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一片泥泞,男人从电梯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便故意压低头顶上地黑色鸭舌帽。
疾步走出小区之际,却从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沉沉的男声。
男人脚步一怔,显然,他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
“一起喝一杯吧!”
刚刚推门而出的季节手上攥着车钥匙,一边笔直站立在车的旁边。
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熟悉,他当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男人抬脚正准备当做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他的脚步在季节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之后便怔住了。
“就打算这样一直纠缠着她吗?!”
纠缠?!
男人的大手倏而握拳,他藏在黑暗处的眼眸逐渐变得暗黑,而后转身重新朝着季节所在的车的方向走去,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男人已然坐在后座上了。
双手插兜的季节仰望着七楼那个曾经他无比熟悉的方向,只看到窗帘被徐徐拉上。
本想上去地季节最后还是屏息上车了。心中暗自思忖着舒曼是否是已经休息了,季节将车子启动的有些缓慢。
“去喝一杯吧。”
从后座上传来的男人声音直接打断了季节的思绪,他静默地点头,一边在驶离小区之后便将车子重新加速。
安城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有些湿润的路上到处都是残花残叶。车子过处都是一阵簌簌声。
两个人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着,静谧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尴尬。
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厅的外面,男人将帽子适时上扬了一下,他抬眸只看到高耸入云地时代商贸大厦。
季节的时代商厦耗时三年之后重新坐落在安城城区的最中央位置,而比邻而居的就是罗氏集团大楼。
季节直接关上门,一边箭步朝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男人,嘴中不忘揶揄道:“怎么?!恨他?!”
男人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沉默着加速朝着咖啡厅里面走去。
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靠窗位置,男人仰躺在椅子上,左右环顾一下,整个咖啡厅之中的人寥寥无几。
“我已经包下来了。”
季节缓缓走向男人,一边不紧不慢地坐下,隔着不远地距离,他凝眸看着视线正对面的男人。
缓缓伸手摘下帽子,男人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你怎么知道是我?!”
原来是欧伦!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而面庞显得有些憔悴。
“除了你,还有谁会站在她的楼下,要是罗云峥的话,估计已经直接冲进去了吧!”
就像是在自嘲一样,季节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嘴角上扬笑了一下,是的,除了罗云峥会有那种自信冲上去,他和欧伦都是那么卑微地爱着舒曼。
欧伦已经好几天没有剃胡子了,蓄着地胡子有些长了,这适时遮挡了他原本潇洒的俊颜,倒给他增加了几分成熟地味道。
欧伦看着玻璃窗上他的倒影,一边重新在听到脚步声之后转眸。
在触及到是服务生之后,欧伦眼中的慌乱被强制压制下来。
欧伦原本以为会是舒曼,毕竟季节是可以直接告诉舒曼的,但是貌似他并没有。
“季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红酒!”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一瓶红酒,一边娴熟地运用了开瓶器而开好了红酒。
猩红色地液体缓缓被灌入醒酒器之中,这声音就像是潺潺的流水声一样,季节和欧伦的眼神聚焦在醒酒器之上。
大手倏而向着立在一边的服务员挥动了一下,等到服务员退下之后,季节便兀自双手环胸,一边沉沉开腔:“你骗了舒曼说你回到了法国,可是你并没有。”
“这其中的目的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擅自打扰了曼曼现在平静的生活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节说完之后便胎膜凝视着欧祈,他的左手移动到醒酒器上,倾斜下的醒酒器流动着红色的液体。
本来透明的高脚杯盛满了红酒,一只手将其中的一直高脚杯推到欧伦的面前,季节微微摇晃着手上的玻璃杯。
他的视线固定在欧伦身上,似乎若有所思。
季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欧伦的目的最终还是舒曼,而他不是会直接和罗云峥,亦或者是和他争夺舒曼,而是通过欧祈。
因为在名义上来说,现在欧伦还是欧祈的“父亲”!
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不是也没有放下她?!”
微微仰头直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欧伦的眼角逐渐渗出一丝凉薄的光,直射人心。
“我爱她,直言不讳地说,我会用我的方式去爱她,而不是一定要占有她!提醒你一句,现在他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一旦你不再是欧祈的父亲,那么你就没有最后的一张底牌了,不是吗?!”
季节的话一针见血,坐在对面的欧伦明显手放下酒杯地动作停滞了一下,他薄唇微启:“那又如何?!”
这句话有些底气不足,因为季节窥视出欧伦的眼中开始蕴藏着闪躲,这说明他开始变得心虚了。
“下周五会有一场酒会,我知道罗云峥一定会让舒曼出席这一场酒会的,但是舒曼最后会不会来我不知道,如果有兴趣,你可以来看看。”
季节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眼眸之中的欧伦不像是十年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小男孩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绅士,显得格外老成。
可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欧伦今年也不过是二十七岁。
微微蹙眉,欧伦攥着红酒杯的手指节泛白,他紧紧攥着红酒杯,似乎是要将其捏碎。
欧伦最厌恶的还是罗云峥这三个字!
要不是因为他,欧伦大概已经和舒曼带着欧祈回到法国了。
季节的大手缓缓将一张精致的请柬推过去,他随后便将手收回来。
心中笃定欧伦会接受的季节沉沉开腔:“先走一步。”
他倏而起身,整理一下袖口,可是眼角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一个令他愕然的瞬间。
欧伦直接将手中的红酒杯轻轻倾斜,猩红色的液体瞬间便将精致的请柬氤氲成模糊的纸片。
嘴角微微上扬,欧伦缓缓起身,一边伸手抽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嘴角。
他疾步跟上来,在和脚步停滞的季节擦身的瞬间,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这笑容之中裹挟着一丝轻蔑和不屑!
率先走出咖啡厅,欧伦动作帅气地带上黑色鸭舌帽,一边将身上的连帽卫衣的帽子盖在头顶上。
被黑色包裹的欧伦就像是一个大写的谜。
季节凝视着越来越远去的背影,心中开始有些遐想非非。
难道欧伦不想见到舒曼?!
季节开始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了。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季节大手直接将其掏出,一边在看到显示屏上显示出欧樰的名字。
季节直接将电话关机,等到他走出咖啡厅之后,他正准备伸手拉开车门之际,心中却油然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季节的大手覆在方向盘上,他将车子启动之后,却还是有些不自觉地将手机重新掏出来。
“嗯。”
季节刚将手机重新开机,却发现已经显示有四五个未接来电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回拨过去,季节只听到欧樰慌乱的声音从电话之中传来:“季节!快来!救救我!”
随后声音变消失了,电话再一次被挂断。
季节的神色开始变得尤为紧张,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好了。
车子急速朝着欧家别墅的方向驶去,季节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欧樰一直说救她!
不好!难道是她的心脏病犯了?!
等到季节到达欧家的时候,他只看到前庭地门是开启的状态,就像是故意为他留下的一样。
箭步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季节环顾四周之后却没有发现欧樰的身影。
难道是卧室?!
大手颤颤拧开一楼卧室的门,季节的眼眸之中有些失望。
抬眸凝视着一直紧闭的二楼卧室的门,季节便大步跨上二楼,他打开卧室的门之后便只看到已经昏迷不醒的欧樰!
“欧樰!”
急忙俯身将其抱起,季节轻轻将欧樰放在床上之后便拨通了他的私人家庭医生的号码。
几句简单的交代之后,季节将手机径直扔在一边,他垂眸之际,只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一瓶白色的药丸,以及打碎的玻璃水杯。
脚步微微向前挪动之际,他就像是踢倒了一个什么东西一样,季节定睛一看,正是欧樰向他求救的时候所使用的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是亮着的,好像没有挂断。
季节刚俯身将手机捡拾起来之际,他将它贴在耳边,仅仅说了一句“喂”之后,便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很明显,电话里面的人似乎是认识季节的声音的,不然不会这么慌乱地挂断电话。
可是当季节将电话回拨过去之后,电话里却传来一阵没有感情地声音:“您好,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请稍后再拨!”
季节攥着欧樰的手机,眼中开始盛满疑问: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是欧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