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里（瓶邪）》 18.暴露

    自从年后被黑瞎子和胖子接二连三的鼓捣下了两次地，张起灵一两个月都没再出去。本来吴邪的身子就没好利索，天气转暖，冬春交替，又生了一场大病。还惊动了家里的老佛爷和太上皇，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每天被各种叨叨。张起灵倒是鞍前马后一直照顾着，毕竟爸妈年龄大了，吴邪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个身强力壮的人帮忙倒是省了不少心。惹得吴邪的父母不住的拉着他感谢他。

    “小哥，为什么你这么棒，我妈都要爱上你了。”吴邪躺在床上看张起灵收拾凉好的衣服，想着自家老妈看张起灵的眼神，啧啧啧。张起灵这个老妖怪，不晓得当年迷倒了多少少女！

    张起灵根本不理会，头也不回：“快睡觉。”

    吴邪本来应该睡午觉，可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每次大病一场好了以后都会很亢奋，身体会变得很好。张起灵却不买账，每天吃药午睡样样不落下。

    “你说，你当初是不是围着小姑娘转呢！”吴邪突然从床上翻起来，直愣愣的盯着张起灵，好像他真的跟哪个女孩子有一腿。

    听到背后的声响，张起灵才回头看他，看着吴邪瞪他，顿时觉得挺好玩儿，摇了摇头：“都是别人围着我转。”

    吴邪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哟呵，你老人家居然还记得女孩子围着你转，”想了想：“你记得谁？！”这个闷油瓶，动不动就忘了他，居然还记得女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记忆力这么好了！

    张起灵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嘴角挂着笑意看着他：“你。”“我？靠！小爷我不是女的！”吴邪坐在床边，双臂抱胸，仰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张起灵，一副炸毛的样子：“再说了…谁围着你转了！！”

    张起灵俯身吻了吻吴邪：“你。”

    眯起眼睛看着张起灵，吴邪觉得他越来越不要脸了，自己哪有围着他转。当年他那是不懂事，好奇心害死猫，傻白甜，别人挖坑他就跳，别人放诱饵他就吃。要不然怎么会搞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怪这个闷油瓶，太帅了！肯定是这样！当年要不是被他割手腕让千年女粽子下跪那一幕给震慑到，现在他肯定还是那个简单的小三爷。狠狠的看了张起灵一眼，突然伸手使劲儿揽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就凑了上去。恩，旧债肉偿，一定要偿。

    一局下来吴邪累的都睁不开眼睛了，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累的半死，而主要劳动力张起灵则是一身轻松，虽然这个过程两个人都很爽，可是结果总是让人不爽。迷迷糊糊的被张起灵弄去清理，又迷迷糊糊的被扔到床上，正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吴邪还没睁开眼睛，伸手就去扒手机看谁发打扰他，强睁开眼却看见自家二叔的消息：你小子最好解释一下。还附带了一张图片。正准备放大图片看看内容，老爸的电话就打来了，含糊不清的接起。

    “你赶紧滚回来！”

    只扔下这句话，根本每给吴邪开口说话的机会，老爸就挂了电话，呆呆的拿着手机愣了半晌，完全没缓过劲儿来，这是什么情况？张起灵在他电话铃响的时候刚好倒了水进屋来，见他接起电话一句话没说就迷瞪的样子，伸手拿过他的手机。看见吴邪正准备看的图片。微微皱眉放大。那是——吴家的族谱！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吴邪的名字旁边，张起灵三个字特别的醒目。那个瘦金体，一看就知道肯定出于眼前这个人之手，只是，这个人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吴邪。”张起灵拉起正准备躺下继续见周公的吴邪，将手机上的图片给他看。

    吴邪看了那图片几秒钟，然后顶着一头被自己揉的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转头看着张起灵：“小哥，做好准备打仗了么？”说着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

    所谓族谱，一直放在长沙老家，几百年不会有人会去动，蛇精吴邪就偷拿了出来，在自己的名字旁边写下了张起灵的名字。一来张起灵对张家本来就没有了意义，作为张家的起灵，在族谱中也没有任何特别，但他出现在吴家族谱上，就是最特别的那个，名义上，他有了一个归宿。二来吴邪怕自己活不到见到他的时候，只是自私的想要和他的名字并排在一起，他们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那么，只是这样，也不算过分吧。只是，时间一久，哪知道他一直没有死，自己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估摸着二叔回老家办事，发现了族谱被动过手脚，而那么漂亮的瘦金体，除了吴邪还能有谁？！！

    吴邪有些无力，刚才拉着张起灵运动就是为了想睡午觉好么，现在他困了却没法睡，简直是噩梦啊。不过，想起刚刚电话里父亲的愤怒，还是硬撑着爬起来，带着张起灵直接开车杀回家。上次过年回来，父母只当他带了一个帅气的朋友回来，还算客气和睦。这次，恐怕恨不得吧张起灵大卸八块吧。若真要有人能与吴邪并排入族谱，恐怕只有吴邪未来的媳妇儿才行。吴邪这么做，目的不言而喻，聪明的爸妈怎么可能想不到。

    “吴邪……”张起灵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开门的吴邪，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他想说算了吧，跟你爸妈认个错，我可以离开。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哥，你不准说话。”

    说完，吴邪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内，父亲正在沙发上抽烟，母亲在一旁数落他已经几十年不抽烟了，现在一根接一根多伤身体。吴邪拉着张起灵进屋，径直走到父亲面前，母亲叫了吴邪的名字，眼光却被他们牵着的手愣住，导致后面的话生生的逼退回去。吴邪放开张起灵的手，上前将父亲手上的烟拿过来，熄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当着两位老人的面，笔直的跪了下去，张起灵也跟着在他身旁跪下。

    “如你们所想，族谱是我私自改动，我想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叫张起灵，是张家的族长。既然，你们知道爷爷和二叔三叔做得事情，那么张家人你们也知道的。不过，现在，他只是张起灵。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请你们原谅。”

    听着吴邪平静的说出那些话，妈妈有些震惊，但是很镇定。没有想象中的大声质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个男人！！！”，也没有扬手给吴邪一个巴掌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她只是突然问。

    “你曾经说过，你会做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事情，是指这个？”

    面对母亲的反应吴邪有些愕然，默然的就想起几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有解读费洛蒙的能力，发现这一切和汪家的阴谋有关。他准备反击，前往墨脱之前他回过一次家。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活着回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有些事情，他非做不可，有些结局，他无可奈何。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客厅扫扬尘，母亲在他的房间里整理他以前的东西。从小时候的书本到写给女孩子的情书，吴邪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母亲一边整理一边絮絮叨叨那些东西的来历。突然间，他觉得妈妈老了，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眼角开始有了皱纹。那几年，是张起灵进入青铜门的头几年，也是他发疯一样去了解终极的那几年。他终究，太忽略父母了。

    “对不起，妈妈。”

    吴邪突然的话，让母亲愕然转身，看着他。终归是他的母亲，很快明白了他的道歉。

    “其实啊，我们知道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不意外的看到吴邪惊讶的表情：“你爸爸是个老师，但是他不是个傻子，你爷爷也好，二叔也好三叔也罢，他们做的事情，你爸爸不是不知道。但是你爷爷不希望他参和那些事情，他就装作不知道。”

    深深呼吸一口气，母亲接着说：“你爷爷给你取名为吴邪，也是希望你真的远离那些是非，单纯的幸福的活下去。这几年，我们看着你四处奔波，看着你更加沉寂稳重，大抵也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们终究，是怕你委屈。”

    “对不起，妈妈，”吴邪用手臂遮住眼睛：“我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一直活在所有人的保护和包容里却不知足……我…不能成为让你们骄傲和自豪的孩子，可能有一天我会做出让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事情。对不起…”

    “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你这几年的反常让我们很担心，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更正一些错误。”母亲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失去了什么东西，仿佛他的灵魂，被生生打破一个缺口。相比起之前那个喜怒哀乐限于表面的吴邪，现在的这个人，太让人心疼了。

    那天的谈话被父亲的哀嚎打断，他碰到了椅子，而打到了一个古董花瓶。吴邪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妈妈数落爸爸这么大年龄了还这么不小心，真的是越活越回头了。

    思绪被拉回，吴邪看了看身边的张起灵，然后认真的看着父母，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

    “你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这个人了？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盘算着把他带回来？”

    吴邪苦笑，摇头：“我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他对我很重要了。至于跟你们坦白，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所以，他才会那么悲伤，那么难过，好像失去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收回刚刚的话！！”

    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父亲厉声呵斥。吴邪一时没有答话，其实他心里是惧怕父亲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沉默了几秒，他还是抬起头，看着父亲，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是您的儿子，你应该也会明白，刚刚那些话，我不可能收……”

    吴邪还未说完，父亲抄起手边的水杯就砸了过去，张起灵迅速拉过吴邪，护着他，然后书本、杯子，只要是桌子上的东西无一幸免，都招呼了过来，母亲一惊赶紧上前阻拦。吴邪抬头，看见张起灵的额头被小烟缸的一角划出了血，有些心疼的想着：多可惜啊，这可是麒麟血，应该找个东西接起来，让王盟去卖的。拉着张起灵，趁母亲拦着父亲的空档逃出家门。一口气跑到小区外面的医务室，看见老医生正在忙着给一个老婆婆检查，不由分说就把张起灵按在凳子上，自己找出碘酒和棉签，小心翼翼的给张起灵消毒。

    “你小子又闯祸啦？”老医生看着吴邪熟练的处理伤口，只是笑着不去接手。

    “啊，嘿嘿，好久不见，您更帅啦。”吴邪回头放出一个笑脸。

    吴邪小时候就经常闯祸，小区的医务室都快成他第二个家了，那种过分好奇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大概那个时候就根深蒂固了吧。他小的时候，老医生还是个中年医生，不过风？？流倜傥。

    “伤口不深，不用缝合什么的，注意别沾水。”老医生开了一点消炎药，递给吴邪。

    向医生道过谢后，吴邪就领着张起灵走了。

    “没问题么？就这样走掉…”张起灵有些担心，毕竟吴邪的父亲那么生气。

    “应该没事儿，有我妈在呢。”吴邪开着车子，往回赶。反正短期内，他爸妈是不想见到他的。

    其实吴邪之前生病的时候就察觉，可能妈妈已经猜到点什么了，那几天张起灵一直在身边照顾，寸步不离。吴邪本来就不习惯在不熟悉的地方住，若是张起灵不在身边，他根本不能睡觉。短短几个月，他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依赖感，而事实上，这种依赖感可能从第一次下斗就开始在心里萌芽。虽然很担心爸妈会怀疑，但那个时候吴邪病的不轻，高烧不退水米不沾，要是再不能好好休息，情况会更糟。所以张起灵也没顾虑那么多，只是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

    过年的时候，吴邪也问过妈妈，如果他不结婚了，他们二老会怎么想。那个时候，妈妈只是说：你一直不结婚，别人会觉得很奇怪。言下之意，只是在乎外人对他的目光，怕他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到底，妈妈是心疼他的。从一开始吴邪就觉得，妈妈一定会站在他这边，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