会，拉着四爷告诉他自己病情日增之故。四爷含泪劝慰皇上。待父子二人絮絮叨叨后万岁爷再次陷入昏迷，四爷站起身，在万岁爷的床榻前跪了半日有些脚麻，婳燕上前扶起四爷，四爷靠在婳燕身上支撑着起身，门外的若曦看见他们如此模样有些一愣，想了想自嘲一笑。

    待婳燕扶着四爷出屋，四爷才瞧见若曦，伸出手推开了婳燕，婳燕抬眼也看到了若曦，便拍拍手从容的离开，四爷尴尬的咳嗽一声，若曦低下头不去理会四爷而是问向婳燕“敢问格格，不知万岁爷情况如何了？”如今畅春园被婳燕把控，除了若曦全都是婳燕的人，有些事若曦都是后知后觉，就连昨日四爷入园子若曦都是不知晓的。

    “希望上天垂怜，你去屋内跟着伺候吧。”若曦点点头望一眼四爷便进了屋，无论婳燕是不是四爷的人，最后都是四爷获胜，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曦不想在想，只想现在照顾好万岁爷，好报答当初万岁爷的教导之恩。

    婳燕与四爷走了不远，婳燕便道“紫禁城安排好了？”

    “恩，我让你阿玛和十三弟坐镇，有任何情况都会有人来通报，老八只是疑惑我为何在京城却不在京郊，老八虽然聪明却想不到眼下的情况，我假意去往京郊准备祭奠离开紫禁城，放心吧，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不过你找隆科多做什么？”当时晚间四爷心下惦记着事虽然前一晚二人相谈许久，可是一整晚四爷都辗转难眠，反复吩咐收下的人去诚亲王、谆郡王、八贝勒、九贝勒、十贝勒、十二贝子、十三爷、十五爷、十六爷、十七爷以及在京的所有皇子处查看情况，又生怕被他们发现都是小心翼翼的准备，本打算休息片刻，万岁爷却急招四爷，四爷只好忧虑重重的前往，真是心累，如今才想起来这事。

    “隆科多是大臣，倒时候万岁爷驾崩，你我都要处理后续安排，隆科多是对付诸位爷尤其是八爷的帮手，不提前串通好，倒时候万岁爷驾崩只有四爷一人在屋，就是有理也所不清了，虽然大家都知道隆科多是四爷的人，说的话不会信，但是黎明百姓却可要相信隆科多的话，再者，隆科多知道四爷不少事，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是卧底，杀个四爷措手不及，到时候可就晚了，所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最好，就像年羹尧为何死心塌地的跟着四爷，是因为自己的亲妹和家人在四爷手上，为什么我阿玛马齐愿意帮助四爷，是因为我在四爷身边。”婳燕滔滔不绝的说着大道理。

    “你想的这些本王难道没有想过吗？只是本王登基本就是于理不合，多个大臣与本王已经无妨了，天下人怎么说是天下人的，只要最后那把龙椅是本王坐着，本王还会将它坐的长久，外人如何评价本王，本王都不在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世人千千万，史上谋权篡位者又有谁在意自己的名声，反正最后的史书还不是自己卷写，后代人慢慢的便会健忘，本王丝毫不怕。”四爷豪言壮气的说着。

    “没想到四爷根本不在乎这些，倒是婳燕想多了，反正多个隆科多对于四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刚好也可让万岁爷放下戒心，免得万岁爷多想。”婳燕叹口为自己解释。

    四爷侧看一眼婳燕“你认为多想还有用吗？”婳燕被说的哑言，说的不错，万岁爷就是多想也无计可施，毕竟万岁爷身边的人都是咱们自己人，万岁爷眼下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婳燕其实心中也清楚，就是想心中的愧疚少一些，不想最后看到万岁爷的最后一眼是万岁爷的埋怨与怨恨。只是可惜想的事永远都可以成真。

    午后，万岁爷清醒些，由着若曦伺候喝一口药汁，皇上休息个几个时辰恢复些精神便让人叫婳燕过来，待婳燕入内，若曦移开位置，婳燕恭敬的上前，皇上开口道“朕怕是熬不住了，你去请在京的所有皇子以及妃位以上的嫔妃过来吧。”婳燕心下一沉点点头，只是那些人万岁爷是不会见到了，因为婳燕根本就不可能让万岁爷见到。

    婳燕刚想走万岁爷又问道“十四行至哪里了？”

    “已经快到热河了，万岁爷放心。”婳燕道。

    “老五在孝东陵，你即刻派人让其归京吧，朕想看看他们。”婳燕点头应下便后退着离开，隆科多此刻正在前殿候着，四爷又去处理一些事情，隆科多看着婳燕面色不善的进屋便上前问道“可是万岁爷有什么吩咐了？”

    “万岁爷让诸位皇上来园子，怕是瞒不住了。”婳燕回道。

    隆科多叹口气“格格，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四爷回来咱们商谈一番，决定是否用药。”

    婳燕抬起头看着隆科多，用药吗？药早就在婳燕的手上，万岁爷吩咐完婳燕又躺在床上昏睡，也许等下一次清醒万岁爷就该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让万岁爷在梦中离世这是个不错的打算，只是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亲手杀害和万岁爷因病离世是不同的感觉。隆科多看着婳燕在发呆便出声道“格格可是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还请大人接着等候四爷，我去瞧瞧万岁爷，若是四爷回来请大人将此事转告给四爷。”婳燕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

    紫禁城

    八爷坐在养心殿的偏殿看着政务，因为万岁爷在病中，一些不痛不痒的奏折就交给诸位皇子处理，这些都是当日婳燕分类完，从畅春园送往紫禁城的折子，八爷看着折子有些心神不能，九爷坐在一旁喝茶同十爷下棋，下到激动处十爷站起身大叫着，八爷本就心烦便扔下折子皱着眉头对十爷道“安静些！你们若是看热闹大可以回去玩，这里是养心殿不是你们玩乐的地方。”八爷为人温和，很少发脾气，但一旦大发雷霆九爷他们可是很害怕的。

    十爷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看一眼八爷，九爷则是放下棋子起身走到八爷身边问道“可是八哥处理折子烦心了？八哥先放下折子去歇歇，我与十弟来帮你瞧瞧。”

    “这些折子虽然不是大事，倒还不至于烦心。只是我觉得这几日京城很是奇怪，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几日京城内外的侍卫都不是我们的人，甚至很多人我都没有见过。”八爷这么一说九爷也觉得古怪，这几日他经常瞧见几位大臣很是匆忙的样子，京城的宫门也是不让放行。

    “八哥就是爱疑心，我瞧着没什么不同啊！”十爷心直口快，察觉不出什么不一样，就是察觉不出来，十爷心中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是吗？九弟，你认为这一段时间老四可有什么不同吗？”八爷自然不会听十爷的话就放下戒心，转而问向九爷。

    九爷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段时间四哥都在准备南郊冬至祀典，偶尔去趟畅春园，毕竟弘历哪孩子在皇阿玛身边，听说甚是喜欢，四哥的园子与畅春园挨的近，有时候四哥怕是去瞧瞧儿子才去的畅春园拜见皇阿玛，反正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这时十爷想到什么突然大声道“才不是为了见弘历呢，是为了见若曦啊，若曦前一阵不是回去了嘛！”说罢八爷面色一冷，九爷回身狠狠的瞪一眼十爷，十爷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便低下头把嘴堵上，示意自己不在多说了。

    九爷警告的指着十爷便往八爷走去“十弟就这样，八哥莫往心中想，为了若曦不值得。八哥，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成大事者，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昏了头。”

    “所以你也放下了？”八爷抬起头冷不丁的说道，倒是让九爷一顿。

    “放不放下有什么不一样，本来就是我痴心妄想，又”九爷一时语顿，又什么，又伤害了她，当初帮八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反正他与婳燕就是镜花水月，或者说连镜花水月都说不上。

    “九哥！你们都别在想这想那了，反正不是听说皇阿玛定了十四弟为储君了，就等十四弟胜利凯旋，得胜而归。咱们辛苦多年也没有白费不是嘛。”十爷瞧着气氛低迷便笑着说道，让他们想一想好事，好在八爷确实舒展了眉头，三个人也不在说话，八爷拿起奏折还是心下不安，想着回去后安排人去查看四爷的动向，只是可惜等发现时已经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