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将上辈子陶剑波提出来的构思又提了一遍,同时说了关于《蜕变》的一些想法。
陶剑波很兴奋地说:“把舞蹈和丝带结合在一起,真是个好想法。绿萍你果然是个天才!”
绿萍摇头微笑说:“这不是我想的,是大家一起想到的。”接着刻意无视了陶剑波困惑的目光说:“虽然已经敲定了《蜕变》的大纲,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大家和我一起完善。现在,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一起讨论。”
工作室对绿萍一向是信服的,对也她提出的创新也都颇感兴趣。很快,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尤以陶剑波最为积极。
事实上,工作室主要以芭蕾舞为主,对其他舞种虽然有所涉猎,但并不深。在舞蹈中加入丝带,看着容易,但事实上,芭蕾舞的动作是硬朗的、用力的,与柔软的丝带并不相称。工作室的成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新的形式,舞蹈动作也要有相应的创新。因此,《蜕变》的排练大概要拖到很久之后才能进行。
这些都急不来,绿萍明白,她也并不着急。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她希望每一次实践都是突破,而不是简单地重复上一次的成就。
前世的《蜕变》固然成功,但那是彼时的她所拥有的心境和眼界。经过重生的绿萍,比那时候的自己更加自信、开朗,领悟了更多的人生道理,比起那时又是一种蜕变。所以,她不会简简单单地复制之前的《蜕变》,而是更加认真、仔细地打磨,演绎出此刻的蜕变。
在工作室里待了一天,绿萍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傍晚,陶剑波送她回家,两人慢慢走着。
绿萍想起上辈子也是如此,陶剑波总会顾及她而把脚步一再放慢,而这是其他人都不会注意的。
“绿萍。”快到家时,陶剑波突然叫住她。
“嗯?”绿萍转身,心跳得有些快吗,她知道陶剑波要说些什么。
“之前在医院里,你说会考虑我说的话。”陶剑波犹豫着说:“那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绿萍不语,事实上,她当然想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一道坎儿。眼前的剑波和前世的剑波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那个剑波陪自己经历了千辛万苦,而这个剑波却什么也不知道……
明知道自己这样多想,有可能会失去转瞬即逝的爱情。绿萍却忍不住一再思考,面对这个剑波,她该如何自处。她不能在没有考虑清楚的时候,贸然决定一切,也不能用上辈子的记忆来对待这个已经完全不同了的世界,那可能会弄巧成拙。
陶剑波却误会了她的沉默,他激动地扳住绿萍的肩膀,却很小心地没有弄疼她,“楚濂不是已经和紫菱在一起了吗,那些事情已经远离你了。你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呢?我才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啊。你还要执着于阿尔伯特,忽视可怜的希来里昂吗?”
“不,剑波。”绿萍直视陶剑波的眼睛,诚恳地说:“我不是吉赛尔,不会沉迷于爱情,更不会被背叛摧毁,我会勇敢地面对一切、迅速地走出阴影。而且,我知道对我最好的人是谁,知道我的幸福在哪里。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请求,只是,我不想那么快就结婚。在我没有确定自己的价值之前,我不会轻易地投身于婚姻之中。”
陶剑波早已欣喜若狂,“当然,绿萍。我不会逼你,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寻找自己的价值。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结婚!”
“好的。”绿萍也不故作忸怩,“陶先生,现在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陶剑波也从善如流,说:“那么汪小姐,现在请让男朋友送你回家吧。”
回到汪家,陶剑波依然没有多留,和汪父汪母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绿萍吃完晚饭,坐了会儿运动就回房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看了一叠录像带以后,又拿出笔记本写写划划,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
躺在床上,却没有入睡的那一段时间,是绿萍的思考时间。她想起今天的事情,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上辈子,她和陶剑波是互相扶持,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恋爱关系。而今天却不同,这样热烈的求爱,即便绿萍在旁的方面已经处变不惊,也不能真的毫无波动。
她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感受到情感的转变。就在她点头同意的那一刻,两人就从友人变成了爱人,此后的相处方式,都不会和之前一样了。
这种未知的转变,绿萍有些心慌。不过她还是愿意赌一把,赌这一世的剑波和前世是一样的,无论怎样的风雨,怎样的挫折,都愿陪她一起经历。
第二天是星期六,工作室休息。陶剑波早早来到汪家,和绿萍一起讨论编舞的事。
“两厅院下午要演《暗恋桃花源》,我这里有票,你要去看吗?”两人交流完后,陶剑波问。
“当然。”绿萍高兴地回答:“我可是赖声川的忠实粉丝。”
两人对舜娟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汪家离两厅院比较远,考虑到绿萍的情况,陶剑波叫了辆出租车来。两人坐在车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以前为了保持距离,从来不说工作以外的事情。现在,成了男女朋友,想交流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幸好司机是个爱说话的人,从地铁站翻修到中东局势,天南地北地瞎侃,让两人之间的尴尬缓和了不少。
到了剧院,正好还有一刻钟,两人赶紧入场,静静等待着开幕。
突然,绿萍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她低头一看,果然,左手被陶剑波紧紧握住。他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血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绿萍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
这边一派甜蜜温馨,另一边却有人黯然销魂。
费云帆自从紫菱结婚后,就一直失魂落魄。他本想把紫菱约出来,但现在她和楚濂正在蜜月期,自然不可能出来。这让费云帆愈发伤心,在自家餐厅了颓废了好几天。看着胡子拉碴、再也风流潇洒不起来的老板,餐厅经理默默转过头去。
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把自己整成这样。
这天,费云帆终于振作了一点,驾车离开餐厅。他想去看看前妻蓉儿,顺便让对方开导开导自己。没想到因为头脑不清醒,撞到了一个人。
费云帆脑子原本就不太清楚,这么一来更是魂儿吓都飞了。好歹还清楚,现在不能逃逸。赶紧下车看看那人的情况,还好,还有气儿。费云帆赶紧把人扶到车上,送到医院去。
秦雨秋因为戴晓婧的缘故,没有和汪父搞到一起。但她的画还是受到了汪父的赏识,被放在画廊里的重要位置。只是,顾客却寥寥无几。
这天也是该她倒霉,正在送画回来的路上,突然就窜出来一辆车,把她给撞倒了。
从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费云帆看她醒了,忙凑过来说:“你醒了,没事吧。”
“没事。”秦雨秋摇了摇头,的确,她这次不知道有多幸运,被辆汽车撞倒,却只是擦破了点儿皮。连戴晓婧之前被摩托车撞倒,右眼附近还留了一块疤呢。
“您是?”秦雨秋问道。
费云帆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之前有些神思不属,不小心撞到了你。所以……”
“哦,这样啊。”秦雨秋恍然大悟。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帮你叫护士来。”费云帆虽然有时脑残,但对无关紫菱的人还是能理智对待的。
“谢谢。”秦雨秋感激道。明明对方撞了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但谁让秦雨秋是个圣母呢,对自己好都是要感激的,不管他是因为赎罪还是因为补偿。
戴家也很快听说秦雨秋出事了,戴晓妍嚷着要去看阿姨。之前她被戴晓婧教训了一顿,老实了不少。现在,知道阿姨出了车祸,顿感机会来了。
戴晓婧冷冷瞥了她一眼,戴晓妍顿时缩成个鹌鹑,但还是细声细气地说:“我想去照顾阿姨。”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阿姨。”秦雪怡反驳道:“再说你都高三了,该以学业为重,怎么能让别的事情分心。”
戴正注意到两个女儿之间的微妙气氛,有些奇怪,问:“晓妍这是怎么了,好像被晓婧吓到了一样。”
“我……”戴晓妍刚要开口,就被戴晓婧打断说:“之前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姐姐又闹起来了,还说什么要跳楼。我就说了她几句,可能是把姐姐吓着了吧。”
戴正还没有表示,秦雪怡就先生气起来,当然是冲着戴晓妍。
“你怎么就不能懂点事呢,爸爸妈妈为了你已经操了很多心了,你还要闹!你要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办啊。”
戴晓妍立刻痛哭着跑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