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调皮地穿过稀稀疏疏的老槐树，轻轻地跃过玻璃窗，随着微风在大理石地面上自由晃动。
一身紫色吊带长裙的年轻女子歪着脑袋，姿态慵懒地半躺半坐在宽大的白色椅子上。
藕白色的手臂半曲着，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水果小刀，另一只手正向小刀递去一个削得只剩果核的苹果。若是再仔细一些去瞧，还能看出一个小小的t字。
苹果t字下面还挂着一条长长的苹果皮，当然，更多的是连着的果肉。
因为太长，有一部分落到地面，层层叠叠地堆积着成了一个小堡垒，一摊已经微微干涸的红色液体粘在上面。
是血！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这是血，还带着浓重的腥气！
再看向女子的手，一个清晰的刀痕微微发白，上面还有凝固的红渍。
两个人大骇，赶紧掏出对讲机让上头叫辆救护车过来。
就在这时，张泽仁虚弱的声音从浴桶里传来。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思考唐汐悦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听见了叫救护车。
死亡的感觉充斥着他的所有神经。
两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做出了判断。
一个人冲上前去想按住唐汐悦的伤口，却摸到了僵硬的冰冷尸体。
另一个人跑过去想捞起张泽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成功。
即使最后两个人一起试图拽动那根铁棍，也以失败告终。
好不容易找到的开关，也摁不下去，眼睁睁地看着浴桶里的水缓慢增加着，看着那一圈油渍没过张泽仁的腰，再一点一点往上。
“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把浴桶砸烂的锤子之类的！”有一双剑眉的警察朝另一个厚嘴唇的同伴吼到。
厚嘴唇警察赶紧跑出了浴室，剑眉警察四处看了一下，跑过去取了不远处的粉色小瓢，开始拼命往外舀水。
五分钟后，剑眉警察终于舀干了浴桶的水，快速脱掉警服，给张泽仁披上。然后才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
“这里是0623，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完毕。”
艰难地掏出对讲机，编号为0623的剑眉警察向上级发送了支援请求。
“怎么回事？”对讲机里传来怒喝声。
“两个受害者。一个女受害者已经没气儿了，还有一个男的被困在浴桶里。”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0623接着说到。
“浴桶随时在加水，没法关停，受害人被一根很重的但不知道什么材料的棍子绑着，没法移动。男受害者有休克危险，需要立刻送往医院抢救。”
“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吗？”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一阵粗犷的问话。
“已经叫了，预计还有，10分钟后到。”0623看了眼手表，回答到。
“想办法搞烂浴桶，支援十五分钟后后到。”接着，对讲机的声音被切断。
0623站起来看了看又累积了不少水的浴桶，气不打一出来。
一边认命地舀着水，一边朝浴室外大吼着:
“0991！你他娘的找个锤子找到哪儿去了？磨磨蹭蹭找个锤子啊！”
“就是在找锤子啊！”编号0991的大嘴唇警察同样吼到。
“我看到锤子啦，你等等，我把它勾下来先。”
听到这句话，0623松了口气，找到了就好，找到就有救了！
“嘭嘭嘭……”
连续的敲击并没有砸破浴桶，0623和0991的手反而都要被震麻了。
“0623，你又没有发觉这个浴桶里的水，好像满地越来越快了。”
0623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经0991这一提醒，一拍脑门。
“可不是嘛，我刚刚舀水的时候可没怎么感受到水有增加。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快半桶了！”
两个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张泽仁，真怕他就这样挂了。这第一次出警就死俩人，他们这身警服怎么看也穿不久。
两厢合计之下，0623继续小粉瓢舀水事业，0991不停地给冻得发紫的张泽仁搓着双手。
绝望的等待总是让人觉得时间如微风卷炊烟，绕一绕又绕一绕却总也吹不到它该去的地方。
漫长的十分钟过后。
“叮咚叮咚叮咚……”的救护车终于开到了楼下。
0991和0623瘫坐在地上，满脸灰败，吓得匆匆从医院赶来的护士差点想问是不是要将他们一起抬去医院检查检查。
在救护车一行五人加上半废的0991和0623的协助下，早就晕死过去的张泽仁终于被连人带铁棍揪出了浴桶。
没有办法抬着铁棍和人送到医院，医生和护士们只好将张泽仁放到浴桶隔壁。
他们给张泽仁插上了氧气瓶，双手不停地给他搓着身子取暖，然后还有人在尝试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绳子。
五分钟后，绳子终于被切断，医护人员匆匆将仍然昏迷的张泽仁抬下楼去准备送进救护车。
警察局特侦一队队长许慕终于带着六名警员匆匆赶到。
“什么情况？”
许慕迈着大步子，拉住一个随行的小护士问到。
“被绑在浴桶里水浸的，有些脱水休克现象，要赶紧送回医院急救。”小护士焦急地说到。
“许队长，你让开一下。”白大褂的医生提醒了一下许慕，“许队长，你还是赶紧上去看看吧，上面有一个已经死亡的。”
推了推黑框眼镜，医生招呼着小护士们上了车，一路呼啸着往医院赶去。
“死者什么情……”
许慕迈着大长腿，询问的话还没讲完，就僵在了门口，然后突然像被谁猛推了一把一样，踉跄了一下猛地向前扑去。
0991和0623一脸发懵地看着许慕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女子苍白的脸庞。
“悦悦，悦悦，别睡，别睡……”
“悦悦，是我，快看，是我。”
“悦悦，悦悦，悦悦……”
一声又一声带着哭腔的呐喊让跟进来的警员呆愣在了当场。
铁面阎王什么时候有这么柔情和脆弱的一面了？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猩红的眼睛瞪着门口众人。
“队，队，队长，刚刚那个医生说，说……”0991咽了咽口水，在许慕杀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不敢往下讲了。
“她，她，她都已经，已经凉，凉透了……”0623感觉他的警服真的是穿不久了。
就在警员已经被渐渐失去理智的许阎王盯得腿肚子发软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嘭”吓得众人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
只见一身迷彩服搜一下就从楼梯上冲了上来，一股大力将站在门前的众警察撞开，一个人影冲进了浴室。
猜猜是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