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饭点,接到杨开的电话,向海阳简单地说了说就回到了桌上。
就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郑军点了几个菜和啤酒。
原本心里很忐忑的向海阳,随着话说开了,心里的略微放轻松了些。
喝了一瓶啤酒的郑军脸色开始发红,拿出手机放到向海阳的前面说到:“海阳,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也不是我郑军要找你小辈的麻烦。你自己看看,看看你妈是怎么跟我说的……”
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原因,郑军并没有存储张梅的电话号码,手机上显示的发件人是一串手机号,这个号码向海阳当然不陌生,确实是自己母亲的手机号。
第一条短信:老郑你别急,我这边问过了,马上就能到账,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肯定转给你。
第二条短信:你急我比你更急,谁知道银行本票也能开错!老郑,现在发现这个问题也不晚,不过是晚几天的事情,你放心,下个礼拜肯定能还你。
……
一条条短信,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总结一句话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钱到不了账,再晚几天……
为人子女,看到这样一长串大同小异的短信,向海阳的心情可想而知。
见状,郑军拿回手机并说道:“海阳,说起来你和涛涛打小就一起玩的,要不是我被逼的没办法,我今天也不可能来找你。现在我的钱全都陷在你妈那里,就是这次来临城的钱,也是找我老婆要的,你说说,我一个四十多的大男人,拿女人的钱,丢不丢人!”
向海阳:“郑叔,这事实在……非常抱歉,但是……我现在也是没办法没能力,你们来找我也没用……”
方小斌闻言把酒杯一掷,沉下脸说道:“海阳,你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老郑和我,哪个不是被你妈耍得实在没办法了才拉下脸来找你帮忙!也就是我们老实,还好吃好喝地和你商量,你换个人试试,有没有这么客气来讨债的!”
向海阳:“我明白你的意思,方叔,可是整个事情我知道的还没你们多。我爸妈一个月赚多少钱相信你们也清楚,要是你们愿意,我可以把话先放这里!等我毕业工作了,哪怕再长时间,你们的钱我也一分不少的还……”
郑军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道:“海阳,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来也不是找你算账的!你还小,这事赖不到你头上!至于什么以后工作了还的话就不说了,我这个长辈也没脸做!”
方小斌接过话说道:“老郑说的在理,我们也是要脸皮的。这次找你来帮忙,无非就是一个事,让你帮忙劝劝你妈,赶紧把我们的钱给了了。我当初好心好意地借钱应急,可不能落下这个地步啊!那些钱可都是我找高利贷借的,你们等得起,我可拖不起!”
开玩笑,现在向海阳才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的时间。更别说临城大学不过是三流学府,指望向海阳工作后还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方小斌和郑军两人当然不愿意了。
向海阳两手一摊:“郑叔,方叔,你们的意思我懂。要是有钱,你们找我还能有点用;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压根就没钱,哪怕你们把我绑了,这钱也不会凭空变出来了……”
郑军脸色一沉:“你说什么胡话!我郑军什么时候要沦落到那么下作了!我直接跟你说,你妈的钱一定要还,还要立刻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你们去借去抢是你们的事,我的事不能再拖了!”
方小斌:“海阳,胡话就别说了,整的我们到成坏人了。你要知道,整个事情里我们是受害的一方!再说,你们家那么多亲戚,哪怕是帮个忙也能帮你们把钱凑出来,对吧?我是等不了了,那些高利贷做事没底线,我可扛不住!”
哪怕向海阳再傻,也知道这个条件是不能答应的。从小家里条件就一般,自从懂事以来,向海阳奉行的就是不麻烦人,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做不了的大不了就不做。
哪有自己母亲欠下外债找亲戚填窟窿的,想想就知道,如果赚了钱也不可能分给亲戚啊……
见向海阳一言不发的样子,郑军红着脸指了指向海阳又说不出更难听的话,只能倒酒猛灌了几杯下去……
而方小斌则换成一副笑眯眯的面孔说道:“海阳啊,我知道这样你很为难,可我比你更为难不是么~你们是亲戚,互相帮帮忙,也能顺道帮我解了这难,至于以后,像你说的,你可以工作以后慢慢还~”
“但是现在,我已经自身难保了,”方小斌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高利贷那帮人一直找打听你的消息,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往外漏!但如果海阳你还是这么一个不合作的态度,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帮你扛着了!”
“那帮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之前也有你这样的情况,好家伙,那帮人直接去学校拉横幅!你想想,到时候你得有多难堪?呵呵,你别那么意外,是想问难道没人管是吧?”
“你想想怎么管?不打不骂,就拉横幅,拿什么规定去管?学校里不让拉横幅,那帮人就直接在校门口干,出了学校,你们校领导也管不了吧?”
“再有,打电话给你的同学朋友,也不说难听的话,就是让帮忙劝劝你,一来二去,你还要不要读书了?你还处不处朋友了?”
……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向海阳心里发毛、头皮发麻!
这顿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临走的时候方小斌和郑军让向海阳好好考虑考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该一起出力帮帮忙……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向海阳想来想去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把心一横,干脆一拍两散!
我的书不读了,你们也不用拿这个威胁我了!至于前程什么的,就当是为人子女出的一份力了!
再说,自己有手有脚,怎么也饿不死!
五点就起床,还吵醒了杨开,自己决心已定,向海阳没有说什么,只是比了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室。
首班车准时发车,车厢里只有向海阳一人,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飞快地向后退去……
在临城东站坐上去杭城的车子,向海阳接到杨开的电话,知道方小斌和郑军两人也是一早就堵寝室了。看样子,这两人说的和做的也是不尽相同,这么早堵寝室,肯定不会如同昨天说的那么简单。
途中,向海阳摁掉了几个陌生来电后,陆续收到了几条短信,有方小斌的也有郑军的,有好话、有孬话也有威胁。
虽然有点可惜,可惜了剩下的两年大学时光,可惜了朝夕相处两年的同学朋友,可惜了原本对于大学毕业之后的种种憧憬……
但是事已至此,向海阳也没有再多想,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怎说自己也已经是一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路总归是要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