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儿，怎么看到本少就跑，我又不欺负你。”
“楚凡师兄，我……我……”一道略带哭腔且惊慌的声音响起，“师兄，你就放过我吧，我只是外门弟子，给师兄提鞋都不配。”
“你说，宗门什么最重要？”
小月儿怯怯半天，道：“修炼。”
“你又说，我们该不该修炼？”
她乖巧点点头。
“很好，我们去双修吧。”
什么？小月儿登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谁不知道楚凡是残剑宗出名的小纨绔。
她连忙摆手，小脑袋摇个不停：“不……不，谢谢师兄厚爱了。”
“小妞，给大爷笑一个。”楚凡伸出双手，笑嘻嘻向她抱去，心里开心不已。
眼看魔爪伸来，小月儿脸色霎时间惨白，手在空中疯狂挣扎，平生最厉害的武技在慌乱下使了出。
她忽然听见砰地一声，继而传来一声惨叫，睁眼一看，原来楚凡被她一掌击飞，撞在树上，喷出数口鲜血。
楚凡不务修行，霸道纨绔，不仅她知道，而且在残剑宗是出了名的，一些宗门弟子甚至在私底下叫他楚废物，可终究没人敢明目张胆叫出，因为他父亲楚河，是残剑宗大长老。
得罪背景强大的楚凡，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看见地上喷血的楚凡，小姑娘慌了神，六神无主的她大叫：“不……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你自己。”
她逃也似的跑了。
楚凡强撑坐起，看见慌忙逃跑的小姑娘，不禁苦笑道：“又是这样。”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他想不通。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自从到达凡体境后，不论他怎么修炼，身体都不能吸收丝毫天地灵气，突破到叩仙境。
于是，他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应该可行的办法：双修。
奈何实力弱小，每次抢人反被揍，也只能打着大长老的幌子出来唬唬人。
终于，他被成功冠以“色魔”的称号，凡是女弟子见到他，无不瑟瑟发抖，刚才小月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师兄，师兄，大事不好了。”声音从老远传来，一人狂奔向他赶来。
仔细一看，是他的跟班，燕小六。
燕小六虽说实力差些，但为人老实，每次受罚，都有他抗，楚凡也是倍感欣慰，总是对小六说，等大爷我那一天强大了，吃香的，喝辣的，逛窑子的，一定忘不了你。
每次，小六都是满脸崇拜望着他。
想到这，一抹苦涩自心底弥漫开来，不能吸收天地灵气的他，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或许是一辈子。
而在神剑大陆，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只能欺负受辱，哪怕是自己最喜欢的人，留不住，也守护不了。
现实很残酷！
他站起身，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对毛毛躁躁的燕小六说：“有什么事，慢慢说。”
燕小六稳住身子，大口大口喘气，匆匆道：“大……大事不不好了，大……大长老死了。”
楚凡心里地一颤，体内气血翻滚，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你说什么，老家伙死了？”
他称大长老为老家伙，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家曾数次提出执法堂严惩他这般目无尊大的行为，可楚河总是笑说，调皮是孩子的天性，长大就好了。
燕小六点头确认，道：“大长老的尸体是我亲眼看见的，现在二长老正叫你过去辨认。”
眼眸中激射出冰冷的寒光。
几天前他见老家伙，老家伙还在那吹，吹自己能活几百岁，没想到几天后却已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不信，不信老家伙会死，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楚凡突然抓着小六的衣襟咆哮着。
“师兄，我真没有骗你。”
他颤声道：“走，去见二长老。”
在残剑宗，二长老丁浪是所有长老中修为最高者，却一直屈居于楚河之下，丁浪因此心有不甘，时常挑衅大长老。
两人关系一向不好，在残剑宗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大长老此次的死因，恐怕与丁浪脱不了关系。
两人飞奔而去，不一会来到屋子前，楚凡推门而入，一股浓腻的血腥味与身体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他看见地上的尸体，以及尸体上几个透明的窟窿，脑海像是炸弹爆裂般，突然轰地一声。
这地上，真切是老家伙的尸体。
平日他目无尊长，与老家伙打闹争吵，那是因为他两人都不曾把玩笑记在心上，现在老家伙走了，他反而觉得生活少了什么，十分不习惯。
他看见里屋站着数人，为首一人身着黄色长衫，面色儒雅，衣决飘飘，正是残剑宗二长老，丁浪。
身后是他的数位弟子，其中以王战最凶残、最厉害、最恐怖。
丁浪见他来了，出口安慰道：“大哥死了，我也很难过，不过我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为大哥报仇雪恨。”
他死死盯着二长老的眼睛，慢慢走过去，凑在丁浪耳边冷冷道：“你做的好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杀我，我一定杀你。”
“小子，你在说什么！”王战一声爆喝，冲过去就是一拳，叩仙境四重的力量轰在他身上，立时倒飞出去，落在大长老臭烘烘的尸体上。
隔数米远竟能听到蚊蝇般的声音，可见王战实力强悍。
王战不依不饶，正要在他身上补一脚，将他踢成残废。
二长老制止道：“跟一个废物有计较什么，退下。”
王战这才退下，眼睛里是不尽兴的怒火。
“楚凡，我给足了面子，没想到你给脸不要脸，不怕告诉你，楚河是我杀的，你又能怎样？你能耐我何？”可能是被楚凡刺激到了，丁浪将事情的隐秘毫无顾忌全说了出。
“你……你……”他双目充血，瞪着丁浪，眸子里仇恨的火焰的在熊熊燃烧。
丁浪呵呵一笑：“想报仇，下辈子吧，你去告执法堂，没用，那里都是我的人，就算你告到宗主哪里，我也可以说是残剑宗西宗的人杀的。”
数百年前，因修炼分歧，残剑宗分为东西两宗，他所处的地方是东宗，数十里之外是西宗，两宗关系表面平和，内里实则波涛汹涌，竞争激烈，若是丁浪说大长老是被西宗暗杀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楚凡仰面望天，心下不尽凄凉。
丁浪冷冷道：“没有你老子的庇护，你就是个废物，楚废物，你已经停留在凡体境十年之久，宗门给你最后一个月时间，如果你不能突破到叩仙境……”
他抬起楚凡面如死灰的脸，神色冷峻残酷。
“那时候，你就是残剑宗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被驱逐出去的废物弟子。”
楚凡的脸突然涨得通红。
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指尖深陷血肉，鲜血汩汩流出，命运叫我臣服，论为常人，我偏不臣服，我偏要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要证明自己，他强撑着身体站起，数次挣扎，终于成功站在丁浪的对面。
丁浪挥一挥手，不屑看他，向身后的弟子道：“我走了，剩下的你们处理。”
“是，弟子遵命。”
王战高声应道，旋即将戏谑的目光投向楚凡。
“楚废物，以前你调子高，我让着你，今天我看你怎么起调子。”王战手握利剑，步步逼近楚凡。
他看也不看，一脚揣在楚凡的小腹上，只看见在地上翻了几个翻，才停下，他笑道：“被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以前我就是这样被人欺负的，只不过现在我有了实力，谁还能欺负我？”
他挥起利剑，剑身在日头下闪烁，冷峻的剑光折射到楚凡的眼睛上，很刺眼。
楚凡冷冷一笑：“有本事杀了我，否则，今天之辱我会千万倍还你。”
王战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楚凡说的话，仿佛是他听的最好听的笑话了，要是楚凡能强大，猪都会飞了。
“好，我不杀你，倒要看看，废物能有多强。”
他出门时，狠狠踹了大长老的尸体一脚，才满意离开。
其他几名弟子相继跟上。
走到一半，一名弟子冷不防出拳向楚凡小腹击飞，若被击到，对于楚凡又是一阵折磨。
忽然窜出一道影子，拦在楚凡身前，原来是燕小六，他为楚凡挡下一记重拳，一声不吭。
燕小六冷眼望着那名弟子道：“周虎，别欺人太甚。”
周虎手抵着燕小六的额头道：“欺人太甚？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燕小六，你也配叫做人。”
一阵哄笑。
他呸地一声唾沫吐在燕小六身上，笑嘻嘻走开了。
燕小六低沉着脸，道：“师兄，都是我没用，到最后才敢站出来。”
楚凡拍了拍小六的肩膀，道：“没事，如果有一天，我能强大，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逛窑子的，还有……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小六连忙点头，一派神往。
他不禁悲从中来，一滴泪从心头落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谁又知道真正的泪水永远埋在心底，说不出的悲伤才最痛苦。
他扯了扯嘴角，强忍疼痛，指着地上不忍直视的尸体，道：“埋了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