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了脚步,上前去询问孩:“朋友,你的父母在哪里?这么冷的天,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孩没有回答他,一双眼睛全是惊恐与防御。
就连那条瘦狗也警惕的站起来,目露凶光的看着他。
赵云龙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包糖果,递给孩。
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狗也感受到了他和善,于是又乖乖的缩在地上睡觉。
“谢谢哥哥!”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孩的名字叫刚刚,他还有一个姐姐三个弟弟妹妹,和一个身体虚弱的母亲。身后破败的老房子就是他们的家,赵云龙跟着他一起进这个家门,家里放着零星几个简单的家具,桌上还摆着三盘剩菜,从中间的那个盘子剩下的肉沫看来,那是唯一的荤菜。几个脏兮兮的孩正在把玩着似乎是在垃圾堆里捡来的玩具,他们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左右,最的才四岁。在墙角堆着一堆垃圾塑料瓶,体弱多病的母亲正在背对着他们整理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塑料瓶。
整个房子,不过三十多平米,除了一个客厅外,还有间里屋。
从赵云龙踏进这间屋子开始,他的肩膀上就多了一个责任,照顾这四个孩。
据老母亲说,这四个孩都是她在捡垃圾的时候捡到的,她姓徐,是个寡妇,丈夫去世多年了,他没给她留下一儿半女。就连在外打工的女儿也是她十八年前在垃圾堆里抱回的,那是她唯一一个健全的孩子。
后来捡回来的这几个孩,要么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要么就是个跛子,要么就是兔唇,要么就是智力有点问题。他们狠心的父母都在他们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将他们像垃圾一样扔进垃圾桶。
徐妈妈说:“他们父母也许并没想过,如果是他们先天有缺陷,自己的父母会不会抛弃自己不闻不问?可是他们却做到了将自己的孩子抛弃,这不仅仅只是孩子的问题,父母的良心哪里去了?”
赵云龙就在徐妈妈的哭声中,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全的遗落在了孩子们身上。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多花一分钱,每个月的工资,如数交给老母亲,让她给孩子治病,给自己治病,给孩子买好吃的,那个狭的屋子,因为有了赵云龙,而生动起来。
他不能改变有缺陷的孩子们继续被狠心的父母抛弃,也不能左右社会对这些孩子的忽略,但他可以帮助他们,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们,他就足够了。
所以,他不会去买名牌衣服,一双鞋子,也从冬天穿到了夏天。
他也不为他们合租的家里买任何东西,包括零食包括水果,包括洗发水和牙膏,他认为,他可以把他原本该花在这个家里的钱,用在给孩子们治病上面。
他常常把家里成堆的零食抱去给孩子们,因为孩子们更喜欢吃这些东西,这只是他们可怜的童年里唯一的亮色而已。
况且,这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当中也不知道有谁会不心夭折,能够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给予他们生活的五彩斑斓,也是他最大的能力限度了。他心疼他们,也心疼他们唯一的伙伴,那只狗。
今天早晨,他将陈幽幽买给他的零食匆匆送去给孩子们,为了不在孩子家里打扰,他又匆匆的回来了。
他在很早以前就给孩子的母亲留了他住的地址和电话,只是希望有一天,如果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及时找得到他。
只是没想到,那个年仅十九岁就在深圳打工的姐姐会在这一刻回来,并登门道谢。
在陈幽幽与颜若的眼泪中,他讲完了这个故事。
那四个孩坐在沙发上,动张西望着,脸上的表情写满好奇。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床,这里的凳子居然比他们的床还要软和,为什么这里那么亮堂,还有漂亮的玩具熊熊和满桌的零食与水果。
“孩子们,来吃糖!”
颜若和陈幽幽抹干眼泪,坐在四个孩子身边,为他们削苹果剥糖。
而田锌与易暄,则一脸愧疚的敲了敲他的背:“真不够兄弟,这样重要的事情也要瞒着我们自己扛!”
“我怕你们不愿意照顾他们!”
“我们怎么会不愿意照顾他们呢?从现在开始,徐妈妈的孩子就是我们大家的好弟弟好妹妹,我们都有责任照顾他们。”颜若瞪了他一眼,然后询问的看向易暄。
易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叹息道:“不是只有徐妈妈一家需要帮助。”
“是的!”胡家良久不言语,终于开口:“在我们的老家,这样的孩子有很多…,可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帮助他们!”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道资料来源!”易暄若有所思,再次说:“不过这次,我们可以去看望一下那些孩子们!”
萍感激的点点头,说:“我所知道的上不起学身体有病的孩子还很多,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会带大家去。”
“当然可以,但是你从深圳回来后,找到工作没有?”
“我的工作很好找的,我可以给餐馆刷盘子,这样还可以把剩菜带回来给弟弟妹妹们吃!”
萍一脸的满足,可听在其余的人耳里,却是那样心酸。
从那以后,这个屋子里的人几乎都成了守财奴,偶尔,他们也会去看望萍所认识的,或者家良家乡的贫困孩子。他们穿着肮脏褴褛的衣服,蓬松的乱发,他们的父母都一生在自己微薄的土地上劳作,他们的孩子也在田间泥土之间打滚生存,他们的肚子里长满寄生虫,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背着书包去上学。
他们的零食不是kf,他们的美味是偶尔没米的时候当作正餐的红薯。
他们没有华丽的衣服,他们可以见客的衣服是父母卖猪卖米之后,从中抽取的少许却很重要的几块十几块买来的地摊货。
可他们依然笑的很开心,咧开嘴露出稀疏的牙齿,在田埂之间追逐嬉闹。
这些是沉迷于电脑游戏的孩子们无法拥有的笑容,他们的笑容纯真善良无邪,他们的笑容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于是,易暄他们努力做到,给他们带去他们从来没有吃过的kf,以及他们买来的质量稍好一点的衣服、书本文具。也会按情况给孩子们学费,可是真正开始救助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力量多么微薄。
在成都的贫民窟,他们帮助最多的依然是徐妈妈一家,因为徐妈妈又捡回了个孩子,这一次,她是在厕所里捡到的。
是个白白胖胖的东西,颜若抱着他,易暄轻轻逗弄着,那样亲密的仿佛一家三口。
不知道为什么,弃婴的哭声总是从各个角落传来,今天报纸暴光厕所有弃婴,明天电视暴光未婚妈妈医院丢下孩子落跑,为什么社会变成这样?人的良知哪里去了?
就连颜若也快成愤青了,整个屋子的人整天都愤怒的谴责社会谴责弃婴的父母!
可是骂归骂,事情却依然要做。
每个周末到徐妈妈家帮忙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就连从来不洗衣服的陈幽幽也在帮徐妈妈洗孩子们的衣服,田锌则负责清洗。而胡家良赵云龙则和萍一起,教孩子们说话写字。给他们讲故事。
至于易暄和颜若,就爬上爬下的打扫卫生,搞的灰头土脸的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徐妈妈撑着累弯了的腰,欣慰的笑了,她的身后,还有很多塑料瓶需要她整理,以前她觉得自己是孤单的,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的感觉,就是别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