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述的帮助下,付卿姐弟俩连夜买车票离开了帝都,赶回老家去见母亲王艳红。
连夜赶到云城,已是凌晨一点,他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云城医院,王艳红还在医院里住着呢。
“姐,一会儿见到妈,你好好说话,别刺激她,医生说她病的挺严重的。”下了车之后,付哲临时叮嘱付卿。
付卿点点头,难为母亲了,失去爱人的痛苦加上过度劳累,终于是累倒了。
医院已经关了灯,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护士台那儿亮着光,为了不打扰到病人休息,姐弟俩去了天台。
从医院天台往下看,夜深人静的云城,显得静谧美好。
“姐,你这次是打算留下来了吗?”姐弟俩并排站着,付卿撩撩头发,回眸一笑,婚姻爱情都没了,梦想还是要有的。
“不留下来,明天我就出国,你别告诉妈,省得她又担心,包括你在京都的所见所闻,一个字都不许提。”
“可……可妈一直问怎么办?”
“你就说我想你们了,故意说谎让你们去看我。”
付哲不解地摇摇头,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人的事,他有些时候真不懂。
在医院将就着熬到了天亮,一早就去看望王艳红,她看起来憔悴了,付卿看到她,想起小时候委屈的时候总会扑进她的怀里,鼻子一酸,抱着她就哭了。
“都快当妈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王艳红拍拍女儿的背,看着付卿傻笑。
“妈,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你。”
“没事,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程向南这次没陪你过来?”
“姐夫那么忙,有我陪着不就好了嘛。”
面对母亲的问题,付卿有些心慌,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付哲聪明,帮她圆了谎。
“这次回来多住几天,要我说,孩子也在云城生算了,回去都没人照顾你,在这儿好歹还有我。”
付卿勉强笑笑,“妈,我今天就得回去了,你不用担心,向南会请人照顾我的。”
王艳红摇摇头,无可奈何,说不听就只能依着她,这次能回来看看她这个老婆子,她就心满意足了,毕竟女大不中留。
王艳红打完点滴,付卿带着一家人去吃了顿大餐,美名其曰改善伙食,其实她是想和他们多待一会儿。
吃了饭,又不顾王艳红和付哲的反对,带着他们去看房子,家里的房子是付德阳在世时自己修的,再住个几辈人都不会坏,可付卿担心那些人到时候找到这儿,会对母亲和弟弟不利。
“妈,你就搬进城里来住,好好照顾小哲,他六月份就高考了,你别拖他后腿,生活费什么的我都给你们俩留着,你就别天天劳累了。”
王艳红拉着女儿的手,连连摇头,他们不能要程家的东西,不然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妈,我知道你的顾虑,我辛辛苦苦为他们程家生儿育女,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你别想太多了。”
“可……你前次给我的卡,我一分都没动过,就想着哪天还给人家,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用那张卡里的钱,你不要再花程家的钱了,人家又不欠咋们的。”
付卿说不过,只好依了王艳红,但房子还是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足够一家人住了,以后她带着孩子回来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安排好了一切,付卿连夜飞往帝都,想必韩述已经安排好了出国事项,她只想早早离开,她害怕自己动摇,多呆一刻都是煎熬。
韩述去机场接她,两人回了风竹小区,还是以前他们住那儿。
“总裁,你让我调查的事。”助理将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完全不敢抬头看转椅上的男人,程向南冷漠地捡起,揉揉眉心,重重的黑眼圈和国宝大熊猫有的一拼,看来昨晚并没有睡好。
“很好,既然这样,就让她走吧。”程向南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助理吩咐,总之,一字一句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等到助理走后,他趴在办公桌前,嚎啕大哭,连一个男人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他自诩痴情男,可遇到的,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好一个无情的付卿,竟然100万就出卖了我们之间的爱情,连孩子都迫不及待的打掉了,那你就拿着那些钱,好好过完下半生吧。”
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没人知道他心底的痛,付卿也一样,尽管她也很痛,可最起码她知情,明白自己是身不由己,可程向南不同,他一直以为,他被最爱的人背叛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痛到窒息。
程向南刚开始还抱着幻想,以为付卿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当安涵拿着那份协议出现,告诉他一切实情之后,他有些疑惑,可他并没有放弃,发誓一定要调查清楚,直到助理查到,付卿用那些钱买了房,还预约了引产手术,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电话响起,程向南拿起手机,看到熟悉的备注——最爱的老婆,还真是讽刺,明明不想接,可还是鬼使神差地滑动接听。
“付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难道还嫌我不够惨?”
付卿一听,心里酸涩,她为了大局,辜负了他。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吧,没必要再联系了,我会和韩述好好生活的。”
“啪”一声,手机里只剩嘟嘟嘟的声音,付卿知道,以他那个脾气,应该是把手机摔了,她悻悻地放下手机,吸气吐气,以此来掩饰她的心痛和不安。
“你还有什么没处理好的事吗?”韩述站在不远处,看她伤心也没有说什么话安慰。
“我想去一趟孤儿院,你陪我去吧,趁现在还不是太晚,大家可能刚吃完饭。”
韩述非常绅士地扶着她上车,带她去孤儿院。
好久没去了,小朋友们对于她的到来十分兴奋,特别是阿宝,一直黏在她身边。
“姐姐,你怎么胖了,是不是吃太多了?”
付卿笑笑,摸摸他的头,“阿宝猜错了,姐姐这是有小宝宝了,等他出生,你带他玩,好不好?”
阿宝点点头,萌萌哒的样子逗乐了大家,孩子们睡下后,付卿和院长聊了会儿天,给孩子们留了一些钱后,她告诉院长:“我要出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孩子们问起我来,你就和我视频聊天。”
“我知道了,你出门在外,注意身体。”
告别了院长,付卿心里踏实了很多,该做的告别都做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只是丸子那儿,想去见一面却又不敢去见,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让程向南搅乱了局面。
“我让你帮我预约引产手术预约了吗?”
“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让他死心啊,你一定要办好,就说孩子已经死了。”
韩述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傻的女人还真是少见,“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给我说。”
付卿歪着头,想了半天,“如果有能力,帮帮程向南吧,润隆是爷爷的心血,我不希望老人家难过。”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骗了你,我……我父母其实不是大学老师……”
“没事的,家庭出身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你骗我自然有你的道理。”
“其实,我爸妈都是华侨,我们家在美国有自己的企业,我回国是因为我不想接受他们的安排,商业联姻和管理公司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我,程向南不能把我怎么样,用的上我的时候,你尽管说。”
“好,谢谢你,韩述。”
时间真的很残忍,裹挟着一切向前,谁都从没有回头的机会,如果可以,付卿也想回到大学时光,喜欢韩述的时候。
“直接送我去机场吧,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半道上,付卿提醒韩述,她不想再回去了,伤心之地不宜久留。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走吧,我又不是个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学校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过去就行。”
付卿一边摇手一边微笑,她心里暗想:“已经麻烦他这么多事了,能自己解决就不要找他了。”
坐在候机室,无聊的翻着手机,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程向南出差应该不会去美国吧?遇到了怎么办?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再遇见,打开通讯录,找到‘最爱的老公’,点开后编辑了长长的一条短信,感觉不妥之后,她又全删了,删了之后又写了一条……写写删删,始终不知道怎么措词好,最后发出去的,只有一句话:“祝你幸福,再也不见。”
哭着将手机握紧在手里,在机场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付卿哭的像个大傻子,来来往往的行人用好奇的目光偷瞄她,她双手抱膝,完全无视。
哭累了,她拿起手机,将他的电话删除,微信删除,终于清除了和他相关的一切,可大脑里的记忆,不知道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可回忆这东西啊,总是日久弥新,忘不掉的。
付卿有些期待,他会不会回短信,哪怕就一个字,可手机很争气,一直不动声响。
那就潇洒地离开吧,付卿默默告诉自己,然后拖着笨重的身体,一个人落寞地离开,去往新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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