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夏眼尖,第一个瞧见了顾颜楚,兴奋地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小姐没事就好,担心死风夏了。”
其他几个见了,便也凑了上来,只是见庄洛在一旁,并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行了礼,眼中也满是关切。
顾颜楚心中一暖,笑道:“素音,带着她们下去吧,好好安排安排。”
素音道诺,便带着十人并木秀一同出去了。顾颜楚回身抱着庄洛,满是感动,“谢谢。”
终究还是庄洛最懂她,最为她着想。
她轻易不爱信人,自醒来之后,凡有什么事,都是命素音与木秀去做。对于屋中其他的丫头婆子,从来没使唤过一次。
庄洛想必是看在眼中,才特意去顾府讨了她们来。也不知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的莫颔,竟将自己平日里最为信任的几个全都带了来。
为的,不过是叫她在这陌生、不属于她的地方待得舒心些。让她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
想到此处,顾颜楚便觉得双眼有几分酸涩。
“你我夫妻,何必言谢?只要阿楚开心就好。”庄洛笑道。
只要顾颜楚能开心,叫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抬眼见屋中已没了人,庄洛便低下头,吻住了那双让他深陷其中的唇。
顾颜楚微微仰着头,接受着他的爱抚与掠夺。
而后,便是一番颠龙倒凤。
庄洛不愧是在风月场所混迹惯了的,竟能有那样多顾颜楚从没想过的花样。
两人或站或坐,或趴或躺。一会儿在床榻之上,一会儿又滚在底下,圆桌、木盆、美人榻、书柜房中大大小小的地方折腾了个遍。顾颜楚刚开始还尽量配合着庄洛,可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最后只化作一滩春水倒在他身上,随他摆布。
这期间,也不知晕过去多少次,又被新的刺激给撞得醒了过来。倒最后甚至哭着求饶,庄洛却仍不肯轻易放过。
这一天,她的泪也流了个干净,嗓子也哑了许多。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停的,她并不知晓,只知自己又沉沉地睡了好长一段时间,醒来时,又是第二日了。
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庄洛的臂弯之中。
庄洛的胸膛上,除了自己昨儿抓出的细细的血痕之外,还有不少斑驳交错的伤疤。
这些伤疤显然是有些年头了,顾颜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心中却疑惑大起。
庄洛不过一个太子陪读,即便是习武骑射出了意外,也断不至于会有这么多的伤。且有些伤更是致命,只看着这些伤口,便不难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凶险。
一个小小的太子陪读,整日里呆在临安城中甚少外出,会遇着什么样的凶险情况?
顾颜楚想起那次莫鸢所受的伤,那样重的伤,几乎殒命。
她虽猜到庄洛私底下参与了什么组织,却摸不透这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
还有那夜的明月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怕,要去找莫鸢问个清楚,她一定知道。
手忽的被握住,顾颜楚抬眼一看,庄洛已然醒了,正含笑望着她:“大早晨的,阿楚便要这样撩拨,只怕是不好吧。”
“谁撩拨你了?”顾颜楚脸一红,便要将手收回来,庄洛却紧紧握住,凑到她耳边道:“刚好,昨儿还有一个法子没试过,趁现在时间尚早,咱们试试?”
说着,整个人竟覆在了顾颜楚身上。
顾颜楚连忙推他:“不试了,我、我受不住。”
“应该怎么说?”庄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顾颜楚偏了偏视线,本说不出口,见庄洛又要动作,连忙道:“还请夫君暂且绕过妾身吧。”
庄洛一笑,俯身下来便吻住了顾颜楚。
顾颜楚只能在心中暗骂这人,虽是被动,却也勉强承受着。
正当她因为呼吸困难而下意识地推着那人时,那人却撑起上身,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竟翻身下了床。
“二奶奶,该起床了。”庄洛笑嘻嘻地刮了刮顾颜楚的鼻尖,顾颜楚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唤了人进来伺候着穿衣,顾颜楚自是由素音服侍,庄洛那边,却是沐儿先进来了。
沐儿拿起衣裳,贴近庄洛,眼波流动,足以撩动世间所有男子的心神。
庄洛捉住她捣乱的手,笑道:“你去看看,早饭来了没,我可饿了。”
沐儿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庄洛会这么说,双眸泛着委屈的水光,轻咬着下唇,只这么看着庄洛。
“去吧,若是没来,你赶紧去厨房催一催。”庄洛笑道,又唤,“帘瑶,进来。”
帘瑶依声而入,替庄洛穿着衣裳。沐儿在那站了半晌,忽的将目光投向了顾颜楚。
那阴毒的目光,连素音也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替顾颜楚挡住这道视线。
“沐儿,听话。”庄洛道,虽还是笑着,可是了解他的人便都知道,他已有几分生气了。
沐儿从没想过庄洛会这样与她说话,眼圈一红, 泪水便落了下来,也不再言语,而是转身离开。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阿楚不喜欢,打发出去便是。”庄洛回过头望着顾颜楚,顾颜楚却摇了摇头:
“不敢。”
洗漱之后,二人吃过早饭,一同去了庄夫人屋中请安,说了几句话,便也就出来了。
顾颜楚回到屋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睡会儿,忽的便有一个丫头捧了碗汤药进来。
这个丫头,正是庄洛喜欢中的一个。
“奶奶,这是补身子用的。每次有谁伺候过爷之后,咱们爷体贴,都会命人熬一碗来。喝了之后身上便不觉得酸疼了。今儿爷或许太忙,一时混忘了。香茗便自作主张,给您熬了一碗。”香茗笑道,便站在一旁。
“多谢。”顾颜楚看了一眼那碗,又看向香茗。
“奶奶说这话,可就折煞奴才了。伺候奶奶,乃是奴才分内之事。”香茗满脸是讨好的笑容,见顾颜楚的脸色似乎不错,便又道,“至于沐儿那丫头,都是爷之前宠坏了,她说的话,奶奶可别放在心上。”
“哦?她说了什么?”顾颜楚笑问。
“奶奶不知道呢?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话,说出来,恐怕污了奶奶的耳。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可是奶奶也该拾掇拾掇这丫头了。不过仗着爷多疼她几次,竟要上了天了。帘瑶奶奶是知道的,那原本是夫人屋里的人。因她做事好,才给了咱们爷,咱们爷也十分重视她的。可那贱蹄子,动不动就给帘瑶脸色看,我们心中都为帘瑶不值。”香茗说道,提起沐儿,她眼中的嫉恨实在是太过强烈。
顾颜楚听她说着,拿过旁边桌子上摆着的书,闲翻着看。
“那贱蹄子仗着爷多疼她几分,竟将自己当成这屋中的奶奶了。趾高气昂的,夫人可不喜欢她了。若非因为爷,她哪能还呆在这。她不过就一丫头,连姨娘都不是,平日里张狂也就罢了,竟还敢对奶奶无礼,私底下还说那些话。”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奶奶是个狐媚胚子什么祸水!专会害人的,说爷迟早会被奶奶害死,还说有她一日,便不会叫奶奶好过。奶奶您听听,这是什么话。”香茗说道,一脸的愤慨,顾颜楚冷眼打量她半晌,笑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先忙去吧。素音,叫风絮拿些甜的过来,佐药吃。”
香茗听了,喜不自胜,行了礼之后,方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不多时,风絮走了进来,顾颜楚看了眼那碗药,道:“看看这是什么。”
风絮拿起来在鼻尖嗅了嗅,眉头便皱了几分,只是仍不敢肯定,便用指头沾了些放进嘴里尝了一尝,才将药碗放下:
“这似乎是避子汤。”顾颜楚翻书的手顿了顿,并未说话。
一旁站着的风夏却先沉不住气了:“这东西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我找她去。”
“未必。”顾颜楚开口道,却是眼也没抬,“素音,你叫风秀着意向庄洛喜欢的那几位打听打听,这补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素音道诺,便走了出去。
“二奶奶,这药,咱们该怎么办?”风絮将药碗拿了起来。
顾颜楚盯着药碗看了半晌,伸手接过便送到了唇边,却没立即喝下去。犹豫了半晌,方把药碗给了风絮。
“悄悄倒了吧,别叫人看见。”
风絮松了口气,道诺退了出去。
风夏见着屋中无人,才敢凑上来悄声问:“小姐,你刚刚是想喝吗?”
“素音没教过你,该改口了吗?”
风夏吐了吐舌头:“不习惯嘛,而且这里又没外人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啊?”
“为什么?”顾颜楚一顿,继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风夏见她眉目之间染上愁色,忍不住便怪自己胡乱说话,正想说些别的叫顾颜楚高兴高兴,忽然便听得屋外一阵杂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