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旋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舒曼的手紧紧攥着舒盈洁白的婚纱,她的心早已如刀绞般疼痛。
“让我们欢迎新娘舒盈,新郎罗云峥!”
全场掌声雷动,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
只有季节视线却漫不经心得环顾四周,罗老爷子竟然会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这显然不和逻辑!
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之中,身着洁白婚纱,手拿捧花的舒盈赫然成为全场注目瞩目的焦点,她宛若降落在人间的天使一般,此时的她洋溢在即将成为罗云峥妻子的甜蜜之中,却浑然不知道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手挽着美丽而大方得体的未婚妻,罗云峥的脸色却依旧如冰山般,让人难以接近。
聚光灯不时打到为舒盈拖着婚纱的舒曼身上,这也让她瞬时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之一,台下不时有人发出啧啧声,有些懊恼的舒盈转眸,用眼神示意舒曼不必跟着前行。
转过头,她依旧是那个温婉可人的小公主模样。
舒曼讪讪地松手,本就洁白飘逸的纱裙就像是云朵一般从她的手中滑过,有些念念不舍地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掌心,舒曼的眼底,一片黯然。
环顾着四周梦幻般的布局和满场的玫瑰花,轻缓却甜蜜的音乐配合着他们缓缓前行到舞台中央,接受大家的祝福。
这一片花的海洋之中,罗云峥却是挽着别人,舒曼喜欢玫瑰,这一点,罗云峥应该没有忘记。
这终究是异常舒曼梦中的婚礼,但是,主角却不是她。
嘴角涌出一丝苦涩,舒曼缓缓下台。
“姐姐,你还好吧!”全程之中,丽丽一直注视着舒曼的一举一动,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舒曼摇摇头:“回家吧!”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舒曼的脸色倏而变得有些苍白。
其实她知道,今天他来不来,这场婚礼终究会照常举行,而一定让她过来,不过是让她死心。
舒曼可以不来,但是她一定会来,因为,只有亲眼看着罗云峥娶了别人,舒曼才会死心。
趁着一群人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那一对耀眼的新人之际,舒曼拉着丽丽悄然走出内场。
大口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舒曼伸手覆在眼睛上方,逐渐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外面阳光真好啊!”兀自开口说着这一句话,这让一旁的丽丽很是莫名其妙。
但是她并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看着舒曼精致如画的侧脸,心中却开始为她感到惋惜和遗憾。
从小路走出酒店,这里人影寥寥,好不容易等到车,伸手拦了一辆空的出租,舒曼和丽丽上了车。
徐徐摇下车窗,看着酒店外面硕大的led显示屏上舒盈和罗云峥的合照,舒曼的心骤然紧缩起来,她转头,目视前方,再次摇上车窗。
外面一片安静,不同于蹲满狗仔和记者的正门,舒曼离场却是悄无声息的。
罗云峥没有追出来,没有像舒曼预想的那样追出来,她怅然若失的心,变得泥泞不堪。
泪水忍不住径直坠落,舒曼的视线一片模糊。
车子平稳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子之中,一片静谧。
倏而,舒曼手中的黑色手拿包微微颤动着,她伸手擦拭着一下眼泪,随即拿出手机。
电话却显示是外公家的号码。
难道外公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吗?
舒曼忙不迭地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怎么了,外公?”
电话里却传来女保姆的声音。
丽丽尽管距离舒曼很近,但是却听不清楚电话里面的说话内容究竟是什么,她只是隐约听到是一个女声。
抬眸,丽丽只看到舒曼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变得异常凝重。
直到舒曼挂断电话,丽丽只看到她颓然地眼神之中,渗出一丝血红,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际,她递出一张纸巾。
舒曼接过,随后对着前面的司机师傅兀自说道:“麻烦您先给我妹妹送回家,我还有有事,就把我放在前面的那一个路口吧。”
舒曼掏出家的钥匙给丽丽,眼泪却一直簌簌地往下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丽丽的脸上,布满疑惑不解。
说话间,司机师傅已经将车开到舒曼所说的那一个路口了。
“没事,我可能要外出几天,这几天你要有事就找欧伦,我可能暂时赶不回来。”
舒曼就像是交代一般,她轻抚了一下丽丽的头发,随即推门而出。
车子就在丽丽还没来得及下车的时候开走了,双手趴在窗前,丽丽只看到舒曼的身影逐渐缩成一个黑点。
舒曼伸手拦了一辆车,垂眸看向手中的手机,此时,两条短信适时进来。
一条是欧伦发的,另一条是季节发的,但是此时的舒曼却无心理睬。
小手直接将手机关机,舒曼拦了一辆去叶城的车。
与安城距离不甚太远的叶城,那是舒曼的外公家。
而这一次,舒曼的外公病了。
坐在车中,不断看着视线之中的建筑物往后倒退,舒曼的手颓然地垂在胸前,她在心中默默祷告:外公可以早日康健。
脑海之中却一直翻腾着之前医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一般来说,癌症是具有一定的家族遗传效应的,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直系亲属之中,有人罹患癌症,那么你患上癌症的可能性会比正常人高出几倍。”
这是之前舒曼在安城医院得到的科学解释。当时的她一直在纠结她的肿瘤是如何形成的,却不知道已经身患癌症五年的外公,一直在对她隐瞒病情。
自从她上次认亲之后,舒曼的外公就一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被蒙在鼓中的她真的信了保姆的解释:“老爷子以前打仗,吃了太多苦了,所以晚年身体不好。”
先来回想起来,舒曼这才觉得愧对外公。
“师傅,可以麻烦你再开快一点吗?!”舒曼直接将钱包里面的钱全部递了过去。
司机笑嘻嘻地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急速地接过钱,随即加大油门……
车子一路飞驰,在夜幕降临之前,舒曼总算抵达了外公家。
此时的她已经无心再去想罗云峥和舒盈订婚宴的后续情节了,他的脑海之中,都是外公羸弱的影子。
毕竟,这是舒曼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保姆站在门边,一眼就看到刚下车的舒曼。
“外公现在怎么样!”舒曼一下车,甚至来不及提着过长的裙摆,她急促地走到保姆面前,洁白的纱裙沾惹上一地尘埃。
“小姐,您自己去看看吧!老爷恐怕时日无多了!”保姆满眼湿润,颤颤地回着。
定睛一看,舒曼却穿的好像是要结婚的模样,但是保姆并无暇多问,而是疾步带着舒曼来到她外公的卧室。
“老爷,你快睁眼看看,是谁来啦?!”保姆蹲身,一边对着舒曼外公的耳边轻轻唤着。
听到脚步声的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微眯着,在看到舒曼的身影之后便兀自睁大瞳孔,双手颤颤地伸去。
“外公!”
舒曼身体一怔,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外公,随即半跪在地上,洁白地纱裙已是沾满泥垢。
他嗫嚅着嘴唇,却发不出一丝清晰的声音。
舒曼怔怔地抬眸,望着一旁泣不成声的保姆:“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好端端的身体,怎么会突然患癌?”
“老爷其实五年前就可以查出患癌了,但是他谁也没告诉,那个时候你母亲刚走,医生说这病一大部分原因就是长期的抑郁所致。舒曼小姐,您上次走的时候,老爷就开始咳血了,一直不让我告诉您。”
舒曼盈眶的热泪如决堤的水一般汹涌而出,她颤颤地握住外公早已干枯的手,嘴角抽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舒曼的外公颤颤地伸手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凝视着身穿白色纱裙的她,两行老泪纵横下来。
舒曼长得越来越像母亲宁婕了。
这一幕场景触动了老爷子内心深处最不想回忆的记忆,那就是舒曼母亲离家的前一晚上。
她的母亲也是穿着这样一身洁白的纱裙,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三躬,舒曼的外婆很早便逝世 了,也就是说,是舒曼的外公含辛茹苦地将她的母亲带大。
一直不同意舒曼母亲嫁给舒威的老爷子拗不过固执己见的女儿,只是将他手中的一颗白玉扳指和制杖送给了她。
但是舒曼的外公除了告诫她“千万不可以丢掉”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外公,你一定可以康复的,一定可以!”舒曼的脸早已哭得妆花,她的手上不断有眼泪径直坠落的声音。
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摇了摇头,虚弱地想支撑起身子。
立刻会意的保姆随即和舒曼一起搀扶着老爷子缓缓坐了起来。
虚弱的从舒曼的手中抽出大手,舒曼外公缓缓开腔,每一字一句都显得尤为吃力:“曼曼,你一定要在我死后……咳咳咳……从舒威的手中……拿回那枚扳指和制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