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会,当临意,这是何家的姑娘在此寄托愁思啊,”默寒至始至终都在施展着“凌瀚”,本来他还站在雪丛花海边的,转眼间就来到了冰棋的身后,正用逗弄的语气来打破这幅别有幽愁的絮雪断崖画。
他的身躯虽然遭受了重创,但自主恢复的能力却比想象中的还要快,现在除了还抬不起残废的左臂外,伤势已无大碍了。
本来灵府消耗的灵力就不是很多,因此他还是有充足的灵量来维持“凌瀚”的常规运作的,所以就打算一直不停歇的将它施展出来,这样一来,就可以增加对这门功法的熟练驾驭度,好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不用再像之前躲避的那么囫囵了。
冰棋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并没有被来人的突然驾到,而打破了这份凝恰表现过多的不满,身子甚至都没有回转一下。
思绪应该还沉寂在远方此起彼伏的雪连山脉上,只要自己外放的灵识,能感知到来人并没有恶意就足够了,只想就这样继续安详的观赏下去。
默寒见她不顾自己,也不再出声了,也随她一样静静的站立着。
良久,才从冰棋的口中传出清凉婉约的话语,“何来忧愁,你倒是说来听听。”
默寒奈何一笑,遥想当年,年幼的时候,两人还经常在一起有声有笑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或许那时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说的话都充满着童真,哪会沦落到现在,自己打个招呼都需要借景来抒意了。
是该暗叹时光的流逝,还是那份童真未泯,不管如何,不惑之年都会悄然隐退,是个孩子总会有长大的时候,心性褪去了懵知而多了心涩。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宣化巨变,才加快了两人之间的隔沟吧。
“愧在于我,愁的人也不应该是你,应该还是我,要是哪天有个知错的人过来找你了,你会不会选择原谅他。”
这回没有过多的忧虑,冰棋听到这肺腑之言后,直接就别过了头。
不必说,她已经听出了这话出自何人了,久悠的心灵像是得到了一丝清凉,她等候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回眸宛瑜勉为一笑,容在夺人心魄,质在出尘。
默寒惭愧的面孔,不由被她迷神住了,“这还是我当初认识的小女孩吗?屈指一算,也不过三载,就长得这么美若绝尘了,”
但不管冰棋的外样变化有多大,默寒觉得她那如同珠宝似,泛着星光的眼眸,永远都不会变变,每每盯着她那明媚的眼睛,仿佛就能猜透她内心的想法以及情绪似的。
越看越容易深陷进去,好像又能把人的心灵给点缀出一点光芒,从而得到了升华,生不出亵浊之意。
默寒像是一目被勾了魂一样,思绪不由有点飘飘然,嘴角不容伶动了几下,“你好美,要是能……”
显然,他不由自主的失态了,忘乎了什么。
默寒对冰棋的记忆确切的说,应该是保留在三年前。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是自己了,与冰棋的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冰棋的回眸一笑百媚生,恰恰也夺走了他的内心,才会有所失态。
想到了三年前的事,他又不得不忆起在这后三年中干过的非为了,心思又开始了心猿意马。
那下日子,整天要么无所事事,要么就去与那帮沆瀣一气的狐朋狗党一起放浪形骸。
不思进取就算了,还有事没事的就去调戏女弟子,到了最后,凡是个女的见到自己就跑,最服的还是某些体态臃肿的女弟子,不仅一个照面不跑还搁哪大呼乱叫,搞的自己像是在非礼她一样,生怕别人听不见。
关于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对于往后做的妄事还都是小意思了。
最大的罪过,莫过于去干那些人愤的大事了,好比混进望神崖偷取灵丹,而且这些事自己还不放在心上。
依照心里模糊的印象,应该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件,只是一时想不起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无恶不作,需要欠还的债务还真多,要是一一去弥补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与其在那胡思乱想,不如做点实际的,默寒赶紧收回了心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换了个正人的面孔。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夸别人漂亮,好像也没错吧。
某人不知廉耻的想着,丝毫忘了才刚刚摆出那副春熙的模样。
冰棋没有太在意他的呆迷,只是俏脸有点透红而已。
嫣然回首后,嘴角越发迷人的笑意却转瞬及泯,像是按耐住了喜出望外的性子,欲言却又止,脸上的神情也转变为了难容。
看着她踌躇不决的样子,默寒尬然一笑,挠了挠头,“难道是我当面夸她长的好看,显得有点唐突了,或是她抵挡不住我这炽热真诚的眼神,才会这样,哎,都怪我太冒失了,有损在她心目中风度翩翩的形象,她才会这么娇羞,一定是这样。”
余角再次撇了一眼,发现她还是睁着星辰般的玉眼,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低落又似忧伤。
默寒这回可真的看不懂了,哪有娇羞成这副幽若的样子,难道她真的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自己没有将深刻的悔意给表现出来。
“相见时难别亦难,对于这三年的我,你完全可以当他是个路人,而今天的我却是久违的我,你还是不肯原谅吗?”默寒打算再煽情一点,小时候的他体质不仅被检测出异于常人,资质也是很优越的,这在他往后的学习中给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业余积累的文学功底还是较丰厚的,他自信,冰棋一定会被自己的情怀壮语给触动到的。
可曾想,她听完后,圣洁的脸庞只是增添了几分难隐。
良久,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至到那宛如缀星的眼眸,像是划过了一痕星迹,默寒黯然的谷底才重新焕发起来,他知道冰棋喜欢将情绪隐藏在心底,这可逃不过他的伶眼。
那双大眼眸出卖了冰棋心中的想法,默寒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看出事情还有转机,那就要好好把握再加大攻势。
默寒准备用积累了三四年的温情语句,全都尽致的给使出来了,不信她听后还会充其不闻。
清了清嗓子,屡了屡思路,表情也显得认真了起来,正当他接下来准备发表倜傥不羁的演讲时。
冰棋竟伸出两指点在了他的两唇处,默寒立刻就傻眼了,“难道她明白我的心意了,示意我不用说了?”
其实他编的也很辛苦的,但要是没有得到冰棋的谅解,对于心中的那道坎,他又过意不去。
“别说了,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回来的,曦姨已经跟我说了你的状况,你毕竟不是有意的,”冰棋的眼神这回充满了亲切,像是在看一个知错的小孩一样。
虽然她的语气还是冰凉冰凉的,但还是那么的委悦动听。
听了她不计前嫌的话语,默寒的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酸碱的苦味,曾几何时,自己是那么的令她失望,可她还是坚信着,自己会回来的。
心,不由拔凉起来。
煽情煽的是虚伪,默寒的神情真挚了许多,伸手轻抵看她的纤手握了下来。
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想任无情的雪花飘洒在身上,这样的话,也许还能使内心得到一点透彻。
只想静悄地近距离看着眼中人,他也就满足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寂在了望神崖边,与这雪白天地融为了一体,谁都不愿率先去打破这份凝恰。
许久,冰棋才发现默寒还悬着一条残臂还渗着沥血,芳心不由被刺了一下。
不由宛然出口道:“又和人起矛盾了,快让我看看!”
啊?
默寒还处在愣神中,在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才条件似的发出一声疑惑。
随后,左肩就被一只玉掌给贴了过来,从中涌来一层又一层的暖意。
“还好,伤的不是很重,走吧,我先带你去疗伤,”冰棋又露出了唯美的微笑,不顾默寒的反应,就牵着他的手缓步而走。
说起来冰棋还比默寒大三岁,从小到大,她更多的是将默寒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看待。
那时候,两人还经常手牵着手游玩,而现在,两人都长大懂知了不少。
默寒的心智一向就很慎密,现在再被她这一牵,在感叹两人相扣的双手,从中传来冰柔感觉的同时,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概。
不过他对冰棋说能治愈自己残臂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知道她从小就酷爱炼丹,偏偏他的父亲却又喜欢钻研棋谱,因此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加了个“棋”字。
谁曾想,这丫头反倒去学炼丹了,要知道这样,她父亲就给她加“丹”字了。
默寒也知道其中的原折,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
这时候他才发现冰棋别在腰间的玉坠不见了,他可是知道这块玉坠对于冰棋来说有多重要的,连忙别过头扫视了起来。
发现后边一处雪堆上刚好嵌落着一块玉坠,正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光。
默寒拉了拉相扣在一起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等我一下,你玉坠掉了,我去帮你拿过来。”
冰棋听后急忙往腰间瞟了几眼,又上下摸索了一番,才发现如默寒所说的一样,赶忙四处张望起来,可见这块玉坠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
默寒看到玉坠掉落的地方后,已经小跑着过去取了。
可就在他刚蹲下去的时候,一道不知哪窜出来的身影,飞起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默寒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一脚给踢了个倒栽葱,翻下了悬崖。
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