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天下午三点半。”一脸正经地看着舒曼,欧伦的眼中,满是温情。
楼上,隔着厚重的卧室门,突然又传出一阵疯疯傻傻的笑声,丽丽无奈地起身:“姐!那我先去了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丽丽已经关上了二楼卧室的房门。
欧伦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他没有追问,只是兀自开口,说了一句:“善恶终有报。”
“对了,好像舒盈的案件,也是明天开庭,你需不需要也去指控她另一项罪名?”
舒曼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好吧,随你。”
“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欧伦转身离去之际,说了这样一句话。
舒曼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她知道,罗云峥明天有事来不了。
“路上注意安全!”
习惯性地叮嘱一声,只见欧伦背对着她,挥了挥手,随即调皮地吹了一声口哨。
这轻快的声音就像是难得浮现在舒家上空不可多得的欢愉,舒曼的心倏而揪紧。
明天之后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那样一副残缺的身躯,实在是配不上那么优秀的罗云峥了。
看着如墨的夜色,舒曼仰头,耳边依稀可以听到丽丽在哄含欢睡觉的声音。
舒曼也不知道,怎么命运的大手竟然将她置放在如此的境地之中,她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
沉沉地再次醒来之际,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间,舒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面早已是雨过天晴,甚好的阳光径直照射在柔软洁白的床单上,舒曼只感受到了母亲的味道。
她睡在母亲之前睡过的房间之中,这里周遭都是母亲的气息,有些念念不舍地掀开被子,她轻抚额头,缓缓步入洗手间。
简单洗漱之后,只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时重时轻。
“怎么了?”
推开门,竟然是丽丽,舒曼有些惊诧的问道。
“姐,时间也快到了,你准备准备,空腹去医院的话,那我就不给你准备早餐了。”
丽丽在舒曼熟睡之际,不止一次地推开过她的房门,但是并不想惊扰睡梦之中的她,丽丽一直任由舒曼睡到现在。
轻轻点头,舒曼重新掩上门,一边对着镜子,打开衣柜,随手拿起一套黑色的衣服。
应该手术之后就不能立即下床吧!心中暗自思忖着,舒曼将那一套衣服缓缓放了回去。
她不知道这场手术的风险性有多高,她只知道,今天过后,她将不能再做母亲了。
手不经意间地划过腹部,舒曼的眼眸,兀自流下一滴眼泪。
之前拼命想保住孩子,但是舒曼还是没有做到。
“好了吗?”
欧伦的声音兀自在楼下响起,舒曼这才匆忙选了一套衣服换好,随后推门而出。
“丽丽,你就留下来照顾她吧,医院那边有欧伦陪我的。”
对着楼下的丽丽说着,舒曼缓缓旋着扶手下楼。
“真没事?”眼见着含欢几乎终日痴缠着丽丽,舒曼的这番善解人意让丽丽无话可说。
“好吧!”丽丽看了看欧伦,有些心虚地低头,拨起手中的一个橙子。
含欢就像是一个孩子模样,眼巴巴地望着丽丽手中的橙子。
“走吧!”
自然地从舒曼手中接过包包,欧伦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一身轻的舒曼只好尾随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话。
绅士地为其打开车门,舒曼随即钻进欧伦车的后座之中,一声风驰电掣之后,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丽丽收回视线,开始应付起一旁缠人的含欢。
她看着含欢,却越发觉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和亲切感。
但是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也说不上来。
她只知道,含欢一开始将她当做舒盈的时候,丽丽心中却莫名涌现出一种有母亲的感觉。
她剥好的橙子就喂进含欢的嘴中,上下打量着她,丽丽只是觉得越看越亲切。
脑海之中一直盘旋着那天的刀疤男说过得话,丽丽突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她和这舒盈真的存在一种什么关系?
还是说,她和她长得极为相似,只是一个过分的巧合?
丽丽正沉浸在她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之际,只听到身旁的含欢一边开心地拍掌:“有人来了?盈盈!你看,有人来接我们了!”
含欢开始手舞足蹈,而丽丽抬眸之际,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适时出现在舒家客厅之中了。
“怎么了?你来做什么?”
丽丽看到季节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一颤,她诺诺开口。
“舒曼呢?她人呢?”
一进来就环顾四周没找到人影的季节开始质问着,语气不容置喙。
“她去医院了!”
还没等丽丽说完下一句话,季节 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出客厅。
一声巨大的车响之后,丽丽眼睁睁看着季节的车消失在别墅之中。
他大概是才知道舒曼今天做手术才这么匆忙的吧。丽丽暗自思索着季节此时来的用意,便没有再多想下去。
双手覆在方向盘上,季节的车,造化弄人地开向安城医院的方向……
他刚从法院回来,因为舒盈的案件刚刚落下帷幕。
因为是无心致人死亡,她并没有被判刑,而是得到假释,即将暂时获得自由。
在法庭上,季节没有看到舒曼的身影,也没有看到罗云峥的身影,包括欧伦。
显然,舒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眸直直凝视着季节,心中的愤懑溢于言表。
“我不会放过你的!”
脑海之中一直循环播放着舒盈在婚礼现场被带走之前对舒曼离去的方向说过的话,季节的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下午三点半,舒盈就将暂时获得自由,她肯定是要来找欧伦和舒曼的。
视线散落在道路两旁,季节却一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心中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季节将车开得飞快,径直到达安城医院,他甚至来不及锁车,便一路飞驰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舒曼,即将要见到舒盈了……
欧伦带舒曼来到的这家医院对外高度保密,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目的地,舒曼和欧伦正准备进入医院之际,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疾驰的车声……
“去死吧!”
此时的舒盈就像是发疯了一下,她的车,径直对向舒曼。
舒曼的身后早已无路可退,而外面根本没有一个人,怔在千钧一发之际,舒曼的耳边,除了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随后就是一阵巨大的碰撞声。
欧伦将她推开,他却迎面被舒盈的车撞了。被推开的舒曼头重重磕脚下的一个石头上,意识逐渐涣散开来,舒曼的世界在一片天旋地转之后,随即便是一片黑色。
舒盈不可一世地笑着,她笑得极为狰狞,双手径直加大油门,随后无牌照的车子便像是一阵旋风一般离去。
整个过程之中,只有舒曼和欧伦两个人。
因为是军人出身,身子底子尚好的欧伦在剧烈的碰撞之后,艰难地站起,脚步朝着舒曼挪动着……
随后听到声音的医生和护士急速冲了出来,欧伦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随即,他的身体也重重地倒下去。
从安城医院出来,季节凝视着安城街道往来的人群,双手再次颤抖着拨打着舒曼的号码,但是却一直显示无人接通。
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季节随后打给罗云峥。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怎么?”
“舒曼去哪里了?她现在跟谁在一起?快告诉我!”季节几乎是咆哮道。
这让人群纷纷对他避之不及。
季节鲜少变得如此激动,但是因为事关舒曼的生命安危,他根本就已经无心顾及此刻他的模样。
“切除子宫的手术。”
简洁的回答之后,电话那边的罗云正准备挂断电话,但是却被季节的下一句话所打断了阵脚。
“舒盈出来了!她很有可能是要去报复舒曼!但是我现在在安城医院找不到她!”
径直将心中的担忧对罗云峥和盘托出,季节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
罗云铮本根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季节,他心底一沉,如墨的眼眸之中,开始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舒曼根本没有对他说,她要去哪个医院做手术,大脑一片空白之际,罗云峥的脑海之中兀自想起丽丽的名字。
“丽丽!”几乎是同一时间异口同声地说道,罗云峥和季节此时想到了同一个人。
径直挂断电话,罗云峥和季节纷纷踏上了赶去舒家的路……
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丽丽此时刚刚将含欢哄睡着,她端坐在床头,凝视着这粉色的公主床,苦涩地笑了一下。
这是舒盈的房间,也是丽丽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房间。
童话,似乎是每个女孩都有有的梦想,伫立在窗前,丽丽伸手缓缓拉上窗帘,心中却想起了“傅老七”的这个名字。
他那天说舒盈有她的电话,丽丽想到这里,便躬身开始兀自翻找。
她想问个清楚,有关于她的身世,丽丽一直都是很好奇。
这个傅老七,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有关于当年,比如帝豪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