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极为矛盾地暗自脑补了无数场景,可真的发生的时候,阿翼却仍然颇为忐忑。
新婚第一天,从地上的云雀宅搬到了地下的风纪财团基地,虽然美其名曰说是秘密的研究中心,但是实际上云雀翼并没有看到哪里有实验室、或者哪里有其他的风纪财团成员……偌大的基地像是只会住她和云雀恭弥两个人。
需要搬动的东西并不多,地下基地里几乎一切都是全的。
更衣室里甚至有为她准备的衣服,虽然大多都是和服——另外要说的是,她和云雀恭弥共用一个更衣室。
不仅是更衣室,卧室也是同一个,当然,只有一张床的卧室。
这就让云雀翼很忐忑了。
“交往这么多年却什么也没发生,你和恭先生真是白白浪费了青春。”草壁哲矢这么吐槽的时候表情仍然是一本正经,他正慢悠悠地修剪着从地上的宅邸搬下来的名贵盆栽。
“我是不支持国中生就开车的……不过后来高中三年异地,之后三年又三年——六年异国……想要发生什么也无能为力吧?”云雀翼丧着一张脸,“不过比起我和恭弥,更加浪费青春的不应该是感情经历为零的草壁前辈你吗?”
草壁手下一滑差点剪断不该剪的枝叶:“……说话就说话,不要平白无故拉我垫背好吗?”
“唉……”她轻轻地叹一口气,然后看着草壁哲矢的眼睛,异常认真、充满期待地说,“恭弥应该是个禁欲系吧?”
“这种问题我怎么知道?”草壁哲矢按耐住想要把面前的名贵盆栽扔到小岛翼脸上去的暴走族原始冲动。当然,他更心疼的是盆栽。
云雀翼撇撇嘴,“世界上草壁前辈敢说第二了解恭弥,那就没有人是第一了好吗?和他相处最久的人可就是你了。”
“那又如何?”草壁哲矢放下修枝剪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结婚后烦恼成这样的话当初为什么要交往啊?”
“……我当初可是抱着即使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的决心告白的!”阿翼忿忿不平。
“……”
草壁默。
这样想想看的话少女时代的小岛翼其实也是很有觉悟的人。
不论是这件事也好、那件事也好,都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一定要奉行到底的那种人。
而现在呢?
是否决意的达成和多年的安逸已经磨平了她的觉悟?
“不过比起禁欲系与否这种问题,我更担心自己的不良睡姿……”阿翼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深深的忧虑。
“哦,那的确很要命!”脑补了阿翼一早起来被咬杀成猪头的场景,草壁哲矢再一次咬断嘴里的草,冷汗涔涔又有点想笑。
虽然不论是形象还是爱好,云雀翼都像是个端庄漂亮的“名门淑女”,但是其实不然。真正了解名门淑女的人可以每小时从她身上挑出一百个错来。
尤其是这十年间,或许是受云雀恭弥的影响,即使表面上还维持着“淑女”的形象,实际上却是逐渐成为了一个有点任性并且我行我素的人——不过没准她骨子里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点或许是像她老妈。
……不论如何,反正睡觉不老实这点,她到现在二十多岁仍然没能改善。
怎么偏偏云雀恭弥是那种对睡眠质量要求极高的人?
小岛翼再一次哀叹。
被吵醒后的低气压魔王承受不来啊。
云雀恭弥上午有事出去了,但是没有如同她所祈祷的那样回来得很晚,或者索性彻夜不归。
在阿翼打算动手做晚餐之前,这家伙就已经从外面回来、换了身衣服坐在和室里看报纸了。
——老年人的习惯。
他的头顶上悬挂着那幅“唯我独尊”的书法。
阿翼的内心戏演了一出又一出,结果久违地在切菜的时候居然手滑了一下,另一只手上立刻见了红。
——身为厨师居然切到了手,不像话啊……
她默默感叹着。
对新家还没那么熟悉,找了一圈没找到急救箱,阿翼不得已去求助了云雀恭弥。
“居然切到手指,你也真是蠢得可以。”云雀恭弥的语气有些不耐,却还是把急救箱找出来了。
阿翼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嘟囔着:“又有哪个厨师没有切到过手呢?”
她的刀工的确一直以来就不怎么样。
即使投入大量精力去练习,到头来也只是勉强够到了做主厨的格,在刀工这一门上她始终算不上是顶尖……高中时距离学生中顶端的那几个人的距离也就是差在了这点上。
或许……
……无论是剑道也好,刀工也好……她与这一类的东西始终是无缘的吧?
一只手给另一只粘创可贴,第一下沒粘好,再撕下来重贴,粘胶的部分就自己黏在一起。
云雀恭弥看不过眼,劈手抢过急救箱来,三两下用生理盐水洗了洗伤口,然后糊上了张创可贴。
动作虽然粗鲁,但是却比阿翼要精准快速得多。
动了动手指,正好的位置,不会太松也不会太紧。
除了一开始清洗的那两下,居然也并不很疼……
“恭弥……一直以来也是自己会包扎伤口的吗?”
云雀恭弥对于自家童养媳的傻问题早已习以为常,连鄙视都懒得鄙视,“我不知道去医院的吗?况且……这些年也没有谁能再上得了我了。”
“也是哦。”云雀翼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
实际上,她在自己包扎的时候是故意弄砸的。
身为一个厨师,手再笨也不会笨到连创可贴都贴不好的这种程度。可她只是想要云雀恭弥为她来做这件事,即使只是包扎这种琐碎的小事——虽然有这样的愿望,却不愿意直接提出要求,于是只好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这其实有点不像以往的她。
以往的她就算爱搞些小动作,明面上也都是坦然的。
怎么越发爱撒娇和使小性子了呢?
——真差劲啊,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偏偏这时候不论是草壁前辈也好、赤也也好,谁都不在、谁都找不来,她想找个人吐吐槽都没有。
一顿晚餐吃的味同嚼蜡。
洗碗打碎了名贵的大师柴烧器皿、洗澡弄翻沐浴液导致浴室里现在还满是泡泡、发呆的时候从云豆身上揪下来若干根毛……
她这一晚上快把过去十年该作的死全都作完了。
“你究竟在折腾什么?”睡觉之前,当她又一次把整杯的水洒在床单上的时候,云雀恭弥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抱歉,我这就换床单。”她总不能如实说自己就是在作死吧,阿翼咬了咬唇。
“哇哦,你在害怕?”云雀恭弥眯了眯眼睛,伸手抓住阿翼的手腕,逼迫她直视自己,“为什么?”
阿翼试着挣了挣扎,无奈双方力量过于悬殊,她就算使尽力气也不见得能动摇云雀恭弥半分,只好明智地放弃了挣扎。
认识云雀恭弥的人中,十个有九个都会畏惧他。甚至是那个意大利黑手党的一号人物在多年以前也是谈云雀色变的……阿翼却从来也不是这群人之中的一个。
她不害怕云雀恭弥。
不仅不害怕,实际上还会暗搓搓地挑衅他。
不过这没准是因为当初的国中生小岛翼,在中二这一点上其实不输给任何人。
冰帝那位言情小说中毒患者,以花花公子啊不是,以卓越的观察力著称的忍足君曾经评价说:小岛小姐实际上是个相当自负的人呢。
是的,邪王真眼、被选召的少年之流只不过是中二病的典型表现,事实上也存在着非典型的中二病:小岛翼就是一个例子。
少女从来都对自己看透人心的能力和表演的能力太过自负,绝大多数的同龄人在她看来都过于天真了——心里想着的东西全都写在脸上、话语之下欲望的黑洞能够被一眼看穿。
——我与别人是不同的。
怀抱着这样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小岛翼在一开始就对云雀恭弥没在怕。
克服了初始印象,在逐渐了解这个人之后,更是没有害怕过。
插科打诨了那么多年,如今才来害怕,不觉得晚了吗?
“我……”
后背接触床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这样微小的的动作在云雀恭弥眼里意味不言而喻——他本就擅长从一个人的行为动作去做判断。
“哦?你是在害怕和我睡吗?”他的眼里浮现出恶劣的笑意。
“前前前前前辈!这种事情得顺其自然的!”阿翼惊惶之下仍然叫出了以前的称呼。
“……”
“……”
“……”
突如其来的沉默。
“……恭弥。”get到云雀恭弥在不满些什么的阿翼别别扭扭地改了口。
——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称呼啊?
云雀恭弥这一次很快给了她答案。
“你是我的妻子,翼。”他那双漂亮又骄傲的凤眼里虽然仍然看不出情绪,但是里面从来都潜藏着巨大的风暴,“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是认真的。
云雀恭弥是个十分执着于形式的人,这一点想必大多人都知道。
这么多年,阿翼死皮赖脸混在并盛、混在云雀恭弥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并非他的亲人和下属,也并非风纪委员会的一员……说到底她就只是个打杂的路人甲。
但是现在,他告诉她,她第一次在他身边有了明确的定位——他的妻子。
阿翼突然有些想哭。
那一纸婚姻届把两人联系在一起、成为家人的实在感,终于迸发而出。
也终于搞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总是有意无意做错事的原因——得到了从未妄想得到的东西的狂喜,以及在事情背面的深深失落感、自负与自卑总是同时出现。
我们为什么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们能走到哪一步呢?
他喜欢我吗?
他爱我吗?
自己够好吗?
如果自己实际上不够好,他会是什么反应?
……
…………
多么浅显又复杂的人性。
所谓的患得患失,可不就是在说她吗?
如果人真的有顿悟这一说,阿翼觉得刚刚那一瞬间自己一定是被云雀恭弥点化顿悟了。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
这意味着……她是稍稍有些不同的,他愿意罩着她,在世界上无数人之中,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恭弥。”
“嗯?”
云雀恭弥暗道不好,他给她脸了,以这姑娘的性子,该蹬鼻子上脸了。
“恭弥……”声音里带着哭腔,内心却蹦跶着雀跃。那种雀跃到想要连跳十套广播体操的悸动在心里满到快要溢出来,她仿佛仍然是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那我想要结婚戒指、还想要好腻moon和昊粒袋……婚礼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嗯,我还不想做全职主妇,以后你要突然失踪也得先跟我打个招呼……”
“得寸进尺吗?”云雀恭弥仍然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这丫果然不出所料,却意料之外的,有些觉得安心。
得寸进尺的阿翼是他印象中的那匹草食动物。
十六岁,名为小岛翼的草食动物突兀地闯进他的人生,从此就没脸没皮地没把她自己当外人过。
风纪委、并盛中、甚至是云雀家……这丫从一开始就搅在了并盛的最中心。
——既然自己卷进来的,那当然就是他云雀恭弥的所有物。所以,他只要理所当然地接收就好了。
云雀恭弥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对于阿翼的感情是爱情,当然也不是亲情、友情之类的无聊东西。
这些东西对于他的人生来说构不成最重要,所以,他只要按照本心的愿望来做所有的事情就好了,没必要什么都搞清楚。
他追求的是无上的自我和强者的道路,而这个世界上的所谓强者,他们的人生是不需要诸多的牵挂来羁绊的。
所谓牵挂,是会扯后腿的东西。
人为什么害怕牵挂这种东西会绊住自己?
说到底其实是对自己的强大不够自信吧?
因为有了欲望,所以会害怕失去、害怕死亡。
如此处处掣肘、收敛克制,和弱小的草食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而他,是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和所谓普通的强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世界上的确没有可以绊住他的事物,他只为自己而活,所以一旦是自己决定的事情,无论对错都会贯彻到底。
云雀恭弥说出的话是言出必行的,他说了要罩这个女人,就会罩到底。
“算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睡觉吧。”
小岛翼皱了皱鼻子,满脸的小人得志,“也行,但是这一点上要适应的那个人是你……即使我乱动把你弄醒了,你也要克制住自己不拿拐子抽我。”
“嗯,我不把浮萍拐放在手边。”云雀恭弥一边答应着,一边打了个哈欠,“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伸手揽过阿翼的脖子,蹭着她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云雀翼本来就是特别容易疲倦犯困的人,再加上近来日子也确实折腾,如此一来终于不再胡思乱想,竟也很快陷入了沉睡。
一夜过去。
第二日一早,云雀翼顶着头上的大包默默地盯着云雀恭弥看,似乎用目光控诉他昨晚的暴行。
云雀恭弥别开目光,“……下次不会了。”
声音里没有一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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