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着欢快的鸟鸣声铺满了大地，张泽仁望着浴室的门出神，也不知道警局的人发现他被劫持了没有。
唐汐悦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瓶百岁山。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一大早，不知道人吓人容易见鬼啊!”张泽仁的声音突然拔高，喊完才愣了一下，她昨晚走路是有声音的，他还听到的，刚刚可能是他太出神没注意到。
唐汐悦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慢慢地走近浴桶，将水递给他。
张泽仁讪讪地舔了舔嘴唇，不敢直视唐汐悦的眼睛。直到看到她又出去了才艰难打开了水，慢慢喝着。
天色开始大亮的时候，一阵荷包蛋的香气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张泽仁的手上。
“抱歉，我只会做这个，今天的早餐你昨天已经吃完了，只能将就了。”说着，唐汐悦又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手里端了个盘子，盘子里面放着四个苹果，还有一把精巧的黑柄水果刀，锃亮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寒光。
趴在盘子上啃荷包蛋的张泽仁猛烈咳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唐汐悦手里的果盘，确切地说，盯着那把看起来相当锋利的水果刀。
“别慌啊第一警察，慢点儿吃，家里可就这一个鸡蛋了，吐出来可就没了。削个苹果而已，你急什么~”
戏谑的声音冷冷地让人打了个寒颤，说话者却毫不介意地拉开凳子坐下，慢慢悠悠地开始削苹果。
张泽仁咽了咽口水，强忍下恐惧，想将盘子连同鸡蛋一起扔出浴桶。
“摔碎了我的梅花三弄，我现在就恁死你！”磨牙的声音冷然响起。
张泽仁好不容易伸出一点浴桶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盯着手中的瓷器，满是不可思议。
传说中拍了三个亿的梅花三弄啊，买主居然是个小丫头片子！
默默将盘子放在浴桶里，张泽仁开始盯着她削苹果。
“这里不是城西别墅群，这里是天景山，就是在城东蜀区第一监狱南边不到30公里的那个天景山，我猜，你昨晚一定觉得你在城西。”
张泽仁愣愣地看着她，惊讶于这个女生的智慧，也愕然于她与年龄不符的淡然深沉。
“至于许副局长，他听说你因为断错了案被劫持了，现在在网上大肆悬赏，希望有知情者能提供信息呢。奖金有五万呢，五万可是一个普通上班族一整年的工资了呢，真令人心动。”
唐汐悦轻轻笑出了声，浅浅的梨涡说不出的可爱，张泽仁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唐汐悦的笑容透着难以名状的恐怖。
“呐，吃个苹果吧，据说一天吃一个就能不去见狗屁医生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护士传出来的谣言，还真是无懈可击。”
说着，边站起身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张泽仁。
张泽仁刚接过苹果，就发现唐汐悦绕到了浴桶后面，对着墙壁上的几个开关按了几下，浴桶里开始慢慢冒出水来。
他顿时警铃大作，唐汐悦这是打算将他淹死在这个他只能将手稍稍伸出去的浴桶里！
“调了八个小时呢，别紧张，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解惑。”
唐汐悦又坐回了凳子上，再次拿起来一个苹果，复制般地一圈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好像更比一圈慢地挥舞着锋利的小刀。
“听说过钢丝上的舞者吗”
清冷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虽是个疑问句，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是否能问到答案。
随后便自顾自地接着讲:“听说你这个第一警察快要当局长了。呵~你猜，许国强这个千年老二，拿到了我姐的不在场证明，会不会向媒体告发你弄了冤假错案你们这些假清高的人还真是有趣呢。”
嘲弄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轻视，让张泽仁涨得满脸通红。
“还有你的徒弟王志杰，十天前我姐刚进监狱那天，我们还一起去警察局旁边的星巴克坐了半个钟，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催眠这么有趣的事儿啊。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去试试呢，可惜了。”
张泽仁惊得冷汗涔涔，他这个副局长当得果真是窝囊!前有狼后有虎，他就说怎么可能会被撞晕了还毫发无损!还有那个许国强，他们不是兄弟吗居然也如此落井下石!当真是狼心狗肺的一群人！
“给你催眠的那个医生，是法籍华人，叫周聪，据说随母亲姓呢。说起来好笑，我居然觉得他跟你挺像的。而且听说他是离异妈妈带大的，都在法国定居十多年了。”
呜呜咽咽的压抑哭声突然从浴桶里传了出来，泪珠掉落在水里的声音悦耳动听，像歌谣，也像呓语。
“他是我的儿子张聪啊!他姓张，他姓张，他姓张呜呜呜……”
抽抽噎噎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变成一阵一阵的啜泣声，然后开始讲诉人一声都会经历的苦难－犯错。
“十四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刚从一个下辖县调到省厅公安局当警员，便喜欢上了一个叫廖廖的女大学生。后来，她不小心怀孕了，我就想着怎么都是自己的种，不能打了，就一直偷偷摸摸养着。”
深吸了一口气，张泽仁才继续道:“结果被小聪发现了，他们两母子不依不饶，最终廖廖和小聪的妈妈余华双双跌落了楼梯。”
哭声徒然增大，带着点儿颤意。“孩子没能保住，我们后来也离婚了。一晃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余华，也对不起小聪啊呜呜呜……”
等张泽仁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拿起矿泉水喝了好几口润完喉后，有些颓然地躺在桶底已经铺满水的浴桶里。
刀子切入果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张泽仁没有去想这个苹果怎么削这么久，他只是觉得有些孤独，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他连个倾听者都没有。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就在张泽仁以为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一阵震动声传来。
然后他便听到水果刀被放在桌上，手机被拿起来的声音。
“喂，姐，你回家了吗”
“没呢，我还在外面，麻烦了一个朋友帮你，得请人家吃个饭，嗯，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啊，大哥下午休假啊，那你喊他一点过来接我回家吧，我累了，想回家。”
还是那个声音，却多了丝生活的气息和小女孩的淘气和依赖。
张泽仁想努力探出头看看，但只能透过一点点缝隙看见唐汐悦弯弯的眉眼。
一会儿后，刀入果肉的声音再次想起，慢条斯理但是一直没停。仿若屋里这个女孩，偶尔会热情，但冷淡才是常态。
“忘了介绍，我还有一个名字，t。你们公安大队的头号连环杀人犯，t。”
这一次，张泽仁清晰地听到了下巴脱臼，瞳孔瞪爆的声音。
“我最喜欢在杀人之前给他们讲故事。你，也想听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