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小白绝不会因为有了暗器而荒废了自己地修炼。哪怕如今自己身中“煞玄烟”剧毒,经脉就像个千疮百孔的漏斗一般,根本储存不了过多的玄气。但正因如此,反而更加坚定了其加大修玄力度的决心。
上辈子身在地球不是有一句至理名言吗: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江小白也深信,自己的付出终会有回报,哪怕目前看来,自己付出良多,收获却微乎其微。
但是他也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努力还不够。
那就来吧,努力到无能为力,拼搏到感动自己。
其实,说收获微乎其微还是比较片面的。
虽然表面看来,自己还是卡在凡武七重的境界,甚至两条甩断的腿也不见有所好转,但审视自身,江小白清楚的知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两年多前,偶然摸索到源自地球的太极气功居然能改善自己的玄气修行时,江小白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太极”是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有所帮助的,这样的结果让江小白为之欣喜若狂。
在发展暗器事业之前,江小白在近两年时间里通过不断地利用玄气帮助锻打炼器,不间断地探索着玄气修炼与太极气功修炼的共同之处,却是已经摸索到了一些提升修为境界的思路,简直称得上意料之中,意外之喜。
玄气修行是以玄气在经脉中运转壮大为主,强调的是无时无刻的玄气流动,以此带动体内精血、经脉的淬炼巩固,以确保能够容纳更多更纯的玄气在经脉内流动。而太极气功讲究意守命门为主,以吐纳、导引的运气方法,将气息纳入人的上、中、下三个丹田之处。
打个比方,如果把玄气看成是流水,那么经脉就是河流,天玄大陆上的玄气修行更加注重通过水的循环流通,以此滋润淬炼人体,并将经脉从小溪小流开拓成为大江大海。
而太极气功就像是在河流之上建立了几个大型水库,虽然依然需要水的流通,但河流的流量大小并不至关重要,反而是将多余的水都积蓄到了这几座大型水库中,以此达到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目的。
当然,虽然二者修炼的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殊途同归到最后都是要强调对经脉、穴位、丹田、体质的淬炼,以此达到玄气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而对于身中煞玄烟奇毒、经脉破损不堪的江小白而言,将玄气升华质变的过程从经脉运行中转换到丹田之处,无疑是当前提升修为、改变现况的最现实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或许是两年来不停的通过炼器淬炼玄气,打熬身体,使得江小白的修玄境界虽然依然停留在凡武七重,但内视自己的体内情况,玄气的品质显然要比以前更好更纯更加凝实。而经脉虽然依然破漏,但明显变得更加柔韧宽阔了一些。
而通过两年多太极气功的修习,江小白体内三大丹田也是在不断淬炼壮大,积蓄了相当数量的玄气,确保玄气不再像以往那样不知不觉就消散在经脉之中。这大半年里,江小白便将自己的猜想即使地付诸到了具体的实践之中,却没想到,效果比预料的还要更加明显。
首先选择的是位于肚脐下三寸处的下丹田,江小白有意识增加丹田气海内玄气的储蓄量,再一次性加大对经脉中玄气的输出流量。
结合自身曾经修炼到后天境界的经验,通过反复不懈的尝试、验证,从最开始感受到的丹田内玄气明显后劲不足,经脉内玄气依然星星点点存在,无时无刻都在缓慢消散,难以维系形成完整的循环气流。再到通过修习太极气功不懈的吐纳、导引,天地间的精华如流水般缓缓被带入丹田内,再汹涌流转而出,明显带来经脉初端肿胀撕裂的痛感,却又轻柔地滋润壮大着自己破损的经脉。
此消彼长下,似乎每一次流注于经脉中的玄气都能更多一点,原本干涸的经脉也越润越远,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活力,虽然那些破败的地方仍未有太多改变,但明显经脉内能够承载的的玄气眼较之以前越来越多。
这样的过程自然是不好受的,痛,除了痛还是痛,丹田里玄气枯竭时带来的是钻心般的一股剧痛,而无休止地往经脉中超负荷地注入玄气,那种撕裂后又有玄气滋润带来的酥麻疼痛的滋味又是另外一种让人欲仙欲死的感觉。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是丹田,不仅是经脉,江小白此时的身体各处部位都是在传达出“痛”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可对于此,他除了苦苦煎熬,同样没有半点办法,不过在煎熬之余,唯一让得他有些欣慰的,便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随着体内的那股酥麻疼痛的感觉一寸一寸沿着经脉走向向前蔓延,仿佛久旱逢甘露,体内的骨髓,骨骼,经脉,细胞,肌肉等等,几乎都是在逐渐的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江小白前世今生都经历过大风大雨,显然也是心思缜密,深谋远虑之人,自然知道任何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他也不是一味儿地加大丹田和经脉的负荷,而是采取先以凡武境界的玄气修炼法耗尽丹田内气海所蓄玄气,一边向经脉中注入玄气流,一边再慢慢滋润经脉的损伤。而当丹田内玄气耗尽时,再以太极气功吸纳天地灵气,补充气海,滋润丹田。
淡淡的星光洒落院落,倒映着些许银光,如同渐渐浮起的清冷夜雾,为了更好地亲近自然,感受天地间浓郁的灵气,这大半年时间以来,江小白都坚持在每日黄昏过后,将轮椅推到后院中修习太极气功。
华老亦会时不时地来到后院中,看他修炼的状态。每次也都能看到其口中吞吐着一口一口浓郁的白雾,白雾较之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明显不同,之前的虚幻飘散现在显得要凝实了许多,从口中呼出,再从鼻端吸入,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江小白的修为也伴随着经脉内凝聚玄气眼的数量越来越多而飞速地在回复着。
凡武八重,凡武九重,九重巅峰……
华老离开前的半个月,江小白终于感受到自己经脉内蕴藏的玄气眼汇聚成流。伴随丹田内玄气源源不断地输出,体内流淌的玄气,犹如是山洪暴发一般,汹涌的滚动在经脉之中,充盈的力量之感,在经脉中流转一个完整的周天之后,再次回到气海之中,虽然因为经脉破损流散了许多,但因为经脉运转,变小的玄气流在品质上却是更上了一个档次。
循环往返,江小白能明显感受到,丹田和经脉的每一次交融,自己的心脏,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活力,似乎如春天的小草受到了雨水的滋润,茁壮成长。
再次感受着这几乎是脱胎换骨般的快感,江小白宛如是在炎炎夏日中喝下一碗冰镇酸梅汤一般,全身的毛孔,都在散发着一种自骨子间挥发而出的畅快。
内玄气再次修出玄气流,突破凡武境界跨进后天玄士的门槛,拥有了后天玄士第一重的修为,虽然已是三年过后,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却更是让江小白在欣喜之余感到了玄气恢复的来之不易。
三年前,自己是千年难遇的修玄天才,觉得只要刻苦,得来一生过人修为也是理所当然,三年中,经历各种风雨坎坷,大磨大难,甚至母亲为自己而死,双腿因自弃而惨,甚至灵魂和记忆,都多出了另外的一半。而这三年间,自己一步一步,摒弃以前所有的骄傲和自得,在不断地磨练锻造中踏实进步,激发出自己体内两世天才灵魂的所有潜质,在三年的摔打历练后,终于百炼成金。
这一次修炼足足花了一整个通宵的时间,待到江小白从入定修炼中醒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睛,两道明亮的目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在房屋中一直注意着这边状况的华老终于放下心来,较之以前,江小白的这次修炼确实长了一点,但很明显,他的收获是巨大的。以华老先天六重的修为,自然看得出江小白又重新恢复到了后天玄士第一重的境界。
而在目前,后天一重的玄气修为却并不足以成为江小白立足天玄大陆最大的凭借,暗器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伴随着玄力的提升,他的暗器修为也大幅度增长,这大半年的时间,江小白也制作出了几件柳叶飞刀、流星镖这样的暗器成品,而他练习飞刀、飞镖时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和精确巨大的杀伤力,更是让华老惊叹不已。凭借这些,华老深信,江小白已然具备了足够的自保能力。
亦是因为如此,在江小白在一个月后彻底稳定自己的修为境界之后,华老告诉他自己准备离开。甩掉些许的惆怅和迷茫,江小白也是暗自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毕竟华老与他非亲非故,或许受人所托照顾了自己这几年,但自己也不愿成为老人家永远的羁绊。
那一夜,夜凉如水,三年朝夕相处,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在这一老一少之间分明早已建立起最深的默契和最真的感情。不是喝一杯酒,道一声保重就可轻易割舍。
虽然头天晚上江小白压抑不住心中的离愁别绪选择独自离开回避,但第二日,他还是早早地起来,推着轮椅来到门前,为华老送行。通过一夜的调节显然在情绪上更能控制自如,江小白将那份独特的珍重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嘴上却又变成了往常玩笑般的称呼。
“嘿,老头儿,这次走了可不要太想我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华老亦是慈祥地回答道。“可别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一点事儿就要死要活才好。”
“怎么会,好歹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江小白能感受到华老话语中的关怀,“你才是要注意,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可别给年轻人一样好勇斗狠哈,你这身老骨头可禁不起几次折腾。”
“我用不着你操心,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华老顾着嗔怒道。“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回去继续修炼吧”。
“等等,老头儿。”江小白也收起嬉皮笑脸的申请,从衣袖内拿出一样物事来递给华老,“这个送给你,做个纪念。”
“又是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暗器玩意儿?我可没你那种绚丽的手法,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这个对你更有用。”
“我还有,这个是专门给你做的,也不需要什么手法辅助发射”。
是一个完全用金属打造而成的筒状物,通体呈现黝黑的金属亮色。
看着华老探究的目光,他也没多说,右手挽起左小臂的衣袖,将那筒状物下的皮箍套扣在小臂上,筒状物前端正好与手腕部平齐,长度也刚刚好将他地左小臂完全包覆在内,他试着调整了一下,然后甩了甩手臂。筒状物完全固定在了他的手臂上,没有丝毫晃动,看上去严丝合缝。
即便华老也曾见过江小白练习暗器手法的样子,对于这样一个外表并不出奇的古怪玩意儿,到底能发挥出多大威力,亦是觉得有些好奇。
“这个东西叫梅花袖箭,看清楚我是怎样使用的。”江小白抬头对华老说。左手肘部在腰间一磕,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铿锵声,梅花袖箭的保险被打开。只见他左手向前平抬,瞄准小院内十余米处的桂花树,腕部轻轻向下一扣,一道黑芒便已经悄无声息的电射而出。再一扣,又是一支发射而出。
看着旁边看得有些瞠目结舌的老人家,江小白心里也是有些微微自得。
他详细地为华老介绍道:“箭筒尾部安装有保险装置,只需要轻轻一磕便可以打开保险。再磕一下,保险就会关上,防止误击发。”说着,他挽起衣袖,让华老看清楚箭筒尾部的保险装置。
“箭筒里一次可安装六支袖箭,可以单发,也可以连发。你看这里,在手腕这里,皮箍里实际隐藏着一个发射机关。只要将手腕轻轻向下一扣,便可以出动机关,射出袖箭。”说着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扣了一下腕部,一支袖箭迅疾弹射而出,从华老耳边嗖第一下划过,带起地劲风已经刺激的老人家耳根一阵发麻,心中亦是骇然不已。哚地一声,袖箭定在了远端的桂花树上,箭支没入树干三分之一还多,与之前两支刚好排列成一个品字形。
“你小子,吓死人不偿命啊!”华老笑骂道,却也禁不住对梅花袖箭的威力一阵赞叹。
“这玩意儿的劲道到的确有些大,关键是发射时无声无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该不会你所说的暗器都有这么大的威力吧?”
“怎么可能,一般也只有机射类暗器才有这么大的弹射力,而且,就是这梅花袖箭,也只有我江小白做出来的才会有这么大威力好不好。江氏出品,必是精品。”
说着,江小白又为华老演示了连射的技巧。“你看只要将手腕向下一扣,压迫着击发机关不松开,袖箭便会连续射出,直到六支袖箭全部射完,其实这东西还是有一些弊病,只装六支袖箭还是太少,而且使用起来,虽然威力很大,但却还是不如手掷类暗器那样灵活,也就只有在关键时刻实施突袭,才能够发挥最好的效果。”
“已经很不错了,你小子不会是害怕我不要你送的东西而故意贬低它的价值吧。我好歹也算个老江湖,看得出来这东西的好处的,可不会被你小子糊弄过去。”华老说笑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江小白则松开皮箍,从自己手臂上把袖箭箭筒取下来,又亲手为老人家戴上,
调整一下皮箍的位置,使之完全贴合在华老的左小臂上,又驱动轮椅到桂花树前,取出一把飞刀将六支袖箭都剜下来。
“这六支袖箭和箭筒机关一样,都是由我发明的精铁合金制造,韧性、硬度都比一般的铁品质要好,能够反复使用,当然打造起来也要比一般铁箭困难得多,所以你老人家一定要学习我勤俭节约的好品质啊,能回收的时候尽量都收回来。当然你也不能因为我这么说就紧张得要命,实在收不回来也就算了,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江小白在那里唠唠叨叨,倒像是一个老者正在嘱咐自己即将远行的晚辈,搞得华老哭笑不得。
“这袖箭我为你一共配置了十二支,六支平时就装在箭筒内,剩下六支作为补充备用,如果还是用完了,也只有再回来找我帮你打造了,就不知道到时候我还在不在这江州府。”说着说着,江小白的语气里也有了一些茫然与惆怅。
“才十二岁的娃娃说起话来比我这七老八十的老家伙还要沧桑,哪来那么多离愁别绪、儿女情长,好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的礼物了,小白。”华老伸手理了理江小白微皱的衣衫,又摸了摸他的头,尔后便毫不迟疑地跨门而去。
“山水有相逢,希望我们还会有相见的日子,保重了,华爷爷。”江小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