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九焱独自一人坐在阳台外,喝着花茶,看着星空在思索着。
“爸爸。”月满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小竹椅上做了下来。
“好儿呢?”夜九焱轻声问道。
“花好拉着外公外婆要去吃楼下的烤全鸡。”月满回答道。
夜九焱笑了笑,柔声说道:“跟她娘亲真像,都爱吃烤全鸡,你娘亲最爱的还是爸爸给她打的野鸡,羽毛要丰满光泽,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一口气可以吃好几只呢。”
夜九焱想起以前与雷若梵在一起吃烤全鸡的情景,就忍不住嘴角微笑,那个时候,她一吃完,就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自己不忍,都会让给她,以至于以后他都会习惯性给她留着。自从雷若梵离开后,他连鸡肉都不吃了。
“爸爸……娘亲她……是不是有线索了?”月满小心翼翼的问道。
夜九焱垂了垂眼眸,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似乎在自言自语:“满儿,若她不记得我们了,又该如何办?”
“那我们就让娘亲重新认识我们。”月满想也不想坚定地回答道。
夜九焱抬起眼眸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笑道:“嗯,好,就依满儿的。”
“爸爸,那娘亲究竟在哪里?”月满问道。
“落尘大陆。”夜九焱淡淡说道。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娘亲吧。”月满有些激动的说道。
“她现在还未重生吧。”夜九焱抿了抿唇。
月满脸色白了白,有些颓败的说道:“重生?果然,娘亲是真的离开了我们。”
夜九焱看着他,他并不想瞒着儿子,道:“你娘亲拯救了天下苍生,也救了我们,却牺牲了自己,她从来都不想离开我们,她会回来,她……”
夜九焱没有说下去了,月满看到,父亲看着残月的侧脸,似乎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从脸颊滑落。
“爸爸……”月满轻呼道。
夜九焱没有回复他,月满这看着天上的残月,久久才说道:“爸爸,你去了外婆家吧。”
“嗯。”夜九焱轻声应到。
他没有惊讶,也没有否定,而是很淡然的承认了。
儿子聪颖内敛,或多或少都会从离乐言和竹桑那里听到一些消息。
“您找到了线索,知道了娘亲会重生在落尘大陆,却对此地毫无头绪可言,所以您如此淡然赏月,您那么爱娘亲,若有方法,即便艰难险阻如地狱,您也会毫不犹豫的闯过去,您说娘亲若是会不记得我们,说明您已经知道,娘亲此次重生定然记忆全无,若娘亲只是不记得,您不会如此寂寥垂泪,很有可能娘亲重生后一辈子都不会记起我们,对不对?”
夜九焱诧然,回眸看着自己的儿子,月满也镇静盯着他看。
“父亲,娘亲这回重生只是个普通人对吗?”
夜九焱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小孩子,是一个成人,说话慷锵有力的男人。
半晌,道:“不是普通人,是返璞归真了。”
月满前面说的他并没有否认,看来是默认了。
“返璞归真?您是说……”
夜九焱看着他,点了点头,“嗯,就是如此。我也是在姬月的笔记本中看到的,就是回归了她的本质,不是借助**凡胎重生,而是成为天地共主前的婴儿状态,她……还是佛魔。”
“天地共主?!那娘亲此次重生会变得更加强大了吗?”
“不会,落尘大陆跟地球很像,是一个异世大陆,却又尽不一样。在地球上,我们的神魔之力是可以正常使用,但是在落尘大陆上,我们的能力都会受限,皆是普通人又不尽是普通人。”夜九焱淡淡说道。
“也就是说,落尘大陆上的人不能修仙了?”
“对他们来说是难如登天。”
“月辰叔叔不是说百年后重生吗?”
“姬月在笔记本中交代过,结生死印重生之人,若有强大的求生信念,不到百年皆可重生,信念越强大,重生的时间越短,也就是说……”
月满立即接下:“娘亲定放不下花好月满,放不下爹爹,也就是说,娘亲随时都可能重生!”
“既然如此,爹爹,我们更应该赶紧回去,找到落尘大陆,趁早找到娘亲!要是晚了,我担心……”
“担心什么?”
“如果落尘大陆与地球有相似之处,那么在时间上也有可能一致,也许我们在魔界一天,落尘大陆说不定一年了,若真是这样,我们在魔界待了一年,落尘大陆可能已过了百年!我担心母亲说不定会长大嫁人,就不要我和花好还有父亲了……”月满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但是夜九焱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会的,她不会的。”夜九焱淡淡的说道,脸色发白,有些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爸爸,我们明天就走吧,我们去六界,去打听,总会有人知道落尘大陆的位置的!”
“落尘大陆?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要去落尘大陆?去那里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的位置。”
雷子玉突然从客厅里走了过来,手机还端着一盘子水果,突然听到了落尘大陆几个字,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夜九焱和月满却同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神里有小星星在闪耀,仔细一看,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们这样看我做甚?”雷子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舅舅,你知道落尘大陆?”月满很快就问了出来,脸上的兴奋之情难掩。
夜九焱倒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是眼睛里依旧有小星星在闪耀。
“自然是知道的,要不是碰到了姐姐,就那个鬼地方,我就算修炼一万年都成不了人形。”雷子玉吃了一口苹果,淡定的说道。
“娘亲?娘亲先前去过那地方?”月满问道。
“嗯,对啊,好像是佛魔觉醒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姐姐还是个人类,然后是竹桑哥哥耗尽灵魂之力才将姐姐召唤过来的,我听竹桑哥哥说等了姐姐整整一千年呢!”雷子玉说道。
“那舅舅你知道落尘大陆在哪里吗?”月满继续问道。
其实夜九焱每次也想问,只是月满总是快一步问了出来,而且问的问题也跟他心中所想一致。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那里诞生的,后来是姐姐带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雷子玉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过,你们问这个干嘛?你们要去那里游玩?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在那个鬼地方,能力都会受到限制,会变成弱鸡的。”
“那娘亲为何可以使用佛魔之力让舅舅变成人呢?”
“姐姐是佛魔,就算再弱也比一般人强很多。”
“竹桑舅舅是在落尘大陆等了娘亲一千年吗?”
“那倒不是,是最后一年的时候,竹桑哥哥才来到落尘大陆,因为落尘大陆的特殊原因,能力会受限,却可以让他带着姐姐先前的金丹将姐姐召唤回来。”
“这样啊,舅舅你赶紧走吧,你挡到我赏月了。”月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开始赶人了。
雷子玉莫名其妙的嘟了嘟嘴,还是抱着自己的果盘走了。
突然又将脑袋冒了出来,“姐夫,月满,吃苹果吗?”
“不吃。”两人异口同声。
“哦。”雷子玉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回房了。
“爹爹,娘亲的金丹不是在你体内吗?”月满不解的问道。
“嗯,九万年前,她八百万年的金丹确实在我体内,子玉刚刚说的金丹,应是梵儿九万年自己重修的金丹。”夜九焱解释道,眉头却一直紧蹙。
“竹桑舅舅是在尤离大陆待了一千年最后一年才去的落尘大陆,这么说,具体落尘大陆上过了多上时间就不清楚了。”
“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去找竹桑,问清楚。”夜九焱立即说道。
夜九焱现在脑子很乱,他只想知道,落尘大陆到底在哪里?与尤离大陆上的时差到底是多少?
想到这里,他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他看了看月满,又有些犹豫。
“爸爸,我明白了,你现在就走吧,我和妹妹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带着娘亲一起回来。”月满看着父亲说道。
他知道也许自己和妹妹跟着一起了,还会拖累父亲找到娘亲的进程,若是那边的时间与地球这样的差距一样,那父亲找回娘亲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夜九焱看着懂事的孩子,忍不住将他往怀里抱了抱,哑声道:“爸爸一定会带着娘亲一起回来的。”
夜九焱放下月满,手指掐诀,一道银色的空间出了来。
“爸爸,你走之前,可以教我结印空间穿行之法吗?”月满有些紧张的问道。
夜九焱愣了愣,随即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了他,说道:“上面有很多术法,你好好修炼。”
顿了顿,继续道:“也督促妹妹好好学习。”
说着转身就走进了空间。
月满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父亲,母亲最后一次对我和花好说的话:你们要好好照顾父亲。”
银色的空间骤然关闭。
空间里的夜九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了。
泪水顺着瘦削刚毅的脸颊滑下,梵儿,梵儿,我的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