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桃花谢了的季节,此时,整个桃林有了绿叶的衬托,朵朵桃花灼灼中带起俏皮的灵动,与前些时日想比,更有一番情趣。行走在桃林中,风轻轻吹过,花香四溢,柳璃觉得整个人都轻灵了,完全感觉不到累。南宫瑜不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胆色过人还很有主意的童,完全无法想想这么点大的孩子哪来的冷静与勇气。一阵流水声传来,眼前豁然开朗,一栋二层竹楼,一座假山,假山内泉水涌动,一株巨大的桃树,一个石桌,桌前两人,一人坐轮椅,一人坐石凳。石桌上是一套紫砂茶具,轮椅上的人正在分茶。动作如行云流水,霎时优雅。此情此景如诗如画,看的柳璃心间柔柔的。
“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张连达说着几步走到石桌近前就将扛在肩上的死虎一下扔在石桌前,柳璃好是无语的只想翻白眼。
“呵呵,三弟这是打哪猎来的老虎,很是不错。”轮椅上的东方瑾笑笑收了手看看地上的死虎。
“罢了,可惜了这一壶好茶。”此时换上一张老人脸的欧阳少泽皱皱眉可惜道,声音沙哑沧桑。
“额!欧阳大夫,是老张我鲁莽了,一时高兴竟搅了你们饮茶的雅兴。”张连达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举动实是不妥,挠挠头赧然道。
“无妨。”欧阳少泽混不在意道。眼睛却是看着跟在南宫瑜身边的柳璃,心里有些不悦,那丫头着一身男装跟在南宫瑜身边和谐的让人很是不爽。
“大哥,这是三弟我在桃林外的溪边猎到的。剥了皮好给大哥做个褥子,冬天盖在腿上暖和些。”看欧阳少泽没有责怪的意思,张连达暗自松了口气道。
“三弟有心了。欧阳大夫还请莫怪,我三弟性格豪爽不拘节。”在两个兄弟面前,欧阳总是以现在这副样子出现,自家两位兄弟一直以为欧阳只是一位医术高明的隐世老大夫,因了欧阳的要求自己也不多言,只得顺势承认了。
“无妨,令弟这脾性倒是挺对老夫胃口。”欧阳少泽也瞬间变身老大夫样。
“呵呵,多谢欧阳大夫不见怪。”闻言,张连达也是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的笑了。
“见过欧阳大夫。”南宫瑜领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对这欧阳少泽稽道。欧阳少泽略一还礼“二堡主,不必多礼。”
“三弟,还不把今日喜事说与大哥听听。”南宫瑜微笑揶揄。
“哦,对了大哥来看,这是兄弟今天收的徒弟,根骨不错。哈哈,还有,二哥还给大哥你收了哥胆色过人的徒弟。”张连达边说边一把将两个孩子拽了过来,虎傻愣愣的盯着东方瑾的腿看个不停,而柳璃此时却看着欧阳少泽,她已然认出了自己母女二人的救命恩人。
“来,徒弟快来拜见你大师伯。还有那子,还不来拜见你师傅。”张连达嚷嚷着将两个孩子拽到东方瑾面前。虎恭恭敬敬的跪下给东方瑾磕了三个头道“拜见大师伯。”柳璃则对着张连达道:“大侠,我已有师傅,实不能再拜他人为师,还望大侠莫怪。”
“额,好似你先前是说过来着,都是老张疏忽了。嘿嘿,大哥这徒弟能不能收到您自己看吧。”张连达想起先前柳璃确实拒绝过,但他确实喜欢这孩子,要是大哥能收了做徒弟他还是很高兴的。
“呵呵,无妨,这孩子既然已经有了师傅怎好勉强。”东方瑾说着戏谑的看着欧阳少泽,他可是知道欧阳很想收这个徒弟的,知道了这孩子已经有了师傅会是什么表情,他很是期待,可惜那张人皮面具挡住了欧阳少泽那张真实的脸。欧阳少泽听到柳璃的话,早黑了一张脸,心里很是气恼,这丫头太不识好歹,也不知道什么人竟让这丫头认了做师傅,羡慕嫉妒恨啊。
柳璃转身走到欧阳少泽面前跪下连磕三个头道:“多谢恩公当日救我母亲。”
“顺手而已,没什么可谢的。”欧阳少泽道,心里很是不快。
“不知恩公可还愿意收女为徒。”柳璃睁着一双清澈的水眸期盼道。
“你不是已经拜了师傅了么?如今又来问我是为何?”欧阳少泽问道。
“当日恩公救了我母亲,也曾想要收女为徒,当时为情势所迫不能拜恩公为师,但在女心里早已将恩公认作了师傅,此生也只想拜恩公为师。还请恩公不计前嫌收下女。”柳璃认真道,当日不知此人品性,但此人不计报酬救了母亲还将她母女二人送至莫愁村安置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此人既然有心要收自己为徒,自己已可断定此人为人又怎好拜他人为师。今日能在此相见,也算是缘分使然,若此人还愿意收自己为徒,那便拜了这师傅也无妨,不说别的,习得那一身轻功也是好的。
“哼!”欧阳少泽别扭的一哼,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心里全荡漾开了喜悦。
“呵呵,即如此,那就恭喜欧阳大夫习得佳徒了。今日三弟与欧阳大夫都得了徒弟,但这拜师礼却不得马虎。南山,北海准备一下三日后为这两个孩子行拜师礼。”了解欧阳少泽的东方瑾接下话头吩咐道。
“是,堡主。”南山北海二人闻言忙应下。
“呵呵,今日有此喜事,大哥的桃花酿可要拿出来让兄弟们喝个痛快。”南宫瑜笑着接言,他可是专为了大哥的桃花酿而来的。
“对对对,大哥的桃花酿今日可要让兄弟们喝个痛快。”闻言张连达也忙道,大哥的桃花酿可是一绝,怎能错过。
“呵呵,自家兄弟,随便喝,只是不要糟蹋了我的好酒。既如此,北海便去取些来吧。”东方瑾言道。
“是,堡主。”北海说着便去取酒。不多时便从竹楼后取来两坛酒。开了封,酒香四溢,酒香中夹杂着桃花的清香,前世今生,柳璃都未曾闻到过如此香甜的酒。只闻这酒香,柳璃就忍不住想要醉在这酒香里。南山也不知何时从竹楼里取来几只白玉盅,将开了封的酒倒满了几只玉盅。粉红的酒在玉盅中越发显得醉人。
“这酒后劲大,两个孩子只当应个景吧,切不可多饮。”东方瑾言道。
“哈哈,堂堂男儿,喝个酒算葚。来,好徒弟,喝了这一盅,至于这女娃,就应个景吧,先前还以为是个子呢,没曾想竟是个女娃,如此大胆,当真难得,不错。欧阳大夫,恭喜您得了好徒弟。”张连达说着已是喝完了一盅。众人也都端起来酒盅,柳璃闻着酒香不由自主将一盅酒都喝了下去,当真的香醇无比。难怪那二人一路惦记。
南山和北海二人不知何时准备了一桌酒菜,众人嬉笑着品尝着,牛饮着这美酒。微醺的柳璃迈开两条短腿穿梭在桃林中,不知身在何处,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早已泪流满面。欧阳少泽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徒弟,跟随着柳璃一路走来,看着她拿着玉盅仰首喝下盅中酒摇摇晃晃醉倒在桃树下。一阵风过,粉红的花瓣落在柳璃的衣衫上,脸颊上,嘴唇上,挂着泪珠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欧阳少泽站在柳璃面前静静的看着,许久弯腰将人儿抱起。是什么让这个只有三岁多点的孩子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