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絮房间那扇精美花纹的雕花云门被推开,因她迟迟未起而有些不悦的姜簌大步踏了进来。
“絮儿!时辰不早了,该吃饭了。”姜簌耐着性子喊道,步子未停,很快来到白絮床前。
当她掀开被子,发现浑身大汗,眉头紧锁的白絮时,脸上瞬间染上了慌乱。
“絮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絮儿。”
被姜簌的哭喊声吸引而来的白勇脚步匆匆,几步就来到床边,用眼神询问着情况。
姜簌双眼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泪眼婆娑地望着床上神色痛苦的白絮。
看见女儿那副难受的样子,白勇知道妻子这会儿肯定听不进去任何东西,赶紧调转脚步,匆忙往药长老的居所赶去。
等到药长老赶到,正是一天之中雾气最为浓郁之时,秦敛久久等不到窗边探头探脑的白絮,早已来到屋外等候。
瞧见药长老步履匆匆的跟随白勇而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勇瞧见秦敛,招呼他一同入内,显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看待。
“絮儿不知怎的昏睡在床,神色十分痛苦,且如何叫她都不见醒转。我特意请来药长老为她诊断。”
言简意赅的给秦敛解释了一番,几人来到白絮门前。
秦敛突然有些不敢入内,他有种感觉,等到絮儿再次醒来,或许他的梦也就该醒了。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却让他惶恐不已。
怀着不可名状的心情踏入门内,床上躺着的少女神色痛苦,精致的五官纠在一起,有冷汗从额头滑落。黑亮的发丝铺展在纯白的床榻之上,互相缠绕,像极了泼墨的画卷。
少女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却因为声音太过微弱,无人能够听清。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精神矍铄,正对着少女进行着各方面的检查。
“药长老,我女儿她……”
姜簌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显然哭了有段时间,未尽的话语里全是惴惴不安。
“小絮她,这是想起那段记忆了。当初我就告诉过你们,封存记忆不可取,绝对的弊大于利,可你们偏要一意孤行。如今看小絮这样子,是非得想起那段过往了。”
“我也无能为力!只看她自己能不能冲破那层桎梏了,可要是一个不小心……小絮她,很有可能变成痴儿。你们俩,好自为之吧!”
“唉!好好一个孩子,可惜了,可惜了啊!”
药长老离开时还不断念叨着,全然不顾听完消息后晕厥在一旁的姜簌,以及脸色灰白的白勇。
“勇叔,现在着急也没用,你去照顾簌姨吧!这里有我!”
秦敛走到床边,不动声色的扶了一把差点跌倒的白勇,轻声做着承诺。
白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感激的朝着秦敛颔首,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姜簌,离开了这间略显压抑的房间。
秦敛坐到床边,握起白絮细嫩的手,眼里柔情似水。
“如果你醒来会抛弃我,我倒宁愿你变作痴儿呢!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坏得彻底?可我在听见药长老说出那番话后,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这个,无法控制。”
秦敛大胆的用脸摩挲着白絮的手背,神情痴迷。
一旁的寻魂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白絮这次昏迷持续了三天。
这天清晨,姜簌刚被白勇半强迫的带去休息,秦敛仍旧守在白絮床边,眼底赤红一片。
三天未曾合眼,让眼前俊朗的男人浑身裹上了显而易见的疲乏,光洁的下巴冒出星星点点的胡茬来。
他看见白絮一直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心下提起一口气。
白絮缓缓张开双眼,冷不防被拥入一个怀抱。
“絮儿,絮儿……”
耳边有声音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什么话都不说。
白絮回过神来,意识到怀抱的主人是谁,于是安抚性的轻拍他的后背回应道:“我在,我在。”
哄睡爱妻的白勇久久站立窗外,不知自己该进还是该离开。
“爹!”
女儿的呼喊打断白勇的犹豫,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白絮面前,带着悔恨的语调开口。
“絮儿,那件事,我和你娘……”
白勇眼中有泪花闪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被白絮打断。
“爹,没事儿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更重要的是将来不是吗?”
白勇眼中的愧疚之色更加明显,却又庆幸女儿的平安无事。
“絮儿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来。”
白勇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好消息告诉爱妻,借口找吃的,快速离开房间,丝毫不觉得把女儿留给另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妥。
从白勇进入后就退到一旁的姜敛,此时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浑身的气压有些低迷。
“敛哥哥,你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白絮感激的说着。
秦敛坐在床沿,想要给自己一个了断。
“絮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白絮的镇定自若被慌乱取代,完全不敢直视面前这个男人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敛哥哥,你别这样。”
白絮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逃避。
“别这样?那要怎样?你知道勇叔和簌姨已经在暗中准备你的嫁妆了吗?”
秦敛的神色平静,眼中却是暗潮涌动,说出来的话更是恍若一记惊雷,劈在了白絮的身上。
靠坐在床头的白絮一脸茫然,显然一时无法消化秦敛所说的事情。
“我不知道。”
“没事,你现在知道了,而且他们准备的东西里面,还包括了我的礼服。”
白絮从来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秦敛,思绪完全跟不上来。
“可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啊!他们为什么……”
秦敛用行动阻止了白絮说出更多伤他心的话——他吻上了那张失去了娇艳色泽的唇。
白絮愣住了一瞬,随即不停的挣扎着,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她也终于意识到,秦敛是一个男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已经成年的男人。
就在她快要被亲吻得缺氧,再次昏迷之前,敛放开了她的唇,却仍旧紧紧的抱着她。
“别说,什么都别说,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就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刚刚还满是侵略气息的秦敛突然脆弱了起来,白絮不知如何是好。
推开他吧,似乎有些残忍;不推吧,又怕他误会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