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不要!”欧樰呆呆地看着季节冲上去为她挡下了那本来应该攻击到她身上的子弹。欧樰不敢相信地看着刚刚还对她笑着说这话但现在却无力倒在地上的季节,也不管周围人就冲到季节旁边。
季节胸口前那摸殷红的血迹让欧樰一阵震颤,血迹将季节纯色的衣服染红,看起来是那么凄惨而又无力。季节现在就像是一只折翼的蝴蝶,努力想要再飞起,但是只能无力地落到地上睡去。
周围人因为看到季节受伤而一片喧闹,但此时的欧樰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在看到季节受伤的那一刻,心像突然被人用刀割一样刺痛。
欧樰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虚幻,她的眼前反复出现季节倒下和血花绽开的那个瞬间。“不行了,季节现在失血过多。生还的希望很小!”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谁说道季节的名字,她想要努力去听清楚,可是那破碎的话语却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她的心。
远处似乎有警车和救护车赶来,她把头撇开,她想逃离这一切。她不想面对接下来的那些事情。这时候的欧樰甚至在想如果它也死去,那是不是一起都解脱了。
刺耳的救护车声让她感到一阵晕眩,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向欧樰袭来,她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欧樰,欧樰!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她!这些天被绑架的劳累和看到季节受伤的巨大悲痛一下子将欧樰打倒。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自己醒来后都会和以前一样,那个温柔的季节还在她身边。
伴随着心脏的刺痛,欧樰昏迷了过去。
当欧樰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间弥漫了她的整个鼻腔。眼前的世界也由昏迷前的一片殷红变成了现在的无力的惨白。宽大的病号服无时不提醒着她在她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
病房里没有人,安静得就连欧樰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手上点滴滴下的声音。胸口的疼痛在这安静的时候是那么的明显,不过比起刚刚自己要微弱很多了。但是她心中真正的疼痛却一刻不停地增加些。
她第一次觉得世界是那么的孤独寒冷。欧樰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像只受伤的小雀一样蜷缩在病床上。
勉强地将头看向旁边,又是那自己之前看了不下千百次的心电图。隐约中,欧樰似乎听到外边有人在啜泣。她不敢再闭上眼,只要闭上眼,她就会再次看到刚刚季节倒下的那一幕。欧樰攥紧了雪白的床单,眼泪无力地从她的眼眶中流下。
“医生,你是说欧樰的心脏病又加重了吗?之前不是一直都还挺稳定的吗?怎么突然就加重那么多。”病房外的舒曼用急切地声音向医生问道。
医生看了看手中的报告单,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失去自己朋友的女孩,实在是不忍心再告诉她这个叫欧樰的女孩的病情。片刻后,医生用一种惋惜的口气说道:“估计这次是因为收到的刺激太大,导致心脏病的病情加重得很厉害。
本来这个女孩的心脏病只要控制住,短时间内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次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而且不仅仅是心脏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打击。要知道如果病人自己成天郁郁寡欢,那病情只会越来越恶化。所以我建议你目前能做的就是多和这个女孩好好聊聊,让她多往好的方面去想。千万不要再情绪过激了。”
舒曼一天内听到两个噩耗,一种比刚刚还要强烈的悲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心脏病是什么?那是一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以终结你的生命的一个恶魔。而心脏病加重成这样,无疑中是在宣判死神的到来。
季节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欧樰,但是欧樰果然还是……想到这里,舒曼不敢再想去。她用手捂住苍白的脸庞,转身背对着医生。
医生看着舒曼颤抖的肩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知道旁边没有人了的舒曼瞬间崩溃,眼泪像是决堤一样流出。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两个最好的朋友在一天内相继出事。以往和他们相处的朝朝暮暮出现在她眼前,她多么希望一切能和以前一样啊。
回到季节还在笑,欧樰还和正常人一样无忧无虑快乐生活的样子。
突破病房中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也是将她从悲伤中暂时拉了回来。舒曼僵硬地回过头,发现欧樰已经醒了。
她连忙用手胡乱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了一下。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被第二个人发现。接着,她就就满是关心和焦急地冲进病房。
而此时还陷入无尽悲伤的欧樰并没有察觉到舒曼进来。她只是不停地留着眼泪,不停地回想与季节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都是她害了季节,要不是自己,季节现在还是好好地在这个世上。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小心点,为什么自己就是那么没用。从小时候的心脏病就一直让别人担心,现在还害的季节为自己献出了生命。
欧樰越想越是痛恨自己,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有选择,她多么希望倒下去的人不是季节而是她自己。只要一想到季节,他那温暖的笑容和倒下去后那苍白无力的脸庞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欧樰你醒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刚刚你昏倒把我们都给吓坏了。”欧樰微微抬起头,看见了眼眶边还有未干的泪痕的舒曼。舒曼看起来很是憔悴,脸上的泪花和嘴边强挤出来的笑容是那么的怪异。
欧樰将舒曼此时的悲伤憔悴完全归咎于季节的死亡。看看她这个可怜的样子吧,不仅害死了对自己最好的季节,更是让舒曼都因为自己而伤心。
现在应该就连舒曼也恨自己了吧。欧樰将头扭到一边,不想看到舒曼眼中那根本不存在的责备神情。
舒曼看到欧樰默不作声,还以为她又是心脏那开始痛了。连忙站起来就要按下病床旁边的呼叫铃。
“没事舒曼,我现在很好,不用叫医生。”欧樰用略带沙哑疲惫的声音说道。
看到欧樰这么说了,舒曼也不好再做什么动作。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说也不说话。病房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一样。
两人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巴,那些涌上心头的话却又被咽了回去。似乎这一次的事故,在两个人之中建立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她们都是察觉到了对方此时的变化,想要挽回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欧樰终于像是情绪崩溃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是我,是我欧樰害死了季节。舒曼你说该死的人是不是我。”
舒曼看到如此偏激的欧樰,也是难过地坐在病床边上,搂住欧樰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自己怀中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惊慌痛苦的欧樰,舒曼坚定地说道:“欧樰,你要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歹徒,是他错手杀死了季节啊。而且我相信如果再让季节选一次的话,他肯定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为你挡住攻击的。这是他对你的保护啊,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这么想,那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啊!”
欧樰听到舒曼的话,不由得愣了愣。原来舒曼并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但她反而还更宁愿舒曼此时骂她打她,那样她对自己的愧疚感反而能更少一点。但看到自己的朋友都那么相信她,安慰她,她却是更加的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的不争气。
或许,我也要远离舒曼,不要让她也收到伤害。想到此,欧樰猛地将舒曼推开。本来就很虚弱憔悴的舒曼被欧樰这么一推差点踉跄地摔倒再地。
欧樰刚想问下舒曼有没有事,下一秒就把话给憋了回去。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不能再给舒曼带来伤害,那自己就要做到彻底。
而被欧樰推开的舒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欧樰突然会将她推开。舒曼再想向欧樰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欧樰扭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舒曼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是欧樰刚刚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这样的。于是她轻声对欧樰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太多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再挽回,虽然我们都很难过,但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过好现在的生活。
这才是季节他真正想看到的。今天我们先都静静,明天我再来看你。”舒曼看着眼眶还泛红的欧樰,实在是不忍心让她知道她心脏病又加重的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她也真的需要好好休息静一静了。舒曼拖着沉重的步子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