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燕传》 160.四爷继位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爱新觉罗·玄烨崩于北京畅春园清溪书屋，终年69岁。在位61年零10月。

    当时八爷党支持的十四阿哥胤祯远在西北，四阿哥胤禛留京。康熙近臣步军统领隆科多宣布康熙遗嘱，命胤禛继承皇位，是为雍正皇帝，为康熙帝上庙号圣祖，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葬于景陵。

    当然以上这些事，八爷等人此刻还不知道，四爷前一步回到紫禁城，此前马齐与十三爷在紫禁城待命，瞧见四爷回来心中松口气同时又为接下来的事开始准备，四爷将紫禁城控制在内，当晚宫廷内外布满禁军侍卫，将整个紫禁城保护的密不透风，待婳燕将先皇遗体移送到乾清宫，这时紫禁城内所有的嫔妃与年幼的皇子都懵懵懂懂不知所措，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婳燕受命前往承乾宫贵妃娘娘处，明明是落锁的时辰却一路灯火通明，婳燕心情沉重的去往承乾宫，贵妃娘娘与和妃等居住在承乾宫的妃嫔端坐在正殿大厅，瞧见婳燕进殿，有些位分小的嫔妃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佟佳贵妃则是静静的望着她，手中快速的转动着佛珠。

    “婳燕给诸位娘娘请安，让娘娘们受惊了。”婳燕福身请安道。

    “万岁爷呢！”贵妃娘娘问道。

    “万岁爷于今晚戌时在畅春园清溪书屋驾崩。”婳燕暗含悲痛的说道。

    贵妃娘娘闻言猛地一顿，佛珠应声落地，同时诸位嫔妃难以置信的看着婳燕，过了片刻才稀稀拉拉的哭泣，婳燕深吸口气“万岁爷驾崩前留有遗诏，由雍亲王胤禛即皇帝位，请诸位娘娘明日晨起身披孝服到乾清宫为万岁爷守灵。如今正值帝位交替，时局混乱之时，请娘娘们莫要发生争执，一切皆由新帝决定。”

    佟佳贵妃这时睁开眼看着婳燕轻笑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倒是本宫也有眼拙的时候。请新帝放心，本宫的承乾宫不会出任何乱子，新帝也不必防着本宫，对于本宫而言是谁都无妨。”

    “婳燕多谢娘娘体恤，婳燕还要去往其他宫殿告知万岁爷驾崩之事，便不在打扰诸位娘娘。”婳燕欠身说道。

    贵妃轻轻点点头，婳燕便后退着离开，待婳燕转身时，贵妃娘娘叹口气“今夜注定是一场不眠夜啊！”婳燕转眸微转倒是没有停顿，却很是认同贵妃娘娘的话，压下心底忧虑往其他宫殿走去。

    永和宫虽在东六宫，却是婳燕最后一个前往的宫殿，永和宫一片安逸，德妃娘娘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呆坐着，瞧见婳燕入殿眉眼都未变只是淡然的问道“万岁爷驾崩了，是谁即位？”

    “万岁爷驾崩前留有遗诏，由雍亲王胤禛即皇帝位。”婳燕回道。

    德妃猛地看向婳燕，眼中充满了怀疑，她千算万算怎么可能是老四！顾不得身旁站着的妃嫔，疾步走到婳燕面前，此刻她不在是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她很愤怒，此刻大声喊道“十四呢！胤祯呢！不是胤祯吗！哪怕不是胤祯也会是老八或者是其他人，怎么会是老四！这怎么可能。”

    “娘娘，我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万岁爷驾崩的消息，请娘娘定要镇定保重身子。在说了，无论是十四爷还是新帝，娘娘不都是皇太后，眼下娘娘伤怀万岁爷，婳燕心里都明白，可您是新帝的母妃，还望娘娘为新帝打算。”婳燕微顿望向身后的妃嫔“今日时辰不早，明日晨起请诸位娘娘身披孝服到乾清宫为万岁爷守灵。如今万岁爷驾崩宫内宫外乱作一团，还请诸位娘娘莫要吵闹，一切新帝都有打算，婳燕还有些要事，告辞。”说罢便打算。

    德妃还处在迷茫中，看着婳燕要离开立刻拉住婳燕，婳燕回过头不好推开德妃娘娘，便皱着眉头的看着德妃“老四在哪里！本宫要去见他！”

    “新帝正在处理万岁爷身后事的事宜，请娘娘今夜安心待在宫殿内，明日清晨自会见到新帝。”婳燕有些冷然的说道。

    “你们这是谋权篡位！本宫是不会让老四即位的！让他现在就带着遗诏来见本宫！本宫不信万岁爷的遗诏上面写的是老四的名字！”德妃娘娘不依不饶的拉着婳燕，生怕婳燕离开。

    婳燕叹口气对着身后的宫人使个眼色，宫人立刻上前拉开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此刻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如同泼妇一般的挣扎着，宫人又怕得罪着以后的皇太后也不敢多使力，婳燕看着德妃娘娘越捏越紧的手臂眉头一横，疾言厉色道“德妃娘娘！请你看清事实真相，如今四爷已经准备登基，明日宫门一开，这大清的皇上便是四爷，你的长子！至于十四爷，只能说他命中无缘，不过十四爷保家卫国想必也不在意这皇位，反正德妃娘娘您都是皇太后，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未来天底下最华贵的女人便是你了！”德妃娘娘被婳燕说的一愣，手下无意识一送，婳燕离开将手拿出，退后一步欠身“刚才婳燕说的有些不合规矩，还望娘娘见谅，婳燕告辞。”说罢带着人快步离开。

    走到永和宫宫门口又怕德妃娘娘追出来，便急忙吩咐永和宫的侍卫，让永和宫内的任何人都不得出来，明日清晨诸位娘娘去往乾清宫也要由重兵把守。

    婳燕心累的回到乾清宫，瞧见四爷正在背着手看着月亮，明明应该很忙的时候，四爷竟然有这等闲心，婳燕上前一步站在四爷身边，四爷侧目望一眼婳燕“都告诉了？”

    “恩，德妃娘娘有些激动，怕是明日不会安分。”婳燕如实告知。

    四爷转过头接着看着月光“我已经知道了。”

    “看来新帝还是不习惯啊。”婳燕打趣道。

    “今日我还是雍亲王，甚至明日我依旧是，一直到本王在文武百官面前受天下黎明百姓跪拜才算是大清的皇上！”四爷此刻头脑依旧是清醒着，并没有被这即位的惊喜冲昏了头。

    “七日，不过就七日罢了，无论怎样，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婳燕后退一步半跪在地低下头“富察·婳燕恭贺四爷心想事成，不枉费多年来的辛苦。”

    四爷弯腰扶起婳燕，不知为何四爷想起了那一年在大树上玩闹的婳燕，那一年在太仆寺马场说日后定助你的婳燕，那一年把酒言欢弹奏高山流水的婳燕，那一年巡塞行围骑马狩猎神采奕奕的婳燕，那一年辛者库无助又不甘心的婳燕，那一年夜半入府苦心劝解自己的婳燕。这前尘往事种种，若说若曦是自己喜欢爱慕的女人，那么婳燕则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如同若曦与十三爷的情感，无关风月，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今日你早些休息吧，明日又是一场大战而来，你可是我的得意助手，可不能累到了。”难得四爷有心情打趣着婳燕。

    “四爷也是，从明日起，就没有轻松的时候了。”说罢与四爷对视一眼，四爷今夜宿在养心殿，说是休息，可是谁又能睡得着，万岁爷驾崩前的话历历在目，婳燕辗转难眠，倒是打开了自己的木盒子，拿出当初万岁爷交给自己的木盒，婳燕摸着木盒叹口气，既然睡不着便决定出去走走，也许以后自己就不可能在乾清宫了。

    竹雅与青巧都被婳燕派出去了，负责看管畅春园与乾清宫的宫人，屋内就留着柳笛一人，柳笛看着婳燕出屋有些困顿的脑袋也清醒过来，柳笛上前问道“格格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事，左右今晚我也睡不着了，想去乾清宫看看。”婳燕拿着大氅披在自己身上就打算提灯出去，柳笛急忙拦住婳燕，接过手中的宫灯便说要陪着格格，天黑路滑的，格格可别滑倒受伤了。

    婳燕一整夜就缓步在紫禁城内，遇到婳燕的侍卫都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如今的紫禁城第一听四爷的，第二听婳燕的，第三是隆科多等人的，不知道婳燕想法的还以为婳燕是在巡逻呢。一直步到天擦亮，婳燕也刚好回到乾清宫，婳燕去往养心殿，没想到养心殿内宫人都在忙碌，魏珠瞧见婳燕走过来便急忙上前“格格怎么来的这么早？”

    “睡不着四下走走，瞧着快到时辰了便来看看四爷可否起身了，若是起了我也回去换身衣裳。”

    “今夜又有谁睡得着，新帝也是翻来覆去难眠，早早就让宫人准备糕点羹汤，准备一会就去乾清宫先帝的灵柩前守灵。”魏珠说道，婳燕点点头便回去了，算着时辰来到了乾清宫，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一身孝服的四爷，内里却是明黄色的皇帝服，这衣服是很早之前便让内务府的心腹准备的，如今倒是没有白准备。

    婳燕上前接过宫人递上来的香，对着万岁爷的灵柩拜了拜便插在香炉内，挨着四爷跪地叩首，待这些做完，婳燕看着万岁爷的灵柩对四爷轻声道“终于到这一天了。”四爷未语，两个人却都懂。

    随后妃嫔缓缓而来，婳燕还是怕德妃娘娘害事便并未让她来，让人准备好了镇定的香料，一觉可以睡许久，反正佟佳贵妃娘娘在就可以。等过了半个时辰，所有大臣和皇子都得到消息，聚居在乾清宫乾清门前跪地，八爷看着皇宫内外的白绸缎有些茫然，怎么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

    十爷来时脚下仓促，看着肃然的紫禁城忍不住红了眼，九爷倒是沉稳四下看看发现没有四爷和十三爷的身影，甚至连马齐、隆科多等大臣都不在，心下感觉不安，快步走到老八面前说道“八哥，十四弟可有消息？可回来了吗？”

    八爷握紧双拳，眼下他什么都明白了，咬着牙闭上眼睛过了许久都没有给九爷答案，九爷的心里也是渐渐清明，看来真的是老四。

    四爷得知皇子和王爷等都到齐了便起身离开，留下婳燕一人同妃嫔们守灵。当乾清门打开时，四爷背着手站在正中，十三爷等朝廷重臣站在四爷身边时，八爷才真真正正的觉得大势已去。

    隆科多看一眼四爷便上前对着诸位皇子王爷说着昨日的话，显然说完十爷第一个不服气，直接站起身指着隆科多道“我不信！皇阿玛如此谨慎小心之人怎可只有口谕，若是不见遗诏，我们才不会承认四哥是新帝！”十爷此话一出底下的大臣立刻附议，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四爷冷眼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等到吵了一时半刻四爷猛地上前一步，振振有词的说道“如今皇阿玛刚刚殡天，尸骨未寒，咱们诸位兄弟大臣怎可在大殿前吵闹，如何让皇阿玛九泉之下安然!”

    “雍亲王，若是没有遗诏你说一万句话也是无用话，可不现在就将遗诏公之于众！”九爷喊道!

    这时婳燕拿着木盒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四爷本要回话却听到婳燕在身后说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与诸位皇子大臣祭拜先皇！”四爷回过头看向婳燕，婳燕微微点头。

    这时十爷心直口快的说道“莫要拖延时辰！难道你们要打算假写遗诏！”说罢又是七嘴八舌的吵起来。

    婳燕突然举起手中的木盒对着他们“先皇遗诏便存放在此木盒内！谁敢造次！”婳燕话音刚落大家都止了声。

    这时有人不信低下头质疑道“既然雍亲王已经有准备，没准这遗诏都是你们刻意准备的！”

    “大胆！你竟然敢以下犯上不遵皇命！此遗诏是万岁爷在避暑山庄亲手所写！你们大可对比字迹！只是如今万岁爷尸骨未寒，此遗诏三日后由隆科多大人亲自在大殿万岁爷的灵柩前宣读！为了保险起见，此木盒我将交给八贝勒看管，等到三日后打开木盒便可真真正正的知道这天下的主人是谁！”说罢婳燕上前一步将木盒递给八爷，八爷看着手中的木盒不知该如何言语，婳燕退回到四爷身边，将局面交由四爷掌控。

    “历代改朝换代都要历经千辛万苦，本王也不例外。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罢豪气冲天的转身离开，婳燕跟在身后走，八爷看着木盒久久未动。

    九爷上前看着木盒，叹口气“时机已失，尘埃落定。”婳燕拿出木盒的那一刻八爷就知道最关键的一仗输得彻彻底底，无论遗诏是真是假，三日后打开都会是胤禛的名字在上面，而不会是另一个胤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