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烟的功夫,湿漉漉的江恒就汗流浃背了,他坐在树下感叹这酷暑难耐,还真不如一直呆在井下了。
龚叔弹掉燃尽的旱烟,贼眉鼠眼的瞟着惊魂未定的江恒,一只手在兜里摸来摸去,掏出一个黄纸信封递给他。
“这是什么?”
龚叔并未回答,只是强塞给他,示意拆开看看,江恒半推半就的接过信封,狐疑的看了眼龚叔,随手一撕,封口就开了。
里面空无一物,江恒还特意倒过来拍了拍,确认了什么都没有,他不耐烦的牢骚道:“龚叔诶,您老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你这混小子,怎么狗咬吕洞宾啊!”龚叔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道。
江恒随手撇掉黄纸信封,满脸通红,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被救的份上,他真要发火了,总是说一些玩笑话,甚至做出一些愚蠢的把戏来。
一旁的龚叔也耍起脾气来,猛地站起,边走边嚷嚷着,“好不容易找到解决旱猴子的办法,没想到没人理呀!”
还在生闷气的江恒一听这话,眼角一抽,没想到他找到解决旱猴子的办法了,但他这副时不时不正经,还爱作弄人的样子着实令人气愤。
龚叔边走边偷偷向后斜了斜眼睛,正好对上江恒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一看,这小子是真生气了,眨了眨眼,转过身来道:“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怎么解决旱猴子的办法,你不听听?”
江恒蹲在那里,两眼直直的望着他,心里摇摆,他自己也知道和这种人生气只会气死自己。
“什么办法?”
“办法就在那信封里!”龚叔一脸骄傲的指着地上的信封。
这信封里面是空的!江恒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寻他开心,而且真的特别幼稚。
叹了口气,江恒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了,龚叔一个健步上前捡起信封并拉住他的手道:“干什么去,不除妖了?”
江恒鄙夷的剜了他一眼,挣脱开手,无情的回道:“前几天还说是天上的东西,这会儿就成妖了?”
炎热的天气不断围攻着大地上的一切,抬头望去,万里无云,就连天空似乎都被烤化了,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即使汗珠已溜进了眼角,也丝毫没有擦拭。
面对失去耐心,不再怀揣期望的江恒,龚叔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今天这小子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没人说天上的就不可以是妖啊!”龚叔小声的回道。
此刻江恒的脑子里已乱成一团浆糊,不想再听什么解释,过多的话只会越描越黑。
龚叔见他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和他作对,绝不妥协,也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暗暗摇摇头。
这一幕被江恒尽收眼底,顿时怒火中烧,自己一直得不到重视,一直都像个杂役一样跟在他身边,学不到真本事,到头来还是处处自己的过错?
一老一少就这样僵持不下,大眼瞪着小眼,谁都不愿先让步,炎热的太阳悠闲向大地射着火雨,好似再说,看你俩谁坚持的时间的长,我来陪你们。
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滑下,江恒此时不仅气的七窍生烟,浑身也热的冒起了烟,龚叔抬头望了望刺眼的太阳,手里掐着黄纸信封,夸张的蹦跳到井边,还不忘回头嬉笑道:“你不想看看旱猴子什么样吗?”
江恒本执拗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耐不住好奇,还是低着头迈着小碎步挪到井边,龚叔瞟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随手将黄纸信封扔到了井里。
江恒瞪大了眼睛看着飘飘而落的信封先是漂在水面上,慢慢被水沁湿,逐渐沉入水底,水井里面毫无动静,表面波澜不惊,他扭过头看着龚叔刚要说什么,却被制止了,再看水井里面,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本来清澈见底的井水忽然浑浊起来,似有千万根泥鳅混游在水里一般,这场景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
龚叔瞪了他一眼,“别说话!仔细看。”
水里愈发浑浊,已完全看不出水中的情况了,混在水里的既不像泥巴,又不是什么动植物,奇怪至极,龚叔也不做声,只是探着头静静的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出来了。”龚叔小声的说道。
江恒屏住了呼吸,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井里,倒想看看这旱猴子是何方神圣!
“这是旱猴子”
一条半米长的鲶鱼钻出水面,一张大嘴一闭一合的喘吸着水面上的空气,它通身黄褐色,嘴边两条触须倒是比一般鲶鱼长那么一点,剩下的完全与普通鲶鱼无异,江恒实在不敢相信它就是让这里大旱的旱猴子!
龚叔见状,也是不由一惊,这鲶鱼是哪里冒出来的,旱猴子的真身难道是条鲶鱼?江恒见他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内心一万个不痛快,原来自己也是学艺不精,怪不得总是说话讲一半留一半!
井中鲶鱼越来越吃力的喘息着,上边两个人自是观察到了鲶鱼的异样,而且有种想把它救起的冲动,换做是任何一条鱼在那般浑浊的水里,也都呼吸不了啊,不过现在可不是心存善念的时候,龚叔硬着头皮对井里的鲶鱼叫喊道:“你这妖物还不显出原型!”
江恒捎带鄙夷的瞟了一眼郑重其事的龚叔,风凉话道:“这鲶鱼要是会说话,我家那只总下双黄蛋的鸡估计也会说话。”
龚叔并未理会,因为他观察到那只鲶鱼对他的讲话有反应,而且他感觉得到那只鲶鱼在看着他,“你究竟是不是旱是哪路神仙?”
江恒也探着头,时刻注意着眼下的这只鲶鱼,他也发现了这鲶鱼有点不正常,它那眼睛似乎一直在看着他俩,普通的鱼哪里有这般灵气的眼神。
井边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又把头向下伸了伸,生怕错过它开口讲话,井里的鲶鱼费力的在污水里折腾了一下,还未来的及在多吸一口气就沉了下去,这可看傻了井边的两人。
“死了?”江恒惊讶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