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那个张泽仁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唐汐楚的哭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唐卫也擦干了眼泪,缓缓出口到。
“是,聊到了一些当年的事。”
“提到了他的老婆刘艳玲和他的娘舅刘子强,还说了他当年把那个傻子的头砍下,丢进勾乐河的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提到了汐悦自杀前说的话。”
唐汐楚慢慢站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并不舒服。
“他当时窝在那个小县城快二十年了,需要机会升迁。”
“但是他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不敢救汐悦,生怕被那群视法度如无物的山里人砍死。”
“在汐悦敲晕了那个人之后,他起了破一起奇案扬名的念头,所以他切下了那个人的头,丢进了河里,制造了那起无头案。”
“最后他又从下游捞出了那颗头,破了案。”
“因为这个案子,他从一个破镇区的警察,一跃到了蜀城警察厅的名誉警察。”
“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这件事,我当年已经查出来了。”
“培养汐悦,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好苗子,最主要的是因为,灰鹤当时还活着。”
“只要灰鹤还活着,你们就不可能安全。”
唐卫摘下眼镜,伸手拭去再次冒出来的泪珠。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最出色的苗子。不到16岁,就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到缅甸端了灰鹤的老巢,将灰鹤活捉。”
“我,以她为荣。”
苍老的声音铿锵有力,唐汐楚眼睛通红地紧紧盯住了唐卫。
“那你,为什么不将她一直留在〈猎鹰〉?为什么要将她再次推出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唐卫也跟着红了眼眶。
“灰鹤被抓回来之后,她跟我说要去考法医。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跟我谈到了梦想。她说,她不在乎死亡,但是希望有机会为那些冤死的孤魂寻个栖息之所。”
不在乎死亡,不仅仅是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但是她却时刻期望能给别人带来光明。
就是这样一个邪恶又善良的女孩,在她几乎就要完成梦想的时候,突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死亡。
“汐悦在〈猎鹰〉中的代号是什么?”
唐汐楚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些什么,但是他并没有抓住。
“这个我不知道。汐悦在〈猎鹰〉的身份是绝密,即便是我,也无权探查。”
唐卫摇了摇头,军队有军队的纪律,他也只能遵守。
“不过,”话锋一转,唐卫顿了顿,“可以去问问闫烈。他是汐悦的教官。”
“闫烈?神臂猿闫烈?”
唐汐楚难以置信地连问了两个问号。
他确实没想到,汐悦的教官居然是闫烈,即使这能很好地说明了那根铁精的存在,但依然难以置信。
闫烈除了以单手提200斤双手可撑500斤重物的神力臂著称之外,还是整个军区的神级教官。
军队现任的一把手谭永辉和神坛的不败神话戚羽都是他的学生。当然,他也仅仅收了这两个学生。
闫烈此人,不仅谋略万千,自身本领更是深不可测。
他收徒极其严格,非天赋异禀的怪咖不收。
就此看来,他会收汐悦为徒着实让人吃惊。
“汐悦是最优秀的好苗子。”
唐卫的声音满满的都是自豪。
“闫烈带了她四年,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剿灭灰鹤。完成地非常出色,这件事换任何一个人去,都不可能做到像她这样。”
只身前往缅甸,仅花了十天,就剿灭了灰鹤经营了近二十年的老巢。还活捉了灰鹤。
这个战绩,一直是所有特战队用来研究的典例。唐汐楚自然不陌生。
但是今日,从唐卫的嘴里知道了这个全军当成魔神一样的偶像,居然是当年仅有16岁的小妹,这如何能让他不诧异!
也是,闫烈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天赋异禀的怪咖?
经闫烈的手调教出来的人,有这样的本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真相就是这样一层一层剖开的时候,更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吗?
即使她认为自己杀了那个傻子,那这样一名优秀的特战队员,这样一位有着为所有冤魂代言这种伟大梦想的女孩,怎么说舍弃自己就舍弃,说自杀就自杀了呢?
“闫烈现在在哪儿?”
唐汐楚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而且是忽略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不清楚。不过,你妈生日的时候,他会回来看看她的吧。”
提起爱妻,唐卫的声音更加哽咽。
自从六年前那一次车祸之后,楚瑤就再也没醒来过,一直安安静静地睡着。
不过,睡着也好。不然,以她对汐悦的疼爱,这会儿,怕是也已经崩溃了吧。
“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每年瑶瑶生日的时候,闫烈都会来看她。”
唐卫说完,有些凄然地暗下了眼神。
离楚瑤的生日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唐汐楚想,他是该用这段时间,查一查汐悦的事情了。
当然,也该好好查一查,关于连环杀人犯t的事情了。
“汐瑤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正当唐汐楚想离开的时候,唐卫突然开口到。
“您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
唐汐楚站起身,走了出去。经过康叔时,望着他通红的眼睛,伸手轻轻拥了拥他。
直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康叔才上楼走进了书房。
“阿康,给汐瑤打个电话,让她回家吧。”
唐卫疲惫的声音让康叔心一揪,差点再次落泪。
“卫哥,一家人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汐悦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了。”
康叔给唐卫倒了一杯茶,难受地说到。
是啊,他看了二十年的唐家,不知从何时起,突然就散了。
“当初阻止她跟陆慕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跟我断绝了父女关系。你别看汐瑤这孩子,看起来文文静静没什么脾气,这性子啊,可是比汐悦还要犟三分啊。”
唐卫喝了口苦涩的茶水,摇了摇头。
“陆慕花心,大小姐遇人不淑却不听劝谏。现在陆慕死了,她也知道了真相,又怎么还会怪您呢?您呐,还是自己给她打个电话说吧。”
想起那个空有一副好皮囊和一张巧嘴,内里却毫无可取之处的陆慕,康叔也不由得替唐汐瑤惋惜。
“你给她打吧。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康叔只好叹了口气,心里发紧地走出了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