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蛋的死成了村里的一桩悬案,一直没有人能查出是谁害死了他,猜测最多的是被野兽袭击,来尸检的人看到这些伤痕起初也是为之一振,不过因为证据和目击信息不足,单凭尸检只是草草判定为窒息而亡,土蛋娘因不能接受儿子意外死亡,一夜之间疯了,之后就下落不明了,老李头则相对平静很多,每天依然只是种种地,帮人杀狗,处理狗肉。
很多人觉得他既然杀狗处理狗肉技艺这般精湛,那杀其它牲畜自是不在话下,但却被老李头一口回绝,他只答应杀狗,村里人也是因此说他固执,执拗,就算做一个职业屠户,以他的技艺,只怕不出多久,十里八乡都会闻名而来,到时不比只杀狗,种种地要强百倍。
狗子二叔虽与老李头接触不多,但老李头可是认得他,老李头也知道自己的儿子非常喜欢和他玩,所以格外留意他,只可惜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受小孩子欢迎,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狗子二叔依然对他有些忌惮,内心很是失望。
老李头见他神情木讷的杵在那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来并未想到他还会来这里,今日见到内心还是欢喜的,只是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欢迎之情,也不知道要与他说些什么,气氛就这样僵硬着。
狗子二叔抬起手,刚要说什么,老李头背着身瞬间也说道:“记得没什么事不要去后院,还有想回去就回去吧。”
“好。”
狗子二叔默默地点点头,他感受的到老李头的孤独,从他说起土蛋时,他就感受到一个老人在晚年时膝下无子孙缠绕的痛楚了,再联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心里莫名的伤痛。
“李叔,我还会再来看你的。”临别时狗子二叔说道。
出了老李头家门,狗子二叔心情格外沉重,这么些年了,他不敢想象老李头是怎么一个人度过的,每日除了面对几亩黑土,帮村里人杀杀狗,也就剩下与那只老烟杆做伴了吧。
脑海中又浮现出老林太家看门狗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副犬齿,一条长长的舌头竟吐着人语,既然这事让自己遇到了,也可能是上天注定要他去帮它,而这次老老李头家,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收集到,也是令人懊恼!
左思右想,在走出不远后,狗子二叔折回了老李头家,他一进门,见到老李头正坐在庭院中的一个小板凳上抽着烟斗,老李头见到他放下手中的烟斗,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狗子二叔大口呼了口气,壮着胆子来到老李头面前蹲下说道:“李叔知道我林婶,就是算卦那个老林太家的看门狗吗?”
老李头直了直腰板,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直接说道:“不知道。”
狗子二叔说完自己也意识到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额,那李叔近些日子见没见过我林婶家的那条看门狗呢?”
老李头陷入沉思,他虽不知狗子二叔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但难得有人和他说会话,也就没去计较太多,“怎么,她要我去帮她杀狗吗?”
狗子二叔紧忙摇摇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他可是来救那条狗的啊!
“不不不!那条狗可是条好的看家犬,杀不得。”
老李头突然恍然,急切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条狗毛色黄黑相间,是吧?”
可算问出些有意义的信息了,他点头道:“对,就是那条。”
“前两天我确实路过老林太那,也看见了你说的这狗,那狗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怕是不健康,有什么病,这种病狗我觉得是不能养的,既吃不得,又没什么看家的本领。”老李头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狗子二叔没有言语,暗道果真是老李头,但从他言语中听得出他并不想杀那只狗,这又是怎么回事,老李头这般年纪了,还会对他说这个谎吗?只不过细细听老李头这番话,可以见得他是不喜那只狗的,知道这些也足够了。
“李叔,那我先走了。”
狗子二叔以为自己得到了足够证明没人想杀那狗的证据,浑身轻松的直奔老林太那里。
他来到老林太家,先是看了看那条看门狗,见它还是无精打采,萎靡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婶?”
他喊了两声,屋内无人应答,难道林婶出去了?
“林婶,林婶在家吗?”
他继续喊道,只不过依然无人应答,便只好擅自进了屋里,屋内空无一人,看样子,应该没有走远,房门都没有关。
既然没找到老林太,那样也好,省去不少麻烦,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家的看门狗会说话,真要是不知道,老林太现在知道后定会把这狗当成妖怪对待吧,到时肯定还是少不了被杀的命。
狗子二叔刻意的四处张望一圈,确认了,没有人后,一本正经的蹲在那狗身前,谨慎的说道:“我找到那个要杀你的人了,只是这里面可能有误会,那人根本没想杀你,只是常年杀狗,自身带点戾气吧。”
这狗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狗子二叔,眼球转了转,猛地坐起,对他吼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狗子二叔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向后翻去,随即立马站了起来,满脸无辜的说道:“是真的,我亲自问的他,他说他并不想杀你,是你误会了。”
那狗脸上的皮挤在一起,一双獠牙露在外面,突然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人类都是骗子,都是恶人!”
不知这狗为什么突然变脸,狗子二叔不知所措的试图继续解释,但却被那狗扑倒在地,他很是吃惊,没想到这狗力气竟这么大,一时无法挣脱,动弹不得。
它露出獠牙,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面目变得很丑陋,几滴口水沿着嘴角滑下,滴落在狗子二叔身上,狗子二叔意识到事情严重到他无法控制了,拼命的舞动双臂试图挣脱,但它犹如石磨一样重重的压在他身上,逼得他伸出手去掐它的脖子,它的眼睛渐渐变红,面目也变得更加凶残,狗子二叔脸渐渐憋得通红,脚也在乱踢着,只是这一些都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