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兄你就是太善良了,同情这禽兽干嘛?你是不知道,这厮被关在水牢里还是气焰嚣张,拒不交代罪行,实在可恶”。
“哦,是这样啊!”李希来点点头,脸上露出踟蹰的表情:“那么齐兄,你能不能帮我带封信给他”
“你给他写信干嘛?”齐悦脸上露出疑惑。
“哦,是这样,我想咱们毕竟曾经兄弟一场,现在他犯下这样的罪孽,我想写封信规劝他交代罪行,重新做人,这样对大家都好,齐兄你看怎么样?”李希来显得颇为诚恳。
“嗯,好吧,带封信倒是没问题”,齐悦自然答应。
当下,李希来便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早已备好的笔纸,就在齐悦眼皮子底下写了起来。
齐悦一瞧,只见李希来缓缓写道:
齐衡兄
勿负隅顽抗,得知你犯下此等过错,吾
忧虑不已,只恐你在水牢中受罪,使得
吾食也不香睡也难眠,你此罪孽神仙难
救,吾念及过往情谊,不禁伤怀,盼你
阅后能坦承罪过,圣人云为恶者必将自
吞恶果,吾诚侯佳音,企盼再见之时。
信纸铺陈,其上的字迹整整齐齐,字里行间,李希来对朋友的痛惜,劝慰之情,仿佛要透纸而出。
齐悦没瞧出什么问题,也不由感慨道:“李兄对罪人都如此宽宥,实在是宅心仁厚”。
李希来凝重的把信折好,双手递出:“那就拜托齐兄弟啦!”
“放心,我一定把信带到”。齐悦信誓旦旦,琢磨着这封信如果能改变齐衡的态度,使他招供罪行,自己在齐陌那里也能挣回些颜面。
当即就迫不及待要回去,李希来便与他依依惜别。
直到齐悦噔噔噔走下楼去,一直缄默不语地花玲珑才问道:“你怎的会突然这般好心,不过听说那齐衡刺杀少城主,招不招都是个死,你们以后怕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
李希来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白齿:“是啊,从今往后,再无相见之时”。
花玲珑看着他的笑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她曾与李希来多次**相亲,然而此时的李希来,给她的感觉却像是陌生人一般。
城主府。
阴暗的地下水牢中潮湿无比,散发出难以名状的恶臭,即使是狱卒,也不愿意在牢下面逗留。
城主府有两座牢狱,一座是旱牢,另一座就是这水牢,水牢的设立不是为了羁押犯人,而是为了刑讯逼供。
水牢中的牢房是专门建造的,每个牢房中的地面都是凹陷下去,挖成水池,装满了污水,犯人整日整夜泡在水中,还要时不时承受严刑拷打,用不了多久就会全身浮肿溃烂,最顽强的囚犯,在这里也抗不了几天,就会纷纷坦白罪行,以求能换到旱牢去呆着。
可齐衡抗住了,牢头这些天拷打了他许多次,仍然没能撬开他的嘴巴。
齐悦捏着鼻子,走到齐衡的牢房前,隔着铁栏杆,看向泡在水里,不知死活的齐衡。
“喂,白眼狼,你死了没有”
齐衡抬起蓬乱的头发,用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
“哼!你瞪我干啥,要不是希来兄托我给你带封信,你以为我会来这鬼地方看你不成”,齐陌撇撇嘴。
“什么,李希来信在哪”齐衡扑到铁栏杆上,激起池子里水花四溅。
“给给给。”齐陌只觉得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把自己给熏死,连忙不耐烦地将信扔给他。
“好你个李希来,枉我视你如朋友,居然如此对我”。齐齐一看信中内容,顿时将信纸攥成一团,在水牢里踢打着,咆哮着,胡乱咒骂。
齐悦身上被溅了许多污水,当即骂他又发什么疯,不迭的退了出去。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
待到齐悦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齐衡这才停下来,发出阴森的笑声,在这幽暗的水牢中,显得有如厉鬼哀嚎。
他自然不是齐悦这等愚笨之人,李希来给他的信中乍一看是通篇规劝,其实只有三句话:
不必忧虑,我会救你,看完吞掉信纸。
虽然不知道李希来要怎么样才能突破这水牢中的森严戒备,不过他倒是有着莫名的信心,毕竟李希来今天能派人来送信,说不定明天就能派人将他救出去。
齐衡把信纸捏了捏,在嘴中嚼烂吞下。
黄昏时分,齐陌用完晚膳,在小院中独自修行着,他现在已经将水蕴养气诀入门,真气已经具有水属性,现在只需要将紫府充盈,就可以开始冲脉。
他正闭目盘坐着,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大公子,不好了!”一人跑进院中。
“怎么了”齐陌认出这人是水牢里的守卫,顿时心中就是咯噔一跳。
“齐衡,齐衡他死了!”
“什么?”
齐陌飞一般地来到水牢,只见齐衡的尸体此时已经被抬了出来,他张着嘴巴,嘴角渗出白沫,死不瞑目。身上还蒙着白布,旁边则站着几名守卫,显然是等他来作出指示。
齐陌伸出手指按在齐衡胸膛,真气在尸体内游荡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
“之前都有谁来过水牢?”他问道。
一旁的守卫道:“下午二公子来过一次,很快就出来了,不知是做了什么”。
齐悦正在自己的院落中吃着晚膳,只见他左拥右抱,搂着两个俏丫鬟,恣意的调笑着。
古人言,地主老财的终极享受,就是良田大院老肥狗,娇妻淫妾嫩丫头,齐二少爷,显然是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两个丫鬟还是少女,虽然比不得青楼女子那般成熟风情,但是由于齐悦这段时间闯祸不小,府中对他也是加强了监管,使得他也只能找这些小丫鬟解闷了。
“齐悦!”齐陌闪电般冲进小院来,头上的毛发根根倒竖。
“见过大公子!”两个丫鬟看见齐陌进来慌忙跪倒在地,衣衫凌乱,白嫩的身子瑟瑟发抖,齐府家法森严,如果让老爷知道她们媚主**,只怕要被活活打死。
齐陌却是不理会她们,双手揪住齐悦衣领,吼道:“你下午去见齐衡,究竟做了什么?”
齐悦顿时懵了,不过看见齐陌激动难抑的模样,心中立即涌出疑惑来:
难道齐衡招供了?
齐悦想到这里,也是喜上心头,伸手拍拍齐陌的手背,露出笑容:“哥,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齐陌才发现,和齐悦讲话之前必须要先做一件事。
“啪啪啪”齐悦挨了三巴掌,这才明白有点不对劲了,委屈道:“哥,你打我干啥”
两个丫鬟本以为大公子是冲她俩来的,此时一看,好像没咱姐妹什么事啊,连忙悄摸摸溜了出去。
经过逼问,齐陌才知道齐悦是受了李希来的指使,带信给齐衡,立即心中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你还记得,那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在齐陌的逼视下,齐悦只得拿出纸笔,将那信上的内容复写了出来。
齐陌拿起一看,顿时就了然于胸:“那信纸有毒!”
看着齐悦,更加觉得气到炸裂,啪啪又是扇了他几个耳光,齐悦顿时后悔无比,早知道就不写出来了,又多挨了几巴掌。
“蠢货,那李希来是利用你,给你的信纸上有毒,齐衡看完后吞下,被毒杀了”。
“啊?”
齐衡与水蛇帮合伙谋害他,可以说是唯一的证人,此时身死,就是死无对证,齐陌再也不能凭此来对付水蛇帮了。
当然,他也不是非要扳倒水蛇帮,而是觉得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笼罩着浓重的谜团,怎也不明白齐衡出于什么动机,为什么要杀他
此时齐衡归西,这个谜团似乎再也没有破解的时候了。
齐陌郁郁地回到自己屋中,见到如意在院子里等候,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女子。
“少爷,你可回来了,这人说是自己你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拗不过她,就带她回来了”。如意一边说,一边还白了那女子一眼。
“阁下找我有何贵干?”齐陌皱起眉头,他可不记得有这么个朋友。
“见过大公子,妾身是丁香姑娘的侍女,丁香小姐有要事让我转达给你”。那侍女不卑不亢,说出的话却让齐陌面色一变。
丁香那个群芳阁里的美丽女子,齐陌一下子回想起来,还记得当日她调戏自己,那一记假吻,仍使得他印象深刻。
当即,齐陌便吩咐如意出去,这侍女遂将丁香交代的话一一告知。
“你说真的?”齐陌听完眼前一亮,按照这侍女所说,李希来果然和纪鸣是一伙的,而且他还付出五万白银代价,拉拢纪鸣陪他去险地寻找奇花,作为给江王的祝寿贺礼。
侍女颔首道:“妾身所说句句属实,这两人商谈时,我家小姐就坐在旁边,她还说,因为听到这两人议论你,她才知道他们是你的敌人,小姐说,这些消息可能对你有用,所以才冒着风险托我传话”。
“实在是太感谢了,这消息对我太有用了。”齐陌面色变换不定,“你家小姐这是帮了我的大忙,说吧,想要什么酬谢?”
侍女摇摇头,眼里露出冷色:“大公子莫要太瞧不起人了,我家小姐虽是欢场中人,但素来只是卖艺不卖身,为人也是守礼端正,今次命我前来传话,并非是贪图您的银钱”。
“这,是在下错了。”齐陌一辑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