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李素看完这本、(北燕杂记),静默无语,脑袋椅在靠背上,双眉紧凑,闭目塞耳,双手食指交叉搭在腹部,右手拇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食指上的戒指,从中午坐到了夜晚,他起身走向书架,取出一支翠绿竹笛收入储物戒。
跨出房门,“少爷”,两位保镖齐齐拱手行礼,李素微微瞟了二人一眼,“自去歇息,无需跟随”,呵退了一众护卫,只身前行。
此时夜色已深,青色的天幕上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满天繁星争艳斗明,星星点点,洒落清辉,夜色下的少年,鼻梁英挺,剑眉星目,身姿傲然,白衣胜雪。
开阳城外,无名山巅,一袭白衣,负手静立,抬头望向夜空中繁星点点,也许其中某一颗,便是自己的家乡——地球,想及此处,便回忆起前世种种。
“素,我不怪你,宁姑娘他是市长的女儿,人漂亮,心地又好,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再见!
素哥,想开点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是聪明人,别为了一个死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李董,你是聪明人,你要是一意孤行,导致企业股价大幅下滑,损害的是这个董事会的利益,你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老弟,你本来就是个明白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退下来吧,给年轻人一些舞台”。
前世的一生看似风风光光,很经典的一个从草根到富豪的励志故事,但是谁又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违背了什么,又辜负了什么!
人这一生总是有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不如意,选一条路,必定会失去另一条路,每一条路都是不同的风景,摘下那一副利益的眼镜,才发现其实另外一条路的风景,依然美得目眩神迷。
一声悠扬的笛声悄然响起,犹如从天际飘来,来得了无痕迹,甚至你都没有察觉它是何时响起,好像它本就存在,修长的十指在翠绿的笛孔上悠然跳动,恍若世间最美的精灵,优美的唇线微微收紧,长长的睫毛好似天然眼线,笛声时而清脆如黄莺,时而低沉若呜咽,高低起伏的颤音仿佛是心灵在震颤。
清脆的笛声飘飘荡荡,
洗去前尘如幻梦,
涤净来生若云烟。
魂牵梦绕,宛若天籁,不,这就是天籁之音,漫天星辉犹如天幕垮塌般汇聚而来,进入了李素的身体,而他却浑然不知,依然忘情的吹奏,良久,良久,一声长长的颤音从高至低的悄然消失。
他来时那般温柔、恬静,略带些许羞涩,
去时又这般婉转,凄然,似有万般不舍,正所谓是,紫笛天籁夜纷纷,半入虚空半入魂,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曲奏罢,李素感到意念前所未有的清明,思绪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李素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就算是想通了一些问题,也不至于,呃,他突然想起独孤啸说过的一句话,修的是心,是认知,是感悟,他凝神细看十里开外的开封城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里是他烦闷时常来散心的地方,怎么会发现不了异常,平时怕是连城门都看不清,只是可以隐约看得见城墙的轮廓,如今………………
想及此处,纵使他再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他一想到隐隐猜到的结果有可能是真的,心里竟生出些许的不安,甚至是患得患失,急着印证心里所想,快步走到一颗水桶粗细的大树前站定,收摄心神,右手紧握成拳,一拳递出,轰隆一声巨响,大树齐腰而断,竟然倒塌,急忙闪身避开,不曾想这一跃就跃到了两丈开外,随即就盘腿坐好,他也不知道修炼应该用什么姿势,就理所当然的用了印象里最常见的一种,五星朝天,心里默念他唯一细心研究过的一本入门心法(无极感应篇—上)。
“天地有正气,聚则气也,散则云烟,宁心静气,感悟天地,大地有灵,苍天有意,地,万物也,天,魂念也,感地念,知天意,其意若明,其念若诚,天若有情,地若有应,则为炼气……”
星星点点的星月之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肉眼看不见的无形气体如长鲸吸水般流进李素身体里,洗涤着他的这具**凡胎,冲刷着他的奇经八脉,随后又归于丹田处的螺旋气海,就这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李素睁眼醒来时,饥肠辘辘,他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饿过,才发现自己已经静坐了一夜。
闭上双眼,发现丹田里的气海不用运功也可自行运转,释放意念,两丈开外倒塌的大树端口处的纹理,树叶上正在苟合的两只蚂蚁,地下深处的一窝地鼠,一只蜈蚣,一条蚯蚓,凡是意念所及之处,一切的一切都会纤毫毕现的呈现在李素的魂海里,两丈多接近三丈就是现在意念延伸出去的极限覆盖范围,应该不到三丈。
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不要太爽,呃,肚子饿,怕个球,又饿不死,先笑过再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好不得意,笑得好不畅快,两辈子加一起也没有这么开心过,正当他笑得得意的时候,肚子却咕咕的响了起来,他有些郁闷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训斥了一声,“没出息”。
他抬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开始扭扭捏捏学习走路,对,就是学习走路,因为他到达炼气初期以后,力量,速度,感知都得到了成倍的增幅,所以要重新练习发力,和控制速度,才能走的和正常人一样,不然你闲庭信步的走,比人家撒腿狂奔还要快,不把人吓死才怪。
刚进家门,便风风火火地吩咐下人:“少爷我饿了,准备吃的,越多越好,肉食给我多弄点,快快快”,那家丁愣了两秒,准备开始跑的时候李素在他屁股上给了他一脚,踹他一个踉跄。
他回头傻兮兮的看着李素,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受宠若惊,虽说平时自家少爷虽算不上是不苟言笑,但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不知今天怎么会如,如此粗鄙,如此反常?不过今天这样的少爷好像更惹人喜欢呢,嘤嘤嘤,“还发什么呆,还不去弄吃的来,你想饿死少爷继承少爷的家产不成?”李素大喝一声,吓得那男性家丁掩面而逃。
见此场景,李素哈哈大笑三声,大摇大摆的走到餐桌前,发现自家下人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餐具都准备好了,单腿一勾,两腿一夹,就把一个凳子扒拉到屁股下面,一手抄起一根筷子,叮叮当当敲个不停。
突然啪的一声,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差点拍他一个踉跄,他横眉怒目的扭头,想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杂碎?自己好歹是个炼气大修士,居然敢打自己。
刚转头就看见一张古板而又严肃的脸,同样横眉怒目地盯着他,“疯疯癫癫,成何体统”。一时间一脸的表情收回去又觉得面子上下不来,却又发作不得,那模样说不出的娇憨可爱,“父亲怎地如此粗鄙,孩儿不要面子的吗?”。
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不过这次挨打的不是他,是他老爹,而敢打他老爹的人,不是他老娘还能有谁?“一回来就打孩子,吃枪药了不成”。
顿时他老爹一脸愤怒的表情同样将在脸上,想要发作又不敢,收回去面子上又下不来,边上还这么多下人看着呢,让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置于何地,嗫嚅了半晌,憋出一句“怎地如此粗鄙,老夫不要面子的吗?”
而边上的一众丫鬟香肩耸动个不停,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不难受,好在这时一排排丫鬟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霎时满桌的美味佳老让李素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强忍着父母动筷以后,甩开膀子就哼哧哼哧的大快朵颐,餐桌上不时传出母亲关切的声音。
母亲:“素儿慢点吃,喝口汤,为娘亲自为你熬的虎骨汤,上次你让福伯买回来的,稀罕着呢”。
父亲:“哼,慈母多败儿。”
母亲:“单单我纪家家产,给我儿败十辈子都败不完,你个杀千刀的在哪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父亲:“素儿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他物色一个婆姨了,小兔崽子,有没有看对眼的,为父亲自给你提亲”。
母亲:“哼,我儿生的如此丰神俊朗,传说中的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说的就是我儿,来家里提亲的门口都踩碎了,还用得着你去提亲,还好菩萨保佑,素儿长得随娘,要是随你父亲,怕是去提亲都要坐人家的冷板凳”。
父亲:“老,老,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小兔崽子,为父问你,听说前几日你王伯伯家那小丫头被你打了,是何原因?”
母亲:“一个小浪蹄子,打了就打了,他王家敢怎滴”。
父亲:“荒唐,为父且不管是何原由,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你都下得去手,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打女人,这是人品问题,是德行有亏”。
母亲:“他王府收买我李家下人,将他王家那小浪蹄子送进我李家,假扮女佣擅闯我儿卧房,引诱我儿,引诱我李家嫡长子,老娘没给他王家剁碎了送回去他王家就该烧香拜佛了,你个杀千刀的还想怎地”。
父亲;“无知妇人,老夫和你说不清楚,”
李素听着父母的拌嘴,想笑又不敢笑,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说不出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