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教]肉食系男友扬言单手能灭500个战斗力为五的我》 1.十年后-我不会等你

    1十年后-我不会等你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自从国小毕业以后，已经很少再会有人提起这一点了。

    人们口中的秋天似乎成了枫叶停滞时光的京都和御船山，国营日立海滨公园瑰丽的红叶之海，还有北海道大雪山高原露天温泉的水光山色……

    红叶，似乎代替了收获，成为秋日的代名词。

    小岛翼却不这么认为，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红叶，相反她喜欢红叶的很，因为秋日红叶和那个眉眼清冷凉薄的男人十分相衬——比樱花更适合他。

    她对于秋日下意识的反应是神奈川的海产市场里肥美的青花鱼、秋刀鱼、牡蛎与帝王蟹，名古屋的金木樨花糖渍后酿酒或者制入和果子，岩手县的山里产出的野生板栗和松茸，新澙县鱼沼产越光稻脱壳后的新鲜a级大米，还有田野里新鲜丰收的南瓜玉米胡萝卜……

    只是这样想着，就觉得心神驰往。

    对阔别六年的故土日本心神驰往。

    十七岁高中毕业之后，小岛翼就离开了日本。离开的那天恰如她回到日本的这一日——是红叶漫天的秋日。

    来接送机的人也是一样——国中时代的好友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日本网球黄金世代的代表人物之一，这家伙近几年参加了几次网球国际赛事，现在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甚至在国内都拥有自己的粉丝团，应援色是红色和黑色。虽然粉丝们因为他在球场上的强大气场而把他称为网球之鬼，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切原赤也只不过是个二子。

    小岛翼从前暗自腹诽过，他们家的血脉一定有问题，但凡沾边的人总会带点儿中二气息。而那个眉眼清冷的男人更是个中翘楚。

    ——孽缘啊孽缘。

    “好久不见了，小翅膀。”

    切原赤也踩着人字拖，戴一顶棒球帽，百无聊赖地等在羽田机场的海关出口，见到她走出来，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打着哈欠。

    “不是五月才见过吗？” 相隔约莫四个月，五月的时候切原赤也在意大利首次参加了罗马公开赛，硬要拖着她去做翻译和导游（时隔多年这家伙的英文仍然烂到家，更别提意大利语这种小语种）……拿了个第五名的还郁郁寡欢了好一会儿，可他还是说了好久不见。

    也许比起学生时代的“明天见”，不论何种程度的挚友最终都会成为“好久不见”。

    “啊，那种事情无所谓啦。总之欢迎回国，拥抱一下吧。”切原赤也伸开双臂，肌肉线条因为长期锻炼精炼漂亮。

    “はい、はい、别在通道口站着啊，咱们往外走走……”近看小岛翼才注意到，切原连眼下都有着深深的黑眼圈，“怎么这么困？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

    “没有，睡不着，你航班又太早……教练早不让我打游戏了，长时间拿着游戏手柄对韧带和肌肉不好。”

    “诶——不知道还以为你被打了呢……为网球的牺牲还真够大的。”

    小岛翼没有再追问为什么睡不着。赤也在她心目中还是那个即使在决赛的前一晚也能沾床就睡的没心没肺个性。

    她觉得或许自己不应该把过去的印象带入到眼前的人身上，毕竟，人是会变的。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才刚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时间带来的变化——连曾经最熟悉的好友也和她记忆里的有了区别。

    或许是因为在罗马那样的永恒之城生活了六年，让她对时间变迁的感受力变弱了吧。

    ——这真是太懈怠了，嗯，太怠惰了。

    那么，那个人呢？

    那个人如今，又如何了呢？

    “我不会等你。”

    六年前，在她将要离开日本的时候，那个人只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会等你，草食动物。”

    那个人，云雀恭弥。

    他说这话时的音容相貌仿佛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日复一日，挥之不去。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一旦想念，就会一直占据人类有限的脑容量。美国有个叫做马斯洛的心理学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理论是人类生存的需求等级理论，那上面说，人类的基本需求是温饱、是生理和安全感，只有满足了基本需求，人类才会去追寻在此之上爱与归属感。

    然而理论毕竟只是理论，人类虽然脑容量有限，但是无限的复杂欲望又怎能用理论以偏概全？

    她把行李车丢给切原推，烂熟于心的号码拨通出去，这是她在国外的六年间无数次幻想回到日本要做的事情之一。

    嘟———嘟————

    “もしもし？” 听筒里响了两声，意料之中的沉稳声音在电话的那一头。

    “もしもし、前辈，我是小岛、小岛翼……我回来了。”

    “……”等待她的是片刻的沉默，“小岛桑，好久不见了。我和恭先生现在在外面，需要我找人过去接你吗？”电话那头的男人名叫草壁哲矢，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风纪财团官方发言人。当然，他更重要的职位是云雀恭弥的助手。

    小岛翼还清楚地记得初次见面时闹的笑话，第一次见到草壁哲矢的时候，她还十分有礼貌的弯腰鞠躬叫了声叔叔，虽然事后道歉了，但是当时对方一脸隐忍的表情至今难忘。

    实际上真要认真算起来草壁前辈比云雀恭弥还要小几个月，然而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两代人一样。

    “我坐新干线回去，草壁前辈不用担心。”

    “多久会到？”

    “从机场过去大概要两个半小时。”

    “好。”草壁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去年去意大利没见到你人，恭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不爽，你反正看着办吧。”

    听见草壁哲矢熟悉的善意提醒，小岛翼不由得微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放心吧，恭弥前辈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草壁哲矢腹诽，恭先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小气的人，“……那么，一会见了。”

    “一会儿见。”

    她挂断了电话。

    “直接去并盛吗？不先去见见前辈？”切原问道，当然他口中的前辈并不是草壁哲矢。

    “你有提起我回来了的事情吗？向你那前辈。”

    “呃……没有，我怎么会出卖你呢？”面对死党斜斜飘过来的目光，切原赤也只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连忙矢口否认。

    “别紧张嘛，提了也无所谓。你要和我一起去并盛吗？‘前辈’估计也挺想见你？”小岛翼笑的越发柔和。

    “不不不了，已经翘掉俱乐部的早间练习了，下午得去啊。”

    “啊，那就改天再约吧。”

    “……嗯……啊对了，小翅膀，有一件事拜托你……”

    ……

    云雀恭弥回到并盛中学接待室的时候，听到了那声久违的“欢迎回来，恭弥前辈、草壁前辈。”

    小岛翼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看到他们回来于是站起来微微鞠了个躬，“我做了便当带过来，准备的有些匆忙，是葱盐鸡丝饭团、炸猪排、和风松茸烤肉和法式高丽菜。”和风料理和肉料理为主——是云雀的口味，她打开带来的便当盒，料理的香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之中。

    草壁哲矢有些在意地瞄了眼身前男人的反应。依旧是冷冽的表情，以及上挑的眉眼里略带倨傲的神情。

    ——从云雀恭弥的表情并不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草壁哲矢确定自己在此之前已经把小岛翼要回日本的事情委婉地传达给恭先生了，然而实际上，草壁也不能确定恭先生是否会关心风纪和并盛以外的其他事物，哪怕是小岛翼。

    “是谁放你这个外校人员进我的接待室的，啊嗯？”一如以往尾调上扬的质疑语气，这样略带刁难的句子却让小岛翼怀念得越发眼神柔和起来。

    云雀恭弥是个非常偏执的人，一旦认定的东西就不会改变。

    十年前她来并中，被作为风纪委员长的他押解到并中保卫处填写足足十页堪比调查户口的来访登记表单。

    十年后他已经是风纪财团的霸道总裁，却由于过分爱校，仍然固执地将并中接待室作为自己的办公室；为了避免违反“校外人士禁止入内”的风纪而抢了并中理事长的职位坐；虽然完全不管学校运营……却会隔三差五在上下学时间检查学生们的风纪……

    “我投了简历，现在兼职并中料理同好社的指导，理事长。”小岛翼仍然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表情，她当然早有准备。

    草壁哲矢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在草壁哲矢的印象中，小岛翼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周到全面的人。礼节也好、表情也好、行为处事也好，都很周到全面。正如并盛中学校歌里的那句“中庸就好”，小岛翼就是一个“中庸就好”的人，所有方面都是“还不错”和“没毛病”，却也不是过分地出色。她是那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这么些年，她仍然是这样。

    ——因为摸清楚了云雀恭弥的脾气和原则，所以能够在这个人的容忍范围内做最大限度的事情。

    因为这个人一贯如此温和周到，所以她仅有的几次出格行为，都让人印象深刻。

    六年以前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扔下一切离开日本的时候，云雀恭弥的话。

    “我不会等你，草食动物。想要追赶上来的话，就拼尽全力试试看吧。”

    他记得、记得这句话，也记得小岛翼听完这句话之后的眼角含泪。草壁哲矢并不很能理解恭先生这句话的含义，在他眼里，恭先生一直就在这里、就在并盛，哪里都不曾去过。

    “我也有给草壁前辈准备，要一起吃吗？”

    小岛翼将还包在风吕敷之中的另一份便当盒递给他，一如上演过无数同样场景的过去，仿佛昨日重现。

    “谢谢。我就不一起了。”

    在云雀恭弥的周围，两人以上即为群聚，即使他大爷心情好不咬杀，同桌吃饭也还是要考验一把心理素质。

    草壁哲矢拿了便当离开并中接待室，他突然意识到。

    ——恭先生，是有些高兴的。

    过这些年，并中的学生像割麦子一般换了一茬又一茬，连草壁哲矢也不像最初那般可以清晰地记住学校中每个人的名字和相貌了。但是并中仍然是并中，并中的人仍然是过去的人。

    并盛中学，今天也如此和平。

    感谢风纪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