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轮到高锖休沐,他便带着叶锦言上街去了。
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在街边周围,琳琅满目得令人目不暇接。
“小楚,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高锖边走边说,还偏过头瞧她一眼,却没看到人影。
他愣了愣,忙转身,看到叶锦言呆站在一家糖炒栗子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香甜诱人的栗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板,来一斤。”丢下银子,高锖接过栗子,正要往叶锦言怀里塞,却不经意间触及到她含着泪的双眼。
“小楚……你怎么了……”
那年初入大理寺,她没少被人欺负,很多大人处处刁难她,可她爹又不愿为她做主,这让她一度心情抑郁,每天钻到被子里哭个天昏地暗,那时候宁澄忙,顾不得她,她无人倾诉,有的时候情绪控制不住了,便会食不下咽,吃什么都吐,一边吐还一边哭。
只有高锖,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给她了包糖炒栗子,坐在她的身边轻声安慰着。
那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每次路过糖炒栗子的铺子,她都忍不住驻足,然后伸手买上一包。
可是高锖死了后,她便再也没买过,总害怕那香甜的气味混着回忆将她的心狠狠刺痛。
“我……”她伸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故作笑嘻嘻的模样,“公子你真好,把我都感动哭了。”
触及回忆,叶锦言再抬头看向高锖时,心底竟不受控制般地狠狠一抖,像是尖锐的斧子劈开了深冰,又像是长眠的火山重洗沸腾爆发了一般。
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涌动,令她不知所措起来,忙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剥开一个栗子放入口中。
熟悉的味道依旧,还是那股快要让人落泪的香甜。
刺客这种职业在之前叶锦言的人生里,大多都只出现在卷宗里,或者别人的嘴中,自己倒还没有碰到。
所以当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时,她的内心有些惶恐。
“公子,你先走……”她挡在高锖身前,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黑衣刺客,打定主意一定要护住他。
她好歹还会一点防身的拳脚功夫,多多少少也能抵挡一些。
“小楚……”高锖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握住挡在身前的胳膊,“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你这种弱女子为我挡箭呢?”
紧接着眼前一晃,她被人紧紧抱住,随后传来清晰的闷哼声,她听见他在耳边说:“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高锖被打晕后,刺客们也不顾叶锦言是不是清醒,两人一并带走,装上了一辆等候许久的马车上。
“高锖……高锖,你怎么样了。”叶锦言伸手拍打着他的脸,眼泪如同汹涌的洪水,流个没完没了。
“我会武功的啊,你这么做傻不傻啊!”她忍不住想伸手捶他的胸口,但当看到撕裂的衣裳后,上面严重的青紫和血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你……你真是的。”
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危机,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躺在她的怀里,有着清浅的呼吸,她的内心在某一刻竟无比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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