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七点半,睡梦中的豆被涂予安硬生生给摇醒了。
豆揉搓着睡眼坐起身,在见着涂予安那阴沉得像地狱使者的脸之后,他险些没叫出声,今天早上全宿舍都没有课。
豆强忍着睡意艰难的坐起身子,这才发现对方正站在自己桌子上,“你干嘛呀这一大早的?”
“你昨晚不是说顾望迁约了今天一块儿吃午饭?”
“是啊…”豆一面打着哈欠环视着四周,下刻突然慌张道,“难道现在已经中午了!?”
“还没到八点。”涂予安依旧沉着冷静。
“???”豆一脸错愕,不觉中放大了音量,“那你叫我起来干嘛!”
“去上课啊,顾望迁一会儿九点有课。”涂予安回答得理所当然,“而且你还能看到见月不是?”
听到见月的名字,豆顿时睡意全无,下床的速度着实给涂予安吓了一跳。
课室里,豆拍了拍童子佩的肩膀低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迟才来呀?”
“还不是因为她!”童子佩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见月,紧接着对豆勾起嘴角邪媚一笑,“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见月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发现了,她化了妆,还穿上了只有去见奶奶的时候,才会穿的裙子。涂予安姿势依旧,表情淡然,可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啊?”豆一脸茫然,紧盯着见月的侧脸,“哪儿不一样了?这不和平时一样好看吗!”
童子佩抬起手准备施暴的同时,上课铃传入了众人耳中,她瞥向豆,“你要感谢这上课铃救了你。”
“切~”
课上到一半,手托下巴的见月依旧处在欣赏美色的状态,尽管她偶尔会皱眉点头,假装自己在听课。
童子佩在本子上潦草的写下一行字后,推了推见月的肩膀。
对方瞥了她一眼,再看向本子,‘听他讲课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困意’,见月忙把本子拉过来,快速写下三个字:我也是。写完后又继续托起了下巴…
注视着她运动轨迹的童子佩,就差没把白眼翻上天灵盖儿了。
“在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与欧洲国际关系中,东亚封贡体系是一个相当精致的、稳固的、与近代欧洲体系迥然相异的国际体系。东亚的秩序源于中国人传统的世界观:中国人就一直认为华夏处在世界的中心,而中国的统治者便是全世界的统治者,即所谓的“天下共主”,那么中国皇帝…”
“啊!!!”伴随这一声惨烈的女高音,见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也随之成为了教室里所有目光的焦点。
这时,‘焦点月’一个没站稳,脚一滑,整个人翻过桌子直接坐到了后座涂予安的腿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一旁并非主动抱着见月两条腿的豆,亲眼目睹了涂予安那逐渐变难看的脸色,豆视线往下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定…很痛吧…
就坐在见月身旁尤为不解的童子佩,发出了第二声惨叫,手指不知所措的指着地板,“蜈蚣!!!”
见月趁乱赶忙从涂予安身上爬下来,跑到他旁边的空椅子上蹲了起来,期间还不忘给涂予安连声道歉。
课室里的女生们以及不少男生,都因为这声叫唤站上了椅子,纷纷开始观察地面。
先前见月的脚放落的位置,此时正慢悠悠的爬过一条蜈蚣,然而就在下刻,那条足有十厘米长度的蜈蚣,被童子佩的大脚盖住了,她还激动的踮起脚尖,面目狰狞的来回转了十几下才肯松脚。
童子佩一拍桌,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她冲见月大喊:“死了!”
课室里顿时掌声一片——“哪哪…蜈蚣在哪!!”一阵急躁的女高音不断靠近教室,学生们抬眼望去,发现讲台上空空如也,众人齐刷刷看向课室前门。
只见一位中年女性正气势汹汹的赶来,身后是在门外踟蹰着的顾望迁。
大概一分钟前,即童子佩喊出蜈蚣之后,顾望迁就已经以百米冲刺跑去喊救兵了,他十分庆幸自己的姐姐今天早上就在隔壁教室授课。
“老师,蜈蚣已经被我碾死了。”童子佩回答着中年女性的问题。
中年女性一愣,“啊…那就好。”说着,她转向身后正要走,可就在看到顾望迁面上略显尴尬的表情后,又折了回来,郑重道:“各位同学们,蜈蚣对于你们顾老师来说,就是…”
“姐…”顾望迁进来拽了拽中年女性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扫了眼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的同学们,他继续低声对她说,“你先回去上课吧,我自己跟他们解释…”
中年女性的眼神有些犹豫,但还是冲顾望迁点点头,向外走了。
直到姐姐消失在自己视野范围内,他才重新回到讲台,双手覆在面前的桌子上,微微低着脑袋。
先前站上椅子的同学们,也都一个一个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动作很轻。
“对于我先前的举措,我想先向大家道歉…”
“没事的,老师!”声音来自第一桌戴眼镜的男生,“每个人都有自己打心底就十分抗拒的生物,我觉得老师您没有错。”
“是啊老师,没事的!”
“是啊,您刚才是没看见,咱们教室里有一半的人,听到蜈蚣都吓得站到椅子上了。”
“对啊对啊,我还怕蚊子呢,天天在我耳边叫得不停!”
随着出来维护的声音越来越多,顾望迁的脸色也不像先前那样紧绷了,他轻轻勾了勾嘴角,“谢谢大家的谅解,蜈蚣对于我来说,就真的像是松鼠遇上豺狗…”声音到这突然戛然而止,他的视线猛地向下移——
讲台那张桌子下又出现了一只蜈蚣,顾望迁一个健步躲开,经过门口时给众学子留下了一句话:“我去申请换教室!”
众人不解,当第一桌戴眼镜的男生,看到那只挪动着躯体出现在眼前的蜈蚣时,他再次蹦上了椅子,先前说服顾望迁时的理智,也早被打散,他大喊:“蜈蚣!!!”
他不停地拍打同桌人的臂膀,表情看上去十分难以忍受——