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鹿回家,商军德正在做饭,听到门响拿着锅铲出来发问:“去哪了,还知道回来。”他拿着锅铲指指点点:“看看这几天,那一天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商鹿掐指一算,放了假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沈家,回来后和白蓁吃饭,去赵佳雨家,都没好好和爷爷说话。
她自知理亏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哪儿也不去,专职在家陪您,行了吧。”
“哼,你可别勉强。”
锅里呲呲啦啦的声音传来,商军德急忙回厨房,嘴里嚷嚷:“我的鱼。”
商鹿洗了手接过商军德手里的锅铲翻炒着,香味直扑而来:“糖醋鱼?”
“不行,还是你来吧。”锅铲又回到商军德手中。商鹿每回做糖醋鱼总掌握不住火候,不是稀巴烂就是糊了。
“怎么不炒了?”商军德故意揶揄。
“没您手艺好。”一把年纪了,还老爱和她较劲。
餐桌上放着几道做好的菜,商鹿拿走盖菜的盒子,虾,宫保鸡丁,还有汤。
菜多量少而精,商鹿探着身子瞅了眼正在忙碌的商军德,偷偷摸摸的捏起花生米放进嘴里。
大年三十还没到,饭菜却有些丰盛,商鹿吃出阴谋的味道。
经过煎炒的花生味道香浓,商鹿却吃的索然无味,等待着爷爷与她提楼下便利店的儿子,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如果能让爷爷开心,试试也无妨。
商军德只是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还让她别老往外跑,好不容易放假几天,就在家老老实实休息。
商鹿点头说:“知道了,咱俩就在家看看电视下下棋,你也别··”
“别什么?”这孩子怎么说一半不说了。
“没事。”商鹿拼命摇头,喝了口汤压压惊,好险,一说别让他去打麻将,他准能想到楼下便利店。
商军德看商鹿紧张的样子嘿嘿一笑,准备开口说什么,就听到敲门声。
“我去开门。”商鹿跑去开门,不管是谁先谢谢你让我暂时躲过一劫。
“焦妡。”商鹿有些意外。
“我妈蒸的。”焦妡把筐给商鹿,大咧咧的进门,“我妈让我特意交代菜的,肉的,豆沙的都有,说没有多少,你们也不用麻烦做了。”
平时焦妡可不干这些跑腿的活,今天倒是勤快。
“快,来吃点。”商军德招呼焦妡吃饭。
“你们吃这么早啊。”
“早吃早消化。”商鹿拿碗给焦妡乘汤,“你要晚来一会儿就没了。”
“我有口福呗。”
“我就喜欢这丫头,聪明的很。”人多商军德觉得热闹,心里高兴。
吃过饭,焦妡没有多做停留便回家了,商鹿收拾好碗筷也回屋休息,焦妡来后爷爷格外的高兴,以后没事可以多叫她来家里吃饭,气氛活跃不少。
沈洋生常和她说他也希望能像沈海生一样自己住,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待在市区,干什么都没人管,清静的很。
因为他有,所以他不觉得需要,商鹿想人多了多好,特别是过年,尤其让她感到冷清,乏味,天上的烟花再绚烂都与她无关。
从小懂事,商鹿很少像这样无病呻吟,她想大概是心里很久没有可依附的人,内心的孤独在寂寞时最容易被侵袭,所以才会发此感慨。
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商鹿和商军德坐在客厅看春晚。
沈洋生给她拉视频。
“谁呀。”商军德以为是曲峰。
商鹿道:“洋生。”
“哦。”这几天倒是不怎么听到曲峰的消息,商军德想他是不是在家忙着相亲呢。
沈洋生拿着手机在客厅绕了一圈,最后在停在何晴身边。
“晴姨。”商鹿跟何晴打招呼,刚才没有看到沈守预,她问:“爷爷睡了吗?”
沈海生不等何晴说话,又拿着手机坐到沈海生身边,“爷爷看了一会儿就去回屋了。”
何晴责备声断断续续传来,商鹿道:“我说怎么没见爷爷。”
手机上的画面不断变动,最后停止在电视上。
沈洋生无聊的说:“被强迫看的春晚,你们呢?”
商鹿转换摄像头,“我们也是,但是自愿。”
画面又开始转动,晃的商鹿头晕目眩:“你能静止在一个画面吗?”怎么总是老实不下来。
“你发话,我必应。”沈洋生回答的爽快。
洋生本想对着自己的脸,镜头扫到身旁的沈海生后,他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他调整了坐姿,自然的举起手机,对准镜头后,沈洋生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
过了一会儿见对面没反应,沈洋生叫:“你在看我吗?”
小品正演到精彩的地方,商鹿被吸引看的专心,敷衍的看了一眼道:“看着呢。”
快走,领导马上来了,撞见就死定了,商鹿为小品中的人物提心吊胆。
等等,刚刚看花眼了吧,商鹿低头确认,这不是沈海生吗?
屏幕中的沈海生露出半边侧脸,聚精会神的看电视,完全没注意被沈洋生恶作剧。
沈洋生的声音又传来:“你把镜头照着你,我看不见你。”
你的镜头也没照着你,凭什么要我照着镜头。不知为何商鹿有些生沈洋生的气。
她把镜头对准电视,可以看到全屏,“好好看春晚,挺有意思的。”
沈洋生不满意商鹿的反应,她到底看手机了没?
虽然眼睛也在向电视看,但商鹿的视线重点聚焦在手机上。
笑声从各方传来,屏幕里沈海生抿唇微笑着,意料之外的突然回头。
商鹿一惊,慌张中不小心挂断视频。自己又没做贼为什么心虚?
商军德见商鹿的动作,问:“怎么了?”
“没事。”商鹿故作镇定,剥了颗糖放进嘴里,今年糖又买多了,明天给焦妡拿点。
“大晚上少吃糖。”商军德把糖放到抽屉里,她看不见就想不起吃了。
“手机不想要了?”
沈洋生措手不及,吓的手机掉在沙发上,被沈海生拿起。
“哥,你杀了我吧!”门不让出,又要没收手机?沈洋生欲哭无泪,诚恳的道歉“我错了,哥。”
“大过年说什么糊涂话。”沈伯勋斥道。
沈洋生闭上嘴,不敢说话,不死心的盯着沈海生手里的手机。
沈海生明知故问:“想要吗?”
“想。”沈洋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伯勋,点头。
“跟我来。”想要就要付出代价。沈海生和父母说了声径直上了楼。
洋生战战兢兢从沈伯勋的注视下拿了盒薯片,跑上了楼。
手机被沈海生放在书桌上,洋生瞅了眼不敢伸手拿,看着正襟危坐的沈海生,他有一种不祥之感。
“过了年去法院上班。”沈海生不转弯抹角,严肃的通知沈洋生。
“哥,我不想去。”勾心斗角的场合不适合他。
沈海生敲敲桌子,示意他放下薯片,道:“我不是跟你商量,也不是询问你的意见。”
“那是必须去?”沈洋生气馁。
“是必须。”沈海生说完松软了语气,又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不必想太多说太多。”
知道沈洋生什么样的性格,沈海生安排的时候,遵照不用上进只要清净,繁杂的他做不来不说,反而容易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抓住问题,好借题发挥。
“知道了。”想到已经庸庸无为了二十几年,沈洋生只有妥协,“什么坏人你都做。”
这一定他爸的主意,自己不出面让沈海生来做坏人。
“什么坏人不坏人的。”沈海生饶有兴趣的捏起一片薯片,大学的时候吃过,都不记得什么味道了,“都是为了你好。”
难得一见啊,沈洋生推荐道:“哥,这个味道不是最好吃。”
“那个味道好吃?”他吃着也还行。
“黄瓜味的,我们都爱吃。”沈洋生遗憾,昨天就被他给消灭完了,下次多买些。
我们,是说商鹿吗?
窗外烟花升起,爆于寂静的天空,张开的瞬间硕大的花朵照亮整个夜空,如此的壮丽,又是如此的短暂。
又一年在炮竹声中走去,新的一年马不停蹄的赶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就要做好迎接它的准备。
这些天商鹿除了吃就是睡,感觉自己都要荒废了。一天天气晴好,她叫上焦妡一起去到楼下荡秋千。
经过便利店时特别避开了,焦妡问她鬼鬼祟祟干嘛。
“走小路,看花园里的树抽芽了没。”商鹿笑。
“你不会欠人家钱不还吧。”现在才阴历一月,梁静茹还没给鸭子下水的勇气,树抽风吧。
商鹿索性道:“别问了,反正没欠人钱。”
焦妡霸占住高的秋千,得意的说:“暂且信你一回。”
太阳光虽好,因为过年的缘故,很多人回了老家,院子里没有往常那般热闹。
“焦妡,你老家是哪里的。”
“算是s省吧。”她也不知道准确答案,“听我妈说,我爷爷当年一个人在这里闯荡,碰到了本地的奶奶就留下了。”
“那你回去过吗。”
“没有,我爸都没回去过。”焦妡想,爷爷大概有不能说的难言之隐,谁不想在自己生根的地方发芽。
“嗯。”
焦妡问:“商鹿姐,我放首歌不介意吧?”
商鹿摇头,她什么时候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
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
也有人喝醉哭泣在一个人的北京
能不能让我留下片刻的回忆
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
也有人匆匆逃离这一个人的北京
也许有一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了这里在晴朗的天气
······
“好妹妹乐队的一个人的北京”
“嗯”
这样的午后惬意的不能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