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颂离开后,一阵敲门突兀响起,而慕容冲却面色平静的去打开门,丝毫没有在柳颂面前的茫然,门外的人,正是霍不戒。
两人回到客厅坐下,霍不戒看了看慕容冲,神色有些古怪,“您将真相告告知了她,是否太过冒险?毕竟如今时空产生交错,她还未曾经历当年那些事,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认得您,若是她将此事说出去,我们会有很大麻烦。”
慕容冲摇摇头,“她不会如此,况且,只有用最真实的身份,她才会彻底相信并接受。”
知道自己无法左右主子的决定,霍不戒直到轻声叹息,“那您也不用真的划自己一刀吧”
“目前看来,这一刀还是值得的。”慕容冲轻声笑了笑,薄唇轻轻弯起的弧度,有着许多年不见的温柔。
看着自己主子这副模样,霍不戒也只得心中感叹,苦寻多年未果,却不料一朝偶然相遇,当真是造化弄人。对此,也算放下一颗心,若是再找不到,当真不知如何交差了。只是主子这样大费周章的骗人家,当真没问题?
不待霍不戒将疑问说出口,慕容冲便挥手赶人,“你先回去吧,我这边的事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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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颂一路上浑浑噩噩,直到进了研究所,都还有些不在状态,秦沐沐一连叫了她好几声,走近跟前,往她眼皮子底下挥了挥手,柳颂才回过神,“啊,沐沐,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秦沐沐是柳颂同一研究室的同事,小她两岁,刚入研究所不久,尚未转正,长得非常甜美的姑娘,但办事细心牢靠,非常让人放心的类型,可以说,帮柳颂减轻不少压力。“刚要打电话找你,古教授通知一小时后开会呢,这是刚传来的一些资料,你先看看。”
秦沐沐递给她一摞文件后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走之前还嘱咐她,“还有,工作也要适度,别总把自己弄得这么累,明明比我大,还总要我照顾你,唉,不省心啊”
说罢,摇着头忙活去了,柳颂有些哭笑不得,抱着一摞文件回到自己办公区,心情却不比先前好上多少。
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到底,要不要跟别人说……
坐在办公桌前持续发呆,也不知何时开启了电脑,打开网页搜索起慕容冲的名字,视线注视着网页良久,而思绪却早已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秦沐沐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柳颂的神游,“wuli颂颂姐,你怎么还在发呆呀?开会了开会了。”
柳颂这才惊觉,自己竟全然什么都没做,盯着电脑屏幕出神了整整一小时,说着秦沐沐已走近她身后,看了眼电脑屏幕,催促道:“走吧,赶紧的。”
古墓,慕容冲,穿越柳颂再次深吸一口气,跟在秦沐沐身后朝会议室而去。
会议大致说了近日来关于研究所的几项任务进展,且根据带回来的部分样本断定,刘宅村后的深山里发现的墓室,大致推断是魏晋十六国时期。
严肃的讨论结束后,位于首位的古教授总结道,“那时候近百年的战乱,这段时期的史料少之又少,这次的发现,将是考古学的又一进步与完善,等过几日山体稳定后,我们将正式展开工作,这段时间,要辛苦大家了,尽快地将我们需要的重要信息提炼出来。”
“旭东,地下勘探的工作你要负责好,柳颂,这是夜视镜拍摄到的一些资料,你好好研究一下,还有那把意外发现的宝剑,我会去找相关的金石学大家,做进一步研究。”
沈旭东转动着指尖一支笔,神色凝重,在这一届考古学者里,他与柳颂一样,皆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的能力,不仅古教授欣赏,连傲气如柳颂,也是不敢轻易质疑的。“根据现有资料来看,时间大致吻合,而且地点与当时鲜卑政权吻合,按照规模来看,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五燕之一的帝陵。”
“考古重在严谨,没有实证下不妄下定论。”古教授笑了笑,给大家打气道,“无论是与不是,这个发现,都与那个时期有着紧密联系,都是一项重大发现,一切定论,都要等正式挖掘之后,严肃考察后才能鉴定结果。”
沉默良久的柳颂,垂眼看着手中资料,突然冒出一句,“会不会是西燕威帝慕容冲的陵墓?”
“可能性太小,西燕政权短暂且内讧不断,威帝被部将反叛,乱刀砍死,那种情况下基本是不可能建造这么一处帝陵的。”沈旭东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柳颂:“那他会不会没死呢?”
“不可能,慕容冲身死是史书有记载的,况且,他这样的人物,如果没死,不可能全然没有记载。”古教授果断回答,随后笑道,“柳颂这个论点不成立。”
众人视线聚来,仿佛疑惑柳颂为什么作这种不靠谱的猜想,柳颂挠挠头,笑道,“看我干嘛,这不是看气氛沉闷,我开个玩笑嘛。”
坐在沈旭东下方的兰婇,正好是柳颂的斜对面,在大家正式严谨地开会时,她却漫不经心地坐在那儿涂着指甲油,对众人眼里的不悦不喜竟丝毫不在意,闻言轻蔑地瞟了眼柳颂,嗤笑一声,“老实说,前辈你,还真没什么开玩笑的天赋,就不要哗众取宠了。”
面对她不阴不阳的语气,柳颂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其它几人亦是闻言皱眉,沈旭东直了直背,正欲开口,古教授却将手中文件方桌上重声一放,宣布会议结束,然后起身走了出去,止住了同事间的言语争锋。
柳颂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古教授的背影,几乎要开口喊住他,但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紧张导致,还是内心某道声音在阻止她,最后,直到古教授背影离开视线,柳颂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然后有些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
而收拾好东西正要走的沈旭东,见她仍坐在原位没动,走过来拍了拍柳颂肩头,“怎么了?还次项目没开始就要打退堂鼓了?可别落后啊。”
柳颂收敛起思绪,露出一个招牌式礼貌微笑,“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风头多无趣,我会走在你前面的。”
沈旭东见她恢复以往神采,亦是笑了笑,朝她摆摆手,便径直离开会议室,柳颂这才收拾好东西回到办公室,又呆呆坐了一会儿,拿起包慢慢走出研究所。
她今天确实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憋着事儿实在难受,看时间还早,就没开车,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闹市走去。
从事这项工作,做研究时需要绝对安静,但多年独处久了,有时她便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避免自己远离尘嚣太久,与时代脱轨。
其实,认真来说,她算是认识慕容冲的吧,但也不是那种认识,作为考古学家,柳颂自然熟读历史,在有限的史料中她对慕容冲这个人物的生平印象非常深刻,那个少年坎坷多舛,传奇而短暂的一生,让柳颂为之愤懑不平,如若不是生于那个时代,惊才绝艳如凤皇,必然是能展翅翱翔九天的。
而那个时代所赋予他的悲痛残酷的命运,亡国之恨,枕席之辱,在属于他的疯狂杀戮和报复结束之后,他已不在乎灭亡,凤皇长鸣,遂成绝响。
柳颂回到曲江公馆时,已是华灯初上,在中间这漫长的几个小时里,她坐在中央广场的木椅上,看着夕阳偏移,彤霞被一缕缕收入山幕后,一盏盏路灯亮起,从路的尽头蔓延至眼前,往来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音乐,人声鼎沸中,她却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假如相信慕容冲的穿越之行是真的,那么从到临城开始,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似乎就能解释通了
当时这墓室祭台石柱那里,她的确看到的那方衣角,便是慕容冲躲藏其后,或许那时就是他刚到这个时代,目前还无法得知他是通过什么形式实现了穿越,而余震时,也是他推开了自己,避免惨死碎石下。
之后,他也从那黑漆漆的古墓中出来,接着就是柳颂在树林外晃眼一瞥,再然后就是撞车那幕
想通这些后,她又把所想做的决定,以及可能产生的结果都设想了一遍,若将此事公之于众:要么,人们不相信她,毕竟这种荒谬之事,谁都觉得是疯言疯语,多半是觉得她疯了。
然后,她交出慕容冲,人们相信了她,那么慕容冲会遭遇什么?
会震惊整个世界,会轰动全球,会将他控制起来,会用尽一切方法研究他,届时他会成为珍贵的世间至宝,会被国家保护起来,可在人们眼里,他将不再作为一个人而存在,会被用于研究实验,柳颂不敢再想下去,或许疯狂的人类会将他解剖也说不定,研究历史这么多年,她深知人类本性里的残酷
不可抑制地,梦里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盛满风雪的帽兜下,少年最后回头看那一眼,那么深的哀恸和仇恨明明是盛夏,柳颂的手指却是冰凉的,她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如同那晚般,做了一个鬼使神差地决定,隐隐的,似乎还有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出了电梯,在家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才去按下密码锁推开门,屋内昏暗一片,没有任何光线,柳颂啪地按开灯,却见沙发上睡着的人轻轻撅了撅眉。
屋内有些闷热,因着以前经常出门忘记关空调,所以后来一直设置的是定时关闭。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在他跟前蹲下,睡着的人眉头也不曾舒展,睡得似乎并不安稳,额头有一层薄汗,不知热的,还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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