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明听到审讯室里突然发出的响声，又探知到石威的心境变得混乱不堪，立马冲进审讯室。
咣当一声，铁门被猛地打开，李道明顺着光源找到瘫在座椅上的石威，第一时间拔出枪对准纳什。
纳什赶紧抬起双手，摇头表示和他没有关系。还是石威伸手按下了李道明的枪，颤颤巍巍的起身，李道明连忙收好枪扶住石威。跟在石威身边这么多年，李道明还是第一次看到石威这副模样，知道阿加莎凶多吉少。
似乎是为了安慰石威，也有可能尽量自救，纳什毛遂自荐的向石威建议说：“要不，你让我试试看？也许，我有办法？”
石威低下头，声音都苍老了很多，“到底有没有办法？”
“如果早一点解救出阿加莎，就算是昏迷，也大概率能苏醒。现在我也不好说，得看看情况再定。”纳什不敢把话说满，万一救不活说不定就是石威举着枪对准他脑袋了。
“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石威呢喃着把目光落在李道明身上，在战斗开始没多久的时候，李道明就有用重武器协助石威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石威害怕对阿加莎造成伤害而制止了。如今看来，或许那时候就抢先一步救出阿加莎，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了。
我究竟是救她还是害她？
石威陷入了自我否定的陷阱不可自拔，李道明看出石威状态不对，先一步带石威走出审讯室。很快，有人进来将纳什解绑，夹着纳什往外走。纳什也很配合，知道这是去往阿加莎所在的地方，自己是生是死在此一举了。
李道明本来想让石威去休息一下，但石威强硬要求陪在阿加莎身边。李道明只能临时安排在观察室里安排床铺和仪器设备，几番劝说才让石威乖乖躺下接受检查，并且补充身体所需营养。李道明甚至交代医护人员往营养液里添加使人兴奋的要素，帮助石威应对接下来的一幕，防止他情绪过度低落。
落地玻璃窗外，纳什接受除菌清洗后，换上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头罩，脖子上却戴着一个黑色项圈。这是一道安全锁，一旦发现纳什有异动，李道明会第一时间激发项圈。项圈内侧一共十六个针孔，会弹射出剧毒刺入纳什血管里，只需要一秒就会造成脑部缺氧，失去肢体的控制。再过一秒就可以宣布脑死亡了。
纳什活动下脖子，要说戴着这么一个杀人利器在脖子上不怕，那是假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上，而且这黑色项圈异常冰凉，光戴着就让人难以忍受。
看了眼落地玻璃窗外的石威和李道明，纳什调整呼吸，对躺在病床上的石威点点头，示意即将开始。石威也略微颔首同意。
纳什走到仪器旁，先环顾一圈确认仪器型号，竟然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医疗设备了，虽然还有很多配件不完全，但核心功能都在。
可惜纳什对这方面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临时从科研学家客串临床医生难度是相当的大。好在仪器操作还算方便，纳什对一旁协助的护士说：“调取所有的监测数据。”
护士一直在助理操作屏待命，听到纳什的要求很快调取数据。纳什站在主医师操作屏幕前观看一列列如同瀑布刷下来的数据海，他的眼眸上都是无尽的数字在跳动。
因为数据太多，纳什一时也看不过来，站在屏幕前反反复复操作了好一会，才确定下几个关键数据，单拎出来做对比。都是之前做实验研究时，观测对象经常出问题的项目，比如脑电波波动图、脑活性和供氧状态等等。
从数据来看，阿加莎情况远远不到无可挽回状况，甚至说只是比普通人虚弱一些。那昏迷原因是什么？纳什也纳闷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脑细胞死亡造成的衰竭，现在来看并不是，反而像沉睡。
沉睡！？
纳什被自己的一个想法吓一跳，难道阿加莎的自我意识还停留在机甲上，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判断阿加莎属于深度睡眠，才降低机能消耗？
这样一番简单推理，纳什觉得很有可能，但也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不就是等于说阿加莎已经社会意义性死亡，石威估计马上就会从病床上蹦起来一枪崩了他。
全然把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反正已经昏迷这么久，拼一下最差还是昏迷！
纳什下定决心，转头对石威说：“我想去机甲上看看，也许对治疗阿加莎有帮助。”
观察室里的李道明第一个反对，“不行，那台机甲太危险，我们已经全面封存。”
石威想伸手制止李道明，可又放了下来，他也明白这么多天陪着阿加莎，整个火烈镇的运转有些脱节，全靠李道明苦苦支撑。而且为了救下阿加莎，消耗那么多人力物力，让众多高层身陷险境，报废了一架机甲，十多架机甲受损，那些人多少心里会有不满。
再靠着司令官的职位强压众人，让纳什重返那台恶魔机甲，是真的会触犯众怒。就算是石威，也很难平息。
纳什知道关键在石威身上，扭头看向石威，透过眼神告诉石威，你不是想救阿加莎吗，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看你愿不愿意了。
石威很纠结，更是两难，一手是自己的养女，一手是跟着自己摸打滚爬出来的部下，这种选择比杀了他还难受，但石威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闭上了眼。
这一切却躲不过李道明，他探知出石威情绪变化，知道石威在做激烈的思想争斗，看着纳什眼神逐渐冷峻。
纳什发现了李道明的眼神变化，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向前奔跑扑向石威。
那个眼神，不会错，是看着死人的眼神，是那些老怪物们看测试员暴毙后的眼神，我不想死，谁能救我，石威，对，只有石威！
“小心。”李道明快步挡在石威面前，利用身体挡住石威视野，左手当着纳什的面按下发射器。
纳什咚的一声扑倒在玻璃上，吓得观察室里医护人员后退，而纳什瞪大了眼睛，看着迷糊的黑影和灯光，恍惚间回到了沙滩上，躺在遮阳伞下享受假期。
石威看着纳什的尸体一点点滑落，看了眼李道明，再度闭上眼睛，虚弱的说了句：“清理干净，别脏了阿加莎。”
李道明朝石威深深鞠了一躬，“是。”
这时，石威身上的通讯卡突然响了起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