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长进呐。”
戳了戳地上躺尸的某人,林还是那副模样:
“我的零食呢?”
“包里。”
推开背包,腹中的剧痛才稍有退散,蜷缩展开,大字躺在地上。
美曰‘锻炼你的反应能力’,贝轻差点信了。
永远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张望一下,夜风中淡淡的腐烂味喻意着什么。
贝轻看着墙角鼓鼓的袋子,见面的喜悦荡然无存:
“明天离开是吗。”
“对啊。”
好像理所应当的事情,林蹦蹦跳跳的扛着长枪走进房间,还俏皮的道了句晚安。
不知是生物钟还是别的什么,贝轻抚摸着有些生疏的枪械,渐渐出神。
……
……
惯例把林做的杂团子扔掉,贝轻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唠唠叨叨,林满脸嫌弃又丟不开,只得双手抱肘气呼呼的坐在桌子上,拿了几块糖才哄好。
政委管够了,傻狗被晾在摩托上吹风,所幸最近气温上升很多,只是昼夜温差很大。
“这次去哪里?”
“缓冲区。”
“嗯,嗯?!”
贝轻第一感觉很糟糕,末世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下意识理解为三不管的灰色地区,怎么想都不是好地方。
军区在郊外,作为外围的居住地当然也在郊外,密密麻麻的简陋建筑,差点铺到高速路上了。
望去,不合理的安置看起来像是孩子的尿布,班级为单位的劳动力正在拆卸外围的建筑,偶尔能看见拾荒人物,可是很快就被指挥人员赶走,好像小贩与城管的关系。
地面是水泥的,仅仅是压实路面就是浇灌,因为下雨地陷大部分变得坑坑洼洼,最早的帐篷和草棚变成了蓝色的铝棚房子,整齐的秩序从里面往外延伸,一侧是尚未处理的混乱区域,一侧是秩序严谨的国度,活力无限,气氛略显阴沉。
“我们在这干嘛?”
放下望远镜,贝轻问道。
他是懵逼的,车子已经被安置到别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两个人翻山越岭来到秩序位置的一侧,隐隐能看见沉青色的建筑。
没有理会,继续在地上涂涂画画,林鼓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觉得不是好事,贝轻自己是个黑户,又和林这种‘异常’厮混在一起,对于任何组织来说都是不服从管教的暴民,现在偷偷摸摸的找到一个看似很重要的地方,怕是蹲牢子的节奏。
“走。”
双脚离地,贝轻翻了翻白眼,感觉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地已经在建筑物上。
最初就是这种被扔来扔去的日常,观看大佬的表演,鹰隼似的,只感到一道黑影,落脚点都是刁钻古怪的地方,云朵掩盖阳光的间隙就穿透了防线,雷阵电网就像睡着一样毫无反应,已经是超越常理的程度。
不在乎摔倒就掌握了平衡,在薄薄的屋檐上散步,很不想承认,体重是贝轻的优势。
常规的电子眼毫无卵用,高处也总有盲区,抛射起步,落地前接住,玩闹一样来到围墙外,几米高城墙,特级混凝土,十几万块一袋的东西。
人形穿甲弹发动,小拳拳抡出了洞口,塞进去,又拔萝卜似的拔出来,掌心放在识别锁上,电流乱窜,闲庭信步的走进去。
打人是不对的,也可能是吃过亏,知道定期联络是个什么玩意,避开为数不多巡逻人员,又过了几扇门,看见了几名白大褂人士。
外来者当然不会在意自己搞了多大的事情,就算被逮住,一片内存卡就能救自己狗命:
“你刚刚噼里啪啦几道电光是什么,新技能吗?”
“什么?”
听不懂,林也懒得回复,她注意力不在这边。
这是个仓库,也可能是个中转站。
旁边看到冷藏或者自己根本没学过的保存机器,有冰冻的活尸也有某具躯体的碎片,更多是一排排枪架,百来米就看见一个团部的武器存量,枪油味扑鼻,都是男人的浪漫。
兴许是技能点点错了,贝轻对热武器的兴趣乏乏,那些高大威猛的铁壳子又缺乏相关知识,挑出几把冷兵器,质量超棒,可惜注重放血或者挥砍特长不足,完全不对应情况。
林倒是找到新款式的单发步枪,这里很多是兑换大厅没有开放的,欢呼着找到新玩具,一位白大褂看见了她,刚想要高呼警卫,定睛片刻,叹了口气。
被发现完全在预料之中,只是在主人面前拿东西未免太过分了。
咔嗒一声,冷藏箱被拆开,林拿出一管绿油油的东西:
“喝了。”
“你确定?”
老实说,贝轻对药物不抱好感,那混浊模样就和地狱岩浆似的。
迟疑不决的时候,那白大褂开口:
“别喝,有毒……”
“他在骗你。”
林一副‘我可是读过小学’的自信表情,那位研究人员则用深邃的目光看着他……
他喝了。
烂掉的海鱼和原油混在一起的味道,腻味又挥之不去,浓厚的从喉间灌下,转眼间变得火燎,身体从内部往外燃烧。
什么东西在肠胃里蠕动,双脚打着颤,没两分钟就跪倒下去,林不会害自己,也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腹部还在酝酿,反正倒下还有人把自己拖出去,闲暇时间,贝轻和主人家攀谈起来:
“算是违反军纪吧,事情记在我头上,还是没指教……”
“李自大,你……”
有些惊异,老大叔摸了摸秃瓢脑袋,感觉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选中者里还有讲道理不砍人的家伙,库管人员没几个不受气的,平时都是欲求不满的糙汉子,换一个可爱的萝莉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现在加了个礼貌懂事的小伙子,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原浆喝了也就喝了,药物本就是为了使用,意外的是,闹得到处鸡犬不宁的丫头能在旁边安静待着,真是不可思议。
攀谈几句,灼烧内脏的痛苦让他变了声,好像内部被撕裂,一些东西被剥离出来。
没嚎出来已经是极限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打湿了衣物,临走前,未问先取的罪过先承认,并认真道歉。
贝轻把自己亲手赚到的全部军票递了过去,算是一点赔偿。
顺手摁低旁边昂脑袋的丫头:
“对不起,受您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