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慕早上起来,觉得今天凉快了许多,也清净了许多。
起身、下床,来到屋外,锦华已经在打扫庭院了,为花草树木修剪枝丫。看了看天气,原来今天是阴天,怪不得没有觉得热。
袁晓慕伸了伸懒腰,向锦华问好道:“早啊,锦华。”
锦华放下剪刀回礼说:“姑娘醒了,奴婢去给姑娘打水洗脸。”
袁晓慕嗯了一声,随锦华去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照顾的生活了。
锦华打了水来,井水冰冰凉的,让晓慕整个人都清爽了。
洗完脸后,袁晓慕把手帕给锦华问:“梨落那丫头呢?”
锦华笑道:“今天是乞巧节,梨落一大早就出宫买今晚乞巧用的贡品了。”
“乞巧节。” 袁晓慕在嘴里喃喃着,乞巧节不就是七夕吗?记得21世纪的七夕已经从大家公认的中国情人节,慢慢的被商家利用,炒作成情侣消费日了,记得那时自己还是单身,一到这种节日,下班以后就连忙回家,生怕单身狗遭受别人的冷眼。不知道古代的七夕会是什么样的。
锦华笑道:“对,乞巧,今晚上姑娘好好拜拜月神,让她为姑娘寻得一段好姻缘。”
姻缘~袁晓慕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才不要什么好姻缘呢,以前不要,现在更加不要了。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古代的七夕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月神?今天会有月亮?阴天诶~”袁晓慕怀疑。
“会的,今天牛郎织女相逢,自然要有云的,不然火辣辣的太阳,喜鹊是不敢上天搭桥,到了下午,洗完路便放晴了的。”锦华说。
果然,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天空就放晴了,因为下了一场雨后有太阳,天空还出现了彩虹。
晚间,一弧明月悄悄的爬上枝头,吃过晚饭后,锦华和梨落便拿出了梨落今天出去买的乞巧的贡品,袁晓慕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对着天上挂着的那弯不算圆满的月亮乞拜。
因为乞巧节是女儿节,从七岁以后到未出阁的女孩子过的节日,而现在肖恒的女儿们都还小,妹妹们也都嫁了,那些妃子也自然不需要再求什么心灵手巧、美好姻缘的,所以整个宫里就只是宫女们私下里祈福罢了,过节的院子就只有芳华苑这一处。
肖恒走进芳华苑,看见袁晓慕跟她的婢女们正专心致志的跪着拜着,比去法源寺拜菩萨还倾城。
便走上去来到袁晓慕面前说:“平身。”
袁晓慕睁开眼睛,看着肖恒直直的站在那里,贱贱的笑着,就知道自己又被他占了便宜了,立马从地上蹦起来,恶狠狠的说道:“肖恒……你!”
肖恒却装傻充愣的说:“我我我……我怎么了。”
而旁边的两人,特别是梨落,却是吓得浑身哆嗦,不敢起来。
袁晓慕恶狠狠的盯着肖恒道:“又占我便宜。”
肖恒依旧嬉皮笑脸的说:“怎么占你便宜了,看见朕跪拜不是很理所应当的嘛。”
袁晓慕说:“我才不拜你呢。”
肖恒问道:“那你们在拜什么?”
袁晓慕说:“今天是七夕,你不知道?”
肖恒有些恍惚的哦了一声,今天是记得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今天是初七,但是却没有往七夕上想。
“你不知道,现在的七夕和我们以前过的七夕根本不是一个节,现在的七夕根本没有你们男人什么事。”
“我还巴不得没我什么事,你看看我那个后宫,如果有我什么事,那我非被她们撕成几瓣也不够分的。”
肖恒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两个女孩,说:“你们也起来吧,不必太拘谨,朕和你们的主子就是这样的。”
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起身。
肖恒在一旁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又对她们说道:“你们继续,朕在一旁看着,想着这家伙失忆了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你们教教她。”然后又回来对袁晓慕说:“好好跟人家学学,别整天根个疯丫头似得。”
袁晓慕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恢复正常说:“要看就看,闭嘴别说话。”
拜完月亮,便到了穿针引线的环节了,可是黑灯瞎火的,只有淡淡的月光撒下来,虽然咋的一看,还是很亮,可是要让视线聚焦在一点上却是不行的。
“这样怎么穿针啊,别把眼睛看瞎了都没找到针眼,谁要是谁能穿进去,我就……”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锦华就把线穿过去了。
肖恒笑笑问道:“你就什么?”
“我……我也没想好。”袁晓慕讪讪的说。
肖恒:“你丫,好好跟人家学学。”
“我学那个干嘛?做衣服?不知道找裁缝,有钱什么买不到?干嘛要学这些?”袁晓慕说。
想着自己中二时期,刚刚学会织围巾,然后上课织,下课织,结果织出来也不怎么滴,可是那时还得意得很,拿回家送给老爸。
老爸说你妈都没有给我织过毛衣,还是女儿贴心。
老妈看着却骂道:“老娘没给你织过,还没给你买过?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打几局牌,什么毛衣围巾都有了,她贴心?好好的书不读,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你知道一个学期的学费、补课费多贵吗?”
当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觉得妈妈怎么那么过分,可是后来长大了,不再中二了,自己也没有再碰过毛线,才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买的比自己做的好,成本也比自己做的要低,那干嘛要自己做?
不过人生不都是这样吗,很多时间都是浪费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可是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做了才会得出结论。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就是这个一秒钟穿针的功夫,她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练这绝技上的,于是很不屑的说:“学这个还不如花几毛钱去淘宝买个穿针神器就好了嘛。”
“淘宝?我还唯品会呢,你以为你现在在哪?这是皇宫。”肖恒嘲弄道。
袁晓慕哦了一声,又感觉说这个,会让这两个不懂得事情真相的丫头们狐疑,然后讪讪道:“不是还又这活宝贝吗?”
说着,指了指锦华。
李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时回来,手上多出了一坛好酒来,后面还有两个小太监端着下酒的小菜。
袁晓慕看着李森拿来的东西问肖恒:“你今天晚上没吃饱?”
“这不是有刚刚拜完月亮的东西嘛,不吃浪费,所以就让李森回去拿了酒过来。”肖恒说。
“你是不是傻,拜祭神灵的贡品,一般要吃也是第二天才能吃的。”袁晓慕责怪说。
肖恒不懂,看看李森。
李森点了点头说:“奴才拿了下酒菜来。”
说着,便让锦华她们把祭月用的东西撤下,摆放上了酒菜。
袁晓慕拿起酒坛,闻了闻,惊奇的望着梨落:“这是家里的酒。”
梨落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小姐。
晓慕倒了一杯,喝下:“没错,就是家里的,没想到穆家的酒还是贡品。”
肖恒诧异的望着袁晓慕:“你怎么知道?”
袁晓慕答:“回家喝过几次,每家的酒都有每家的特色,自然尝得出来,不过这倒比家里的甘醇。”
肖恒依旧半信半疑的看着袁晓慕,然后将自己杯里的喝了。
袁晓慕是那种最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话不相信的人,非要把别人说得心服口服才行,于是又说道:“那我问你,燕京喝青岛味道一样吗?”
说完又一杯下肚。
肖恒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不一样。”
袁晓慕满意的笑道:“那不就得了。”
肖恒见她这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知道袁晓慕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自己再表现出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她非要在这件事上,跟自己掰嗤个没完的,所以只是点头笑笑。
酒是越喝越来兴的,两杯下肚后,袁晓慕便是喝开了,然后吃了点小菜后,又跟肖恒碰了几次杯。
看着袁晓慕这么豪爽,肖恒有些害怕的劝说道:“你悠着点。”
而袁晓慕却是甩开肖恒说:“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跟你喝酒,以前都没有装模做样,而且这里是我的院子,喝多了,大不了进屋睡觉,这坛酒不管怎么,今晚是肯定要干了的。”
肖恒看着袁晓慕,思绪回到了第一次和她吃饭的时候,那时陆子受正式把苏慕容介绍给他们兄弟认识的日子,而袁晓慕作为苏苏最好的朋友,便一直跟在苏苏身边,生怕他们这些家伙欺负苏苏。而见她这样护犊子,自己便更起了兴趣,跟白骍使了个眼色,兄弟立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轮番的给苏苏劝酒,而结果正如他们想要的那样,苏慕容一口没喝,全是这个傻丫头干掉了,也被他们喝趴了,也是因为这个,她和自己结下了梁子,每次见自己,都没好脸色。
想到这,肖恒也觉得不好意思,以前欺负女孩子,便倒了一杯酒赔罪说:“以前是我们错了,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却没想到你真的喝了。”
袁晓慕知道肖恒的意思,不过这时起兴,倒是觉得他提以前的事,扫兴得很,自己倒了一杯,喝掉,“提那些前尘往事干嘛,只要他们好不就好了吗,我就是那样的人,爱逞能,也不能全怪你们,也知道你就是冲着我来的。”
肖恒无话可说,只能喝酒。
袁晓慕酒量还好,酒品也不差,喝醉了,也不哭不闹,不找人说心里话,只是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看着她憨憨睡着的样子,脸也被酒劲熏得红晕了。
看着这样的袁晓慕,肖恒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摇了摇头,抱着她进去屋里,让锦华她们照顾她睡着。
看着袁晓慕睡下,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便交代了锦华一声:“明天早上帮她熬点小粥,今晚你们放心去睡觉,没有什么事的,她不会闹的,她酒品好。”,便准备回去自己的住处,却不曾想被锦华叫住了。
锦华噗呲一声跪在肖恒面前:“皇上命奴婢伺候姑娘,奴婢便是会全心全意的伺候,姑娘没有想到的,做奴才的便是要为想到了的。”
肖恒没有扶她起来,只是问道:“有什么事吗?”
锦华说:“皇上对姑娘的疼爱,奴婢看在眼里,奴婢看得到,其他人也是看得到的,而在这宫里,单单有皇上您的疼惜是不够的,最重要的还是得有名分。姑娘进宫已有两个月了,可姑娘还只是姑娘,不说对名声不好,就是现在姑娘没名没分的,也没有显赫的出身依仗,又得皇上的疼爱,怕姑娘现在只是棵没有根基的大树,只是招风罢了。”
肖恒听着,便也明白锦华的意思,当初让她跟着晓慕,便是觉得她可靠,护主,才从自己的身边拨出来跟袁晓慕的,现在看来,这锦华也是忠心,才敢直言不讳,可是自己要怎么安置这个家伙,她是那么抗拒。
肖恒微微颔首,来到床上,用手轻抚着袁晓慕微烫的脸颊道:“朕知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她不会只是没有根基的大树的,有风,朕会替她挡着的。”
听到皇帝的许诺,一直担着的心才放下,连忙叩谢。
肖恒点了点头,站起身:“起来吧,朕回去了,安心照顾她就好。”
说毕便带着李森和两个小太监回去养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